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儀之聽了一愣,一旁的林叔寒卻擊節(jié)叫好道:“妙計,妙計!趙將軍這樣果斷,比林某雖還有些不如,比你們家秋大人可不知要強出多少了呢!” 趙成孝聽了,立即撓撓頭,憨憨地一笑:“林先生這是哪里話?我怎么比得上我家大人呢?”全然沒有沙場之上領(lǐng)軍作戰(zhàn)時候那份威武的氣概。 秋儀之知道林叔寒這是有意玩笑,便也不接下茬,自顧自道:“按照大漢律法,自然應(yīng)是如趙哥所言那樣辦理。可是我已答應(yīng)了溫姐要去會一會他兄長了,若是現(xiàn)在食言而肥,就怕今后被別人覷了。” 林叔寒笑道:“大人這樣伶俐的人,怎么就不知變通呢?捉拿尊教主,同大人與其私會對峙,并不矛盾。反倒是這個尊教主詭譎得很,若沒有親眼見到大人這樣的肥餌,還未必肯吞鉤呢!” 秋儀之一愣,心想:這由頭是自己挑起的,商議的是如何去同尊教主會面事宜,怎么沒上兩句,就成了商議怎樣捉拿欽犯了呢? 于是秋儀之咽了口唾沫,思量了一下,道:“我看捉拿邪教教首,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吧。先別此人未必肯就范,即便真的拿住了他,那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實在是難以處置啊!” 林叔寒搖了搖手上的折扇,起身踱了幾步,道:“大人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了。大人皇上義子想要保一個邪教的圣女那自然是驚世駭俗,可林某堂堂世家子弟喜歡上一個青樓女子也足夠離經(jīng)叛道。因此,還請大人設(shè)身處地,站在林某的立場上面想想,若是當(dāng)年收留若非的那個老鴇子犯了什么案子,求我來作保,大人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分?” 秋儀之想了想,道:“那也要看是什么案子。若是尋常案,做個順?biāo)饲橐膊环痢H羰且獨㈩^的大案子,還巴不得這老鴇子死了算了,還能換吳姑娘一個自由身呢!” “哈哈哈!”林叔寒拍手大笑道,“和秋大人這樣的聰明人話就是痛快,林某的意思,怕是大人也懂了吧!” 秋儀之當(dāng)然已經(jīng)懂了,卻又皺著眉頭道:“然而這里頭理相近,而情不同。老鴇子自別去他,可尊教主畢竟是溫姐的親哥哥啊!” 林叔寒收起紙扇,在桌子上輕輕砸了兩下:“大人想得太長遠(yuǎn)了,到底是市恩售情,還是落井下石,不如等大人拿到那尊教主之后,我們再作商議不遲。” “有理!”秋儀之道,“多謝先生教我。我們現(xiàn)在大抵章程已定,就看如何實施了。” 一旁的趙成孝卻撓著頭皮,皺眉問道:“什么章程?大人和林先生商量了半,一句句都跟打啞謎似的,我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秋儀之和林叔寒被趙成孝逗得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書房中的氣氛一下活躍了不少。 兩人笑了一陣,林叔寒又正色道:“不過以林某愚見,這個尊教主行蹤不定,身邊又不知有多少高手能人,大人的勝算,充其量只有五成罷了。” 他緩了口氣,接著道:“這事情,可比戰(zhàn)場上面同對手明來明往交鋒難多了,可別打虎不成、反被虎傷了啊!” 十月下旬的江南已是頗為寒冷,細(xì)如牛毛般的霏霏淫雨,帶著北方的寒潮,將一座金陵城裹挾其中,更讓周遭空氣浸透著一股刺人骨骼寒意。 燕子磯碼頭乃是金陵的一處盛景。 此處原本就是江南通往江北各道水上運輸?shù)难屎硪兀鶃碥囻R十分頻繁,酒肆茶樓開了不知多少。又因正對碼頭的長江之中,兀然聳立了一塊礁石,狀似一只雨燕在江風(fēng)之中搏擊,十分稀奇難得。因此金陵城中常有文人騷客,往往約了三五好友,租上一條船,迎著江風(fēng)、觀著美景,做些酸腐詩文,將一處原本用以經(jīng)營交易的碼頭,居然弄得頗有幾分附庸風(fēng)雅的氛圍。 也正因此,一座燕子磯碼頭哄哄鬧鬧的,正是三教九流交匯之所。 忽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同一個容貌姣好的姐,共撐一傘,沿著街邊房檐并肩向江邊走來,仿佛熱戀中的情侶或是新婚燕爾的新人。這兩人,身上特意穿了素色的衣服,裝作不起眼的樣子,然而這其中一人乃是當(dāng)今皇上的螟蛉之子秋儀之,另一人卻是尊教的圣女溫靈嬌。 跟在兩人身后的,則是一男一女兩個侍者——其中女子乃是溫靈嬌從的貼身侍女荷兒;男子卻是秋儀之結(jié)義兄長尉遲良鴻的女兒尉遲霽明喬裝而成。 這一行人漫不經(jīng)心地在泥濘的道路上行走,忽在一處酒樓之前停下,拿著傘的秋儀之輕聲問一旁的溫靈嬌道:“就是這里了?” 這處酒樓在別處也堪稱高大豪華,然而在金陵燕子磯碼頭這極繁華的所在,卻顯得并不起眼。 溫靈嬌抬頭看了一眼招牌,輕輕點頭道:“是,就是這里了。” 于是秋儀之頭一個邁步跨進(jìn)酒樓,還未出聲,便有店中跑堂的過來,低眉順眼地招呼道:“一看客官便是發(fā)大財做大生意的主顧,不知客官有幾個人啊?” 秋儀之順手將一把銅錢塞在這跑堂二的手里頭,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就我們四個,你在二樓選一處清凈的位子,先沏四碗好茶上來,我們再慢慢點菜。” 那跑堂收了好處,自然用心侍候,便引秋儀之等人在二樓臨街的一處角落里面挑了個座位,請秋儀之等人坐下——尉遲霽明和荷兒兩人一假一真兩個侍者,便在下首做好——幾人因是知道這里就是尊教的據(jù)點,不免有些緊張,都沒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那跑堂的頗善于察言觀色,便輕咳了一聲,道:“聽這位少爺口音,是從北方過來,到我們這里發(fā)財?shù)陌桑俊?nbsp; 秋儀之接口道:“你子倒也機靈。我們是幽燕道人,今剛到此處。聽金陵菜肴比北方菜好吃多了,因此特意到這里來品嘗品嘗。金陵這里有什么招牌菜,你幾樣來我聽聽。” 那跑堂的陪笑道:“那都是懵人的。金陵本幫菜其實沒什么特色,也并不好吃。可是好就好在金陵乃是各地商賈云集之地,都把自家的美食從家鄉(xiāng)帶來了。因此常吃本地菜肴的客人,吃了其他地方的美食,自然就會覺得金陵的菜色不同尋常了,可哪里知道他們吃的可并不是這里的本幫菜啊!” 秋儀之一笑道:“你子得出這話來,也見你頗有些見識,做人也還算老實。那我也就不要問金陵有什么名菜了,單點幾樣你自家酒樓里頭的招牌菜上來就好。你心侍候著,伺候得我們舒服了,我自然還有賞。” 那跑堂二聽了,先謝了幾句,便下去了。 過不移時,此人便端了葷素七八個菜整整齊齊擺在秋儀之面前的座位上,又替眾人分好了碗筷,便退在一旁。 秋儀之拿起筷子,漫不經(jīng)心地吃了幾口,又低聲同溫靈嬌商量了兩句,忽然提高了聲音道:“二,你過來!” 因此刻時間尚早,店中客人不多,因此方才那跑堂的二就侍候在一旁,聽秋儀之招呼,趕忙跑上前來,道:“客官,您找我有何吩咐?” 秋儀之臉一板:“你們這酒樓怎么開的?快給我把掌柜的找來!” 那跑堂活計聽了一愣,心想:這客人方才還嘻嘻哈哈的,現(xiàn)在怎么就突然翻臉了,難道是犯了失心瘋不成?嘴上卻得客氣:“這位客官,可是的哪里伺候得不好了?有事,您盡管吩咐指點,掌柜的就不要叫了罷……” 秋儀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能被這三言兩語打發(fā)了,偏要這跑堂的去找掌柜的過來。 那跑堂的一想自己確實沒做錯什么事情,把心一橫,扭頭就往樓下走。轉(zhuǎn)眼功夫,便領(lǐng)了個年紀(jì)在四五十歲,留著兩撇胡須的男子上樓站在秋儀之身前。 掌柜真的來了,秋儀之卻不知應(yīng)當(dāng)如何對答,悄悄向身邊的溫靈嬌使了個眼色。 于是溫靈嬌打量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問道:“你便是此處的掌柜?” 掌柜的搓著手點點頭:“就是的。”他又一指身邊那跑堂的,道,“不知道這子哪里得罪了客官,若真有哪里不妥的地方,人自會教訓(xùn)他!” 這掌柜的顯然是做熟了開口活計,幾句話得滴水不漏。 溫靈嬌卻不動神色,拿起自己面前的兩只筷子,又把秋儀之的筷子拿到面前,從從容容將這四根筷子折斷三根,又一抬眼,直視著那掌柜的,道:“你們招呼得周到,看拿上來的筷子,四根里頭只有一根是好的,這是誰定的規(guī)矩?” 那掌柜的見了一驚,斟酌了一下詞句正待話,一旁的跑堂伙計卻沉不住氣,上前半步道:“你們做什么?好好的筷子,折斷了這么許多根,還當(dāng)著我們的面,是故意找茬來的么?” 掌故的聽了立即扭頭瞪了跑堂的一眼,斥道:“不要胡言亂語!快給我下去!” 跑堂的不知自己哪里錯了,卻也不敢頂嘴,悻悻地退了下去。 溫靈嬌之舉果然就是尊教中接頭的暗號,那掌柜見跑堂的下樓去了,又見左右無人,立即換了一副笑容,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教中兄弟姐妹,不知來我處有何貴干?” 當(dāng)然是見尊教主來的! 可是溫靈嬌卻不點明,卻道:“你這酒樓著實開在了一處好地方,不知每個月能有多少收項?” 掌柜一愣,隨即答話道:“這是我家祖?zhèn)鞯幕鶚I(yè),每個月除去幾個伙計的月例銀,也就夠我一家溫飽而已。莫不是這幾位教友缺了盤纏錢?好,好……”著他便從衣袖之中掏出三四兩散碎銀子,放在桌上,算是資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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