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淼故意拖長了語調買個關子,引得嶺南王鄭貴不由自主探出身子問道:“因此什么?” “因此父皇叫我向叔王詢問一聲,有沒有心思挪動一下,去替朝廷去北邊鎮守?非但兵丁不削減半個,封地不縮一畝,朝廷還要另外出錢增兵添地,讓叔王施展拳腳呢!”鄭淼答道。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鄭貴聞言,心中卻是一緊,心里又在緊鑼密鼓地盤算:鄭榮自己就是起兵篡位的藩王,登極之后第一件要辦的事情就是撤消嶺南王府,只是朝中一場大戰傷了元氣這才一時半刻之間不便動手,而嶺南王府這一兩年間也不忘了整軍備戰,為的就是朝廷強行撤藩時候不至于手足無措。 “可是皇帝想要讓我去鎮守幽燕道是什么意思呢?”鄭貴暗揣:“朝廷之所以一時沒有大舉撤藩,一半原因在于嶺南王府兵強馬壯并非土雞瓦狗,另一半原因則是嶺南道地處偏遠南方煙瘴之地不便用兵。若是自己輕離此處,那便如無根之木,只好任由他人砍伐了。” 鄭貴正思量之間,卻聽鄭淼又道:“父皇這番安排乃是統領全局之言,洞悉機卻有些忽略人情。侄不孝,當場便,嶺南王爺鎮守南疆十幾年,已是筋疲力盡了,若再派去幽燕苦寒之地,未免太為難他了。” 鄭貴屏息聽鄭淼話,卻不知他這所謂“勸諫”之語有何深意,只是抬眼望著這個面目清朗的侄子,聽他繼續道:“父皇當時就,現在乃是朝廷用人之際,嶺南王公忠體國,必然能夠體諒朝廷難處。” 鄭淼這頂高帽子扣過來,鄭貴躲也不是、接也不是,咬咬牙道:“可惜老夫是心有余而力不及啊,賢侄看看老夫現在這身子,怕是帶不動兵、打不了仗了!” “噯~叔王這就過謙了。我父皇快五十歲的人了,還一直惦記著三兩年之后御駕親征、北擊突厥呢!”鄭淼道,“記得叔王您還比父皇年輕了幾歲,正是春秋鼎盛時候,現在不過是偶有微恙,又哪里談得上一個‘老’字呢?” “賢侄怎么老拿皇兄同我相提并論?老夫可沒有皇兄那樣的好身板,年輕時候又縱情聲色,怕是不堪驅馳了吧。”鄭貴又將話推了回去。 鄭淼故作沉思道:“既然叔王不愿提兵鎮守幽燕道……那也無妨。由您坐鎮京師,提點兵部事務。將戴元帥替換出來,由他去北疆帶兵,我看也是滿合適的。就是這樣法子,怕是違了圣意,父皇恐怕還不同意呢。不過不要緊,我們兄弟幾個定會在父皇面前力諫,定不會讓叔王失望的。” 緊緊站在鄭淼身后的秋儀之,聽到這里已是啞然失笑,不禁萬分佩服自己這個三哥居然這樣聰明,幾句話便將嶺南王逼到了死地。他又抬眼看看半躺在涼榻上的嶺南王,見他臉上陰晴不定,想要話卻又不知從何起,顯得十分尷尬。 良久,鄭貴才道:“今日我們叔侄初次見面,不敘家常,怎么又談起國事來了?老夫病體未愈,這樣國家大事一時也無法決策,不如改日再談吧?” 鄭淼聽鄭貴這是送客的話,便趕忙道:“這件事情遲早是要辦理的。現在圣旨未到,侄不過是給叔王提個醒罷了,還請叔王能夠早作打算。” 鄭貴尚未回答,他的二兒子鄭諭卻已沉不住氣了,不顧父王要他噤聲不語的吩咐起身道:“我父王替朝廷鎮守南疆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對不起朝廷過,朝廷為何要步步緊逼,非要撤藩不可呢?” 方才鄭淼和鄭貴你來我往的其實就是“撤藩”二字,可這兩人都是聰明人,都沒有將這兩個字擺到臺面上來講,偏偏被這個二百五鄭諭扯明了,讓這暗自較勁的叔侄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卻聽鄭諭又道:“嶺南道是什么樣的情況,三殿下一路上來也是有些體會了。若沒有我父王坐鎮彈壓,怕是立即就要反將起來了,恐怕到時候朝廷難以收拾……” “二王子這兩句什么意思?我怎么竟沒聽懂呢?”鄭淼立即答道,“一來不過是想請嶺南王爺出山輔佐朝政,嶺南王府還是嶺南王府,哪里談得上撤藩二字呢?二來朝廷對嶺南道自有新政,我一路上同二王子也探討過了,也并沒有什么反對意見,似乎也并一定就會激反了嶺南道,不是嗎?” 鄭諭被鄭淼這一連串問題問得怔在原地,愣是連其中任何一個都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張口結舌。 嶺南王鄭貴看了看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咳嗽了一聲,埋怨道:“叫你不要話,叫你不要話。貽笑大方也就算了,要不是三殿下寬宏大量,回京定你個謀逆大罪,看你怎么辦!” 鄭淼忙擺擺手道:“這不過是我同二王子隨口探討探討,叔王多慮了。” 鄭貴似乎滿臉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那就還請三殿下多擔待了。老夫病體沉重,了這么一會子話,已經疲乏了。怕是晚上也不能起床下地為三殿下接風洗塵了,就由鄭諭代老夫向三殿下多敬幾杯酒吧。” 這等于是下了逐客令了。 不過鄭淼的話也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拱了拱手:“不打緊的,我們都是至親,若非生在家,都是要常來常往的,哪里來這么多講究?既然叔王勞乏了,那就盡管休息,其他事情,我同二王子商議一下就行了。” 罷,鄭淼又向鄭貴行了個禮,極瀟灑地一轉身,便出了屋。秋儀之跟在鄭淼身后,偷眼看了一眼嶺南王鄭貴臉上難以名狀的神情,也趕緊作禮告辭了。 推門出去,秋儀之卻見趙成孝領著手下兩百多號人馬,在屋一側整整齊齊列成一拍,一個個昂首挺胸,目視前方;而站在他們面前的,也是一隊排列得齊齊整整的嶺南軍隊,其中將士也同樣昂首挺胸,雙眼直視著對手。 這兩群人互相較勁卻又一言不發,仿佛兩只公雞決斗之前的相互試探,誰也不肯落了下風。 鄭淼見到這樣奇怪的場面,既是好笑,又是感慨,拉過伸手的秋儀之道:“賢弟果然帶得一手好兵,這樣的人馬,沒給我們幽燕王府丟臉!” 他又見鄭諭從屋內出來,便招呼道:“諭兄,我軍勞師遠來,都已疲乏了,眼前這篇場地甚是寬闊,不如就讓我等在此處扎營休整如何?” 鄭諭又是一愣,這座石頭城乃是嶺南王府的垓心要害,自己的父王就在旁邊的別墅之中居住,對手在此扎營無異于臥榻之側有豺狼安睡,豈是能夠輕易答應的。 然而他心中別有想法,為難地思索了好一番功夫,這才蹙眉道:“這件事情我不敢自專,要不先去請示一下父王,再來回復三殿下如何?” 罷,鄭諭一轉身,便又回屋去了。 過了沒多久鄭諭便從房中出來,臉上帶著笑,道:“父王答應了,就請三殿下在城內駐蹕。就是城中營房不多,帳篷等物還請三殿下自理。” 鄭淼沒想到鄭貴答應得這樣爽快,便也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鄭諭又道:“還有就是我母親新喪,大孝未除,父王身體也欠安。還請這些御林儀仗居住時候不要喧嘩,以免失禮。” 這些囑咐也都合情合理,鄭淼沉思了一下,也想不出半點反對之處,便欣然道:“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有做得不妥的,還請諭兄指教批評。” 就這樣,鄭淼、秋儀之及旗下兩百余人,居然就這樣在龍潭虎穴之中駐扎下來。 夜里,鄭諭奉了鄭貴之命,擺下筵席,宴請鄭淼,為他接風洗塵。 鄭淼同他話不投機、人不投緣,吃酒自然也沒有興致,草草吃了個半飽,便告辭回營休息了。 鄭淼見趙成孝安排的營盤錯落有致、井然有序,心中不禁十分佩服,沿著由一座座帳篷隔阻出來的道往自己的眾軍大帳走去,卻見旁邊一座稍的帳篷里頭透出火光來,又聽其中似乎有人正在竊竊私語。 鄭淼知道這是自己的義兄弟秋儀之的帳篷,便挑簾進去,見秋儀之果然和林叔寒兩人正圍在帳篷正當中一個炭盆旁邊,一人手里握著一個不知是什么動物的大腿,吃得滿頭大汗。 于是鄭淼笑道:“好你們兩個,送我去吃那味如嚼蠟的筵席,自己卻在這邊大快朵頤,未免太不講情分了吧?” 林叔寒此刻也空手抓著烤肉,笑著回答道:“三殿下是皇子,皇上面前炙手可熱的人物,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怎么同我們相提并論起來?我和秋大人,一個草民、一個芝麻官,憑什么吃他這筵席?只好吃吃這山野賜之物,也算是聊以充饑了。” 鄭淼同林叔寒相處得久了,同他話已是十分隨意,便咧嘴一笑,坐在林叔寒和鄭淼之間,道:“這樣然野趣,才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看林先生也吃得這么高興,想必一定是人間美味了。” 林叔寒道:“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圣人講究克己復禮,七情六欲都要克制,偏偏留了口食之欲這一條口子,我等怎能不體諒至圣先師這一番苦心呢?” 鄭淼一邊聽林叔寒引經據典,一邊也撿起炭盆旁的一只狀似飛禽翅膀的肉嚼了一口,嘖嘖稱贊道:“果然美味!果然美味!” 他將這只翅膀吃了,腹中饑餓已然緩解,又挑了一塊稍些的肉,一面品嘗,一面道:“林先生那位紅顏知己吳若非姑娘的手藝,我也是見識過的。這幾塊烤肉雖然好吃,比之吳姑娘的菜肴還是差了不少的。看林先生這樣高興,怕不在這幾塊肉上吧?” 林叔寒點點頭,道:“三殿下目光如炬,果然高明。方才學生還在同秋大人一同議論夸贊三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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