() 又聽李直繼續(xù)道:“二狗子,念在你父母死得早的情分上,我就收你在我船上,雖然沒什么大出息,吃口飽飯、弄點零錢花花還是可以的。就是一條,別想著你和老夫沾親帶故就想做大,給我從倒馬桶、掃廁所做起,要是廁所里頭有一只蒼蠅,信不信老夫喂你吃了它?”
李直罷,自己都被自己逗樂了,不禁放聲大笑。旁人聽了,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好一陣,李直才接著對張二狗道:“好了,你也別在這里跪著礙事了,下去倒你的馬桶去吧!”著又是一陣大笑。
待張二狗千恩萬謝地走了下去,李直又扭頭對秋儀之道:“秋大人受驚了吧?老朽先賠個不是。”他言語間的豪氣頓時收斂,又顯得十分謙恭。
秋儀之卻道:“都怪在下惹出這樣一段糾紛來,給老船主添麻煩了,賠不是的應(yīng)該是在下吧!”著就朝李直深深作了個揖。
李直見了,趕緊從交椅之中起身,將秋儀之扶起,道:“大人何須如此?不是折煞老朽了嗎?”
“該當(dāng)?shù)模摦?dāng)?shù)模 鼻飪x之連道,“不是在下擺譜。在下當(dāng)年也曾跟著皇上南征北戰(zhàn),遠(yuǎn)遠(yuǎn)聽皇上過幾句話。皇上一開金口,在下當(dāng)然沒法領(lǐng)悟其中深意,然而皇上和老船主用人,都講究一個‘孝’字,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秋儀之這幾句話,既是有感而發(fā)、又是有意奉承,虛虛實實之間惹得李直異常高興,臉上被海風(fēng)刻上的道道皺紋也都舒展開來,道:“秋大人拿老朽同皇上做比,這可真是折了老朽的草料了。大人是有福之人啊,年紀(jì)輕輕的,就能夠當(dāng)面聽皇上教誨,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著,眼中泛出欣羨的目光來。
秋儀之心想:這老船主聽自己在皇帝跟前做過事情,就這樣羨慕,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怕是要驚得合不攏嘴呢!
秋儀之定了定神,笑著道:“在下眼拙,不過看老船主也是頗有福緣之人呢!當(dāng)今皇上賞罰分明,不是刻薄寡恩之主,只要老船主替朝廷將倭寇的事情處理好了,不定圣上還能親自接見老船主。到時候船主也能一睹圣顏風(fēng)采呢!”
李直聽了秋儀之這幾句話更加高興,也不管什么城府威嚴(yán),掩嘴笑了好一會這才收斂起笑容,道:“這都是后話,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倒是眼前,那幫倭人雖然被我暫時趕走,可是還未走遠(yuǎn)。他們那個死掉的倭將雖不是大人殺的,卻也難保倭寇里頭眼睛不靈,還當(dāng)是大人殺的,等著尋大人麻煩呢。”
秋儀之蹙眉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李直思索了一下,笑道:“這樣好了。大人若是不嫌棄,就請大人,還有身邊幾位就住在老朽的船上,老朽時時派人打探,等倭人走了,大人再下船不遲。若是大人還有急事,老朽命人拔錨啟航,開到泉州、廣州,再送大人下船也是一樣的。”
秋儀之思量了一下,又同林叔寒、溫靈嬌商議了幾句,道:“泉州、廣州實是太過遙遠(yuǎn),在下同幾位同伴商量了一下,不如先在老船主船上叨擾幾日,再作計議不遲。”
李直聽了十分高興:能多留秋儀之幾日,便能多同他敘談敘談,哪怕不能通過此人洗清身上走私犯的污點,好歹也能打聽打聽宮闈秘聞、官場瑣事,對自己的生意而言,也是一件有利無弊的好事。
于是李直滿口答應(yīng)下來,道:“老朽這船是新打的,船上空房有的是,秋大人就請安住好了。”
如此這般,秋儀之等人便在李直、李勝捷的安排之下,就在船上過夜。為求能夠互相照應(yīng),秋儀之特地向李勝捷討了并排的四間房間——溫靈嬌獨住在最里一間,尉遲霽明和荷兒就在隔壁入住,林叔寒也是獨住一間,秋儀之自己則同手下幾個親兵分成兩組分成兩間居住。
秋儀之等人已是兩沒有好好睡覺,草草吃過晚飯,睡意便如潮水一般涌來,同李直和李勝捷了沒幾句話,便辭了出來,一頭鉆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秋儀之見房內(nèi)并不寬敞,打掃得卻也干凈,又并非如尋常軍營帳篷之中是一個大通鋪,而在四角上各放了一張單人床,正好可供四人休息,床上已鋪上了薄薄的一層涼席,顯得既整齊又舒適。
秋儀之也不管這是不是李直為招待自己特意安排的,挑了最里邊的一張鋪子便和衣躺下了。李直這艘海艦雖然巨大,在大海之中卻依舊不過一粟而已,一陣海風(fēng)吹來,撫起浪花,打得巨艦微微晃動。秋儀之便在這仿佛搖籃一樣的搖擺之中,漸漸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秋儀之忽覺下體飽漲得很,雖然睡得尚在昏沉之間,卻也知道是內(nèi)急了。
這件事情乃是人生在世最拖不起的一樁要務(wù),因此秋儀之雖不情愿,卻也只好趕緊起身,見其他三張床上已不知何時躺了三個親兵,都睡得正沉,鼻中微微響起鼾聲。
秋儀之怕吵醒他們?nèi)齻,心翼翼從床上坐起,四周張望了半晌,又摸索了一番床底下,卻沒找到夜壺,于是輕嘆一聲,只得躡手躡腳往門外走去。
他忽然想起倭寇或許尚未走遠(yuǎn)或許會有危險,便忍著尿急,重新折回床邊,將自己那口西域?qū)毜杜宕髟谘g,這才重新走出船艙。
此時正是夜色深沉?xí)r候,上云層正厚,將月光遮蔽起來,秋儀之摸黑在甲板上走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找到廁所的所在,腹之下卻是越來越漲。
這時一陣海風(fēng)吹來,帶來又咸又澀的大海獨有的腥臭味道。秋儀之忽然心血來潮:若是能在這樣雄偉的巨艦之上演一出“疑是銀河落九”,將自身周循環(huán)之后的糟粕歸于 大海,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于是秋儀之童心乍起,跑到甲板邊緣一處缺口處,撩開袍角,向下便是一陣行云流水。秋儀之這泡尿憋得久了,存量頗大,抖抖索索頗有了一些時間,才放空一半。
秋儀之一面感受著這種渾身上下、由內(nèi)而外的舒適解脫感,一邊還在感嘆——李直這艘海艦真是又高又大,自己在甲板上注水到海里,居然聽不到一點水流聲音。
想到這里,秋儀之不禁緩緩探出頭去,倒要看看這艘船到底如何高大。
可他不看倒好,一看卻把自己嚇住了——只見船舷邊上、自己腳下,居然懸掛這一個人,這人渾身穿黑,就連臉上也蒙著黑布,夜色下只看得見一雙直瞪瞪的白眼,而秋儀之這一泡尿正不偏不倚淋在他這張臉上。此人卻是好耐性,被人尿得渾身腥臭濕透,居然一聲不吭,照舊攀附在船舷邊上,抬起眼睛看著秋儀之,雖不話,眼神之中卻顯出無法掩飾的怒氣來。
秋儀之被此人嚇了一跳,那還剩下的半泡尿,自然是強(qiáng)憋回去了。眨眼之間又覺羞愧,他還以為是哪個船工奉命半夜檢修艦船,自己當(dāng)巧不巧偏偏得罪了他,口中連聲道歉道:“這位兄弟,在下無心之失,還請恕罪,還請恕罪啊!兄弟換洗衣物的銀子,自然是在下出了!”臉上已是泛了紅。
誰知那懸在船舷上的黑衣人一聲不吭,忽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騰空而起,右手上又不知何時佩戴上了一排鉤爪——這排鉤爪足有一尺來長,仿佛一柄柄短刀,正是一件趁手的兵器。那黑衣人尚在凌空之時,未及落地,便一揮手向秋儀之面門削來。
秋儀之武功稀松,又沒見過這樣的兵器,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好大步向后退卻,卻不料腳后跟正絆在一條纜繩上,一個踉蹌便四腳朝摔倒在甲板之上。
這甲板乃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雖然堅硬卻也頗有韌性,秋儀之這一屁股摔下去,倒也并不覺疼。然而現(xiàn)在卻不是慶幸時候,只見那黑衣人剛剛落地,腳不停歇便向自己這邊猛撲過來,手上幾條刀刃絲毫不講情面地就朝秋儀之胸前要害直刺過來。
秋儀之暗暗叫苦,忽然想起自己出來方便時候,多此一舉還帶了口寶刀在身邊,在此生死存亡時刻正好用得著,便趕緊抽了出來,躺在地上就是當(dāng)空一甩。
這口寶刀刀身漆黑又不反光,在夜色之中仿佛隱形的一般,但覺面前一陣微風(fēng)拂過,那黑衣人右手上的一排鉤爪便被齊齊削斷。
那黑衣人想必是從未見過這樣的神兵利器,唯恐秋儀之還有后招,趕忙騰躍而去,在距離船舷邊緣還有一掌距離的地方穩(wěn)穩(wěn)站定,隨即扔下那一排半截的鉤爪,又不知從何處掏出幾支新的,握在手心當(dāng)中,左手也同時握了同樣的兵器,擺出防守架勢,想要全力對付秋儀之。
這黑衣人一起一落之間,居然毫無動靜,不僅沒有發(fā)出一聲吼叫,而且落地、揮刀都是悄無聲息,讓秋儀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
然而秋儀之雖然年紀(jì)輕輕,卻也是久經(jīng)驚險之人,見對手手段甚是毒辣,功夫也絕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便靈機(jī)一動,索性扯起嗓子高聲呼喊:“來人吶!有刺客!有刺客!來人吶!”
船主李直乃是行船的行家,船上自有值夜的水手。
這些水手聽見有人高呼“有刺客”,紛紛從各自崗位之上脫身出來,循著呼喊的方向摸黑圍了上來,手里雖沒有拿著趁手的兵刃,卻也是各執(zhí)木棍、撬棒、鐵錘等工具。
那黑衣人見了倒也并不慌張,依舊一聲不吭,雙手兩柄鋼爪,就往秋儀之面門上刺來。
秋儀之這時已乘亂站了起來,見對手來勢不善,慌忙用手中寶刀在面前亂削亂砍,不求將那黑衣人殺死,只求那人知難而退暫且奪過這一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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