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儀之又起身替林叔寒和趙成孝將面前茶杯里的水倒?jié)M,便將自己的打算向趙成孝和林叔寒了。原來林叔寒也是這個打算,秋儀之竟與他暗合。
如此這般了有一盞茶功夫,趙成孝才聽得恍然大悟:“原來趙撫義還能有這個用處……可……可是這件事情就非得通過他不成么?”
趙成孝對趙撫義依舊存著芥蒂,故有此問。
秋儀之眉頭一緊,起身在房間里踱了兩圈,這才道:“趙撫義這個人,見利忘義、沒有骨氣、欺軟怕硬、品行低劣,這些我都知道。當年我受了多少苦,就是娘親也是被他……我的脾氣,趙哥你是最清楚不過的,對我好的,我敬他愛他;對我壞的,我也怨他恨他。趙撫義是何等人,我豈能隨隨便便就饒過了他?”
到這里秋儀之的語氣當中,帶了三分悲戚、三分憤慨。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可是我現(xiàn)在偏偏就要用他,用的就是他這種見利忘義、沒有骨氣、欺軟怕硬、品行低劣的人。正是因為他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我能以此隨時隨地隨意處置了他,這才能夠放心叫他辦事,他也會始終對我有畏懼之心!”
趙成孝聽了,后脊梁浮出一股涼意來——秋儀之雖然年紀不大,但在中樞耳聞目染這么多年,用人之道不知何時學得如此狠辣。
一旁的林叔寒對秋儀之這番見識卻是頗為佩服,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慢悠悠搖著手中折扇,淡淡地道:“大人這番想法,不如直接同那趙撫義了,也好讓他心中有數(shù),斷了旁的念頭,依林某來看,對他也是福非禍呢!”
趙成孝聽了又是一寒,心想:林叔寒不愧是秋儀之費了好大功夫禮聘來的先生,他這一招敲山震虎叫對手難以招架,偏偏還光明磊落地讓別人挑不出毛病來——到底,還是讀書人心底瓷實啊!
趙成孝正胡思亂想之間,卻聽秋儀之點了他的名字:“趙哥,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壞人還是我們來做。”他“嘿嘿”一笑,接著道,“招兵的事情卻是不能等的,你先準備一下,明、最晚后,我就叫林先生寫份募兵通告下來。一時軍餉湊不齊也不打緊,我身邊還有大約兩萬兩銀子,足可以支撐些日子的。”
于是幾人又了半話,這才各自告別。
第二,秋儀之起了個早,洗洗漱漱一番后,推門卻見王老五在院子當中拿著把掃帚心不在焉地灑掃,便高呼道:“王老五,你做什么呢?像你這樣掃,我這院子院墻都塌了,你都還沒把這院子掃干凈咯!”
王老五聽是秋儀之招呼,趕緊撇了掃帚,走上來打了個千兒,道:“是不是人聲音太大了,吵著大人歇息了?”
秋儀之擺擺手,道:“老五,你子也是我從河南帶過來的,自己人了,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做什么?我問你,我去明州辦事這幾,你子都在做什么呢?”
王老五道:“趙頭兒也讓我跟著操練武藝來著。也不是的怕吃苦受累,實在不是練武的料,提刀差點把自己砍了,射箭又險些射中別人,兄弟們冷嘲熱諷的,我面子抹不開也就算了。就怕趙頭兒在大人面前告我一狀,我練武偷工減料,大人懲罰下來,我可就冤枉死了……”
王老五是個碎嘴子,一點點事就絮絮叨叨地個沒玩,秋儀之還有事情要辦,哪有空聽他發(fā)牢騷,便趕緊打斷他道:“老五,當初我把你帶出來,原也沒指望著你沖鋒陷陣,你可不要瞧不起自己。楊瑛兒你知道吧,我叫她在我手下人里頭選一個成親時候,也沒落下你來。你看就連這種事情上,我都是一視同仁的。”
王老五聽了,眼前頓時一亮:“大人,還有這種事情?瑛兒姑娘那眉眼、那身段,的要是有幸娶了進門,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好了,王老五,你這猴急的樣子也不嫌害臊。先把嘴巴邊上的口水咽下去些吧。”秋儀之又打斷道,“我丑話在前頭,瑛兒是死過丈夫的人,你可不要現(xiàn)在喜歡,將來又嫌棄了。”
“不,不,不。的可不是這樣的人。”王老五接連否認道,“大人別看我嘴巴沒個把門的,心里還沒想到,嘴巴就出來了。所以大人想想,人的話連腦子都沒經(jīng)過,如果其中一個字、半個字的假話,那反倒成了怪事了。”
秋儀之被王老五這幾句話逗得“哈哈”大笑:“老五,你這話得在理。不過我雖是楊瑛兒的恩人,然而卻也不能擅定她的終生,還得憑你自己去爭取。好了,記得你子跑得快,比六百里快馬都慢不了幾步,不知腿腳功夫疏散了沒有?”
王老五聽了秋儀之這番鼓舞,心中早已是樂開了花,忙道:“沒有,沒有。跟大人的汗血寶馬當然沒法比,但是比起‘鐵頭蛟’那些人的駿馬,我可不認輸,若是跋山涉水更比他們快得多!不信,我這就跑一圈,讓大人見識見識怎么樣?”
秋儀之頷首道:“好,那你就給我跑一趟,叫趙撫義過來,早去早回,我替你記著時間呢!”
王老五聞言,也不唱聲喏,轉(zhuǎn)身就往門外,一溜煙跑開了。
不過移時,王老五便又跑了回來,一邊喘氣一邊:“大……大人,話給您待到了。趙……趙撫義,這……這就在過來,大人等……等……等等就好。”著又不住喘氣。
秋儀之見了好笑,道:“行!你子行,這腳力,比得上戲里的孫行者了。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去吧。”
王老五退下去之后,又過了一盞茶功夫,趙撫義才緊趕慢趕趕到縣衙之內(nèi),見自己這個外甥正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似乎是在等待自己,連忙快步走了上去,深深作了個揖,道:“大人,我,我來了。”
“哦,原來是舅舅到了。”秋儀之語氣甚是冷淡,“既然來了,還請到屋內(nèi)話。”
罷,秋儀之也不去理睬趙撫義,一轉(zhuǎn)身便從容踱入書房之中,在幾案后頭坐下,隨手拿了本書在手里,也不為讀,只是為了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神態(tài)。
趙撫義亦步亦趨,跟著進了書房,見角落里頭擺了個秀墩,卻不敢擅自坐下,只好垂手侍立一旁。
秋儀之卻仿佛看書入了迷,過了好一會兒才在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看見了站得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趙撫義,裝作似乎吃了一驚的樣子:“咦?舅舅,你怎么還站著呢?你是我的長輩,你若站著,哪有我坐的地方?還不搬把椅子坐下?”
趙撫義這才答應一聲,將角落里頭那個墩子搬近了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下,卻又不知能什么話。
過了半晌,趙撫義終于再也沉不住氣了,試探著問道:“儀之啊,你方才派人來叫我,不知找我過來是什么事?”
秋儀之眼睛一抬,瞥了趙撫義一眼,又將目光放回書本之上,漫不經(jīng)心地道:“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這幾在山陰縣城里頭住得還好不好?”
“大清早的急吼吼把我叫來,就是為了問這句話?”趙撫義暗揣,卻不敢明問,只好回答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秋儀之依舊沒有用正眼去看趙撫義,又復冷冷地道:“舅舅,你這就是在假話了。你家老這么多人,就擠在一個院子里頭,吃的、用的怕也都比不上從前,這‘一切都好’幾個字,又從何談起呢?”
趙撫義聽了秋儀之這話,心里更加糊涂:順著他吧,就等于承認自己心懷不滿;逆著吧,又怕觸到逆鱗——自己同這外甥相處得少了,不知道他脾性如何,若真像尋常紈绔子弟那樣喜怒無常,自己落在他手里,怕是再無好日子過了。
卻聽秋儀之又道:“我的心思,舅舅還不知道么?我要聽的不是壞話,也不是好話,就是一句真話而已,難道舅舅連句發(fā)自肺腑的真話,都不會了嗎?”
這幾句話單獨提出來,意思都極簡明扼要的,偏偏放在一起又是一道難題——既不要聽壞話、也不要聽好話,那怎樣又算是真話呢?可這條“要聽真話”的要求,卻偏偏沒有半點法子可以辯駁,否則今日的對話,又有什么意義呢?
于是趙撫義思前想后只能重復一個“會、會……”的字,便再也不出第二個字來。
秋儀之卻并不在意這點,緊接著道:“既然這樣,那我有句話要問舅舅,舅舅可要如實告訴我哦。”
趙撫義方才話已出口,現(xiàn)再更無回旋余地,只好答應著:“那是自然,儀之有什么話,那就請問吧。”
“也不是什么難題,就問一句……”秋儀之忽然抬起頭來,雙目直視這趙撫義的眼睛,“問一句:舅舅恨不恨我?”
秋儀之之前幾個問題,已經(jīng)讓趙撫義無從解答,然而這個問題的難度卻比上面幾個加起來還大。趙撫義是個沒有城府的人,聽了頓時緊張得抓耳撓腮,卻就是想不出應當如何作答。
卻聽秋儀之又道:“我方才已同舅舅了,要聽實話。若是舅舅還要誆騙我,那我們今后就再無相見之日了。”
趙撫義何嘗不想就此一走了之,再也不見秋儀之這個外甥的面,不別的,若是今后再受他這一連串刁鉆問題的折磨,恐怕趙撫義壽命都要折損不少呢!
然而眼下趙撫義,還有他一家良賤,全都被秋儀之捏得死死的,若是一個不慎得罪了秋儀之,立時就是滅頂之災!
于是趙撫義思前想后,想了半,幾乎要將自己腦殼想炸了,這才道:“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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