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淼一抬手,打斷了秋儀之的話:“不妥,這事不要再,愚兄心意已定,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在這龍潭虎穴之中。即便愚兄為敵手所擒,也會立即引刀自刎,讓嶺南這些蠻夷看看我老幽燕軍的骨氣!” 秋儀之被鄭淼這話得熱血沸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大步走到帳篷口,招呼道:“王老五何在?王老五何在?” 話音剛落,便聽有人答應:“我就在這里,大人有何吩咐。”話未完,便見王老五快步跑到一旁,向秋儀之行了個禮,又道,“不知這大半夜的,大人叫我過來做什么事……” 秋儀之知道他話多,忙止住他:“你不要多,就在這里候著,我有事教你去做。” 著,秋儀之又回帳篷里頭,取過現成的筆墨,寫道:稟圣上,現查明尊教主溫鴻輝未死且同嶺南王勾連一道,恐嶺南事變在即,望圣上這就調集下兵馬,防備嶺南王作亂,此事通徹地,還望皇上不能等閑視之。 寫完,秋儀之看了一遍,便在下面署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遞給了鄭淼。 鄭淼接過這份便條,見上頭語氣十分急迫,頗有幾分不恭,道:“這封書信語氣似乎太過了些,不過現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就這樣送到京城里頭就好。”著便取過秋儀之手中的筆,在他的名字之前,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秋儀之見狀,又從鄭淼手中接過字條,用力將墨跡吹干,心折疊封裝好了,這才道:“王老五,你進來吧。” 帳篷外的王老五答應一聲,挑簾進來,剛要行禮,卻聽秋儀之道:“不用虛禮了。你不要話,仔細聽我吩咐就好。” 著,秋儀之將手中新密封好的熟悉揚了一揚:“這封信事關重大,下安危和平就在這里頭裝著。我之前叫你送過多少信件,加起來都沒這封信重要,你懂不懂?” 王老五看了看秋儀之手中平平無奇的馬糞紙糊成的信封,又看了看秋儀之無比嚴肅緊張的神情,用心點了點頭。 秋儀之見狀又道:“還是老規矩,這封信必須親手交到鐘離宰相手中,旁的人別看了,連碰都不能碰,懂了嗎?” 王老五又點了點頭。 秋儀之這才松了口氣:“你子跑得甚快,在這山林道之中,我那匹汗血寶馬都跑不過你。你要千萬心,路上不要節外生枝,不要與人廢話,星夜兼程,必須第一時間趕到京城辦差。” 到此處,秋儀之忽然想起或許這就是同王老五的訣別,不禁有些傷感,鼻子一酸,帶了幾分哭腔道:“到了京城以后,一切都要聽鐘離宰相的吩咐,不要輕舉妄動,知道了嗎?” 王老五再次點頭答應。 卻聽一旁的鄭淼上前半步道:“這次事關重大,不能有半點閃失。你王老五是出了名的飛毛腿,又是你家秋大人點名信得過的人,我沒有別的話,就問你一句:嶺南道道路崎嶇復雜,你不會迷路嗎?” 王老五答道:“的從就認路,走過一遍就不會忘記,三殿下盡管放心好了。不過這封信既然要緊——記得趙哥沿途畫了地形圖冊,我問他討一本,隨時翻看,大約也就可以了。” “好!我義弟手下果然藏龍臥虎,哪怕一個跑腿之人也堪稱人才!”鄭淼贊道,“本殿下沒什么好賞你的,這塊玉牌你拿著,如果到京城里頭若是找不到鐘離宰相,那就憑著這塊牌子,直闖皇宮去找皇上,皇城之內見了這塊玉牌,絕對沒人膽敢阻攔!” 罷,鄭淼從懷中掏出一塊用明黃色絲帶系住的溫潤玉牌,遞到王老五眼前。 王老五見這塊孩巴掌大的玉牌之上,清清楚楚雕刻了好幾條巨龍,正在祥云之間吞云吐霧,一看就是皇家之物、價值連城,竟有些不敢去接。 身旁的秋儀之道:“這是三殿下的賞賜,你就拿著吧。此物乃是皇家信物,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聲張,更不能拿著它招搖過市。” 王老五鄭重其事地答應了幾句,一轉身掀開簾子就要往帳篷外走。 秋儀之卻又將他叫住:“你急什么?現在深更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的,你能跑出這座石頭城,能離開嶺南王的這處據點么?”又對尉遲霽明道,“霽明,你先送王老五出去,待他跑到沒人的地方,你立即就回來。” 尉遲霽明也知道事情緊急,不由分點頭應承了兩句,便出門護送王老五去了。 隨著簾幕重新垂地,帳篷頓時一片寂靜,只留下炭盆之中柴炭燃燒時候發出的“噼啪”作響聲音。 忽然林叔寒“噗嗤”一笑:“方才三殿下還不愿下決心動手對付嶺南王,可現在情勢逼人,再不愿動手,也不能不有所行動了吧?” 鄭淼抬眼看了看林叔寒,嘆了口氣,又自失地一笑:“就盼著林先生的計策靈驗,好將這場風波消弭于無形,這對下百姓、對朝廷社稷、對嶺南王府都是福分啊!” 秋儀之也點頭道:“既如此,那就請三哥明就約上鄭諭,向他申明利害,只要他站在我們這邊,那事情就成功大半了。” 如此這般,三人足足商議了一夜,待太陽從山巔懶洋洋的流出半張臉來,已是午牌時分了。 鄭淼知道現在形勢瞬息萬變,不及休息憩,便叫手下一個儀仗,以回請筵席的名義,去請鄭諭到自己中軍帳中吃飯。 初時鄭淼還擔心鄭諭會不肯過來,可是鄭諭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別有所圖,倒也沒有推脫,只帶了兩個護衛便來鄭淼帳中飲宴。 鄭淼這桌酒席本來就是倉促之間準備的,兩人草草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酒、扒了幾口飯便算是用過了。 鄭諭寒暄幾句剛要告辭,卻被鄭淼叫住:“諭兄,弟有幾句話要同你。” 鄭諭聽了渾身一緊,作揖道:“你我兄弟今日吃得甚是暢快,聊得也十分盡興。父王那邊身體欠佳,還須要我去照顧,這就告辭了吧……”他一面,一面緩緩后退,兩個護衛也站在大帳門口等候接應。 然而他話未完,便見帳外閃過一個人影,站在兩個護衛當中,兩手一左一右掐住那兩人的脖子,略微一擰,那兩個鐵塔似高大的護衛便雙腿一軟,仿佛爛泥一般攤坐在地上——出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武功卓絕的尉遲霽明。 鄭淼見狀,得意地一笑,隨即收起笑容,道:“看來諭兄這兩個護衛昨日勞累了,我們吃頓飯的功夫,他們便睡著了。諭兄沒有護衛不行,不如就再多陪我講幾句話,等他們蘇醒過來再走,如何?” 鄭諭看了看鄭淼,又回頭望了望堵在帳篷門口的尉遲霽明,似乎對她十分忌憚,咽了口唾沫,無奈道:“那好,既然三殿下有話要,那我便洗耳恭聽了吧。” 鄭淼微笑道:“不忙,諭兄請先坐下。”他見鄭諭聽話地坐到一旁的圈椅上,這才接著道,“諭兄看來對我頗有幾分芥蒂,我看卻大可不必。且不消我們都是鄭氏子孫,五服里的表兄弟,就光憑你我都不是長子,這里頭的甘苦就非外人能可知了。” 鄭諭聽了渾身一顫,抬起頭驚悚地看看面前這個三殿下鄭淼,只覺得他臉上著的笑容深不可測,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又道:“三殿下這是哪里話,我怎么竟聽不懂呢?” 鄭淼因是事情急迫,不愿再同他繞彎子,便咬牙道:“明人面前不暗話。按照大漢禮制,無論是王位還是皇位,都沒有你我的份。句大不敬的話,皇上還有嶺南王百年之后,何去何從,我們兄弟不該有個打算么?” 鄭諭聽了又是一驚,偷眼看看鄭淼的眼睛,見他也正用一種犀利無比的眼神看著自己,似乎要將自己的靈魂看穿一般,趕忙將眼神移到別處,怯怯道:“三殿下這的是什么話,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懂……” 鄭淼看了一眼鄭諭這窩囊的樣子,知道若不能讓他盡快下定決心,就怕延誤時機,夜長夢多,冷笑一聲道:“哼!諭兄不過是在裝傻罷了,有些事情卻是不是我們臣子能的。不過有道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反過來也是一樣,若是承平時候沒有想得久遠一些,那真的碰到事情,可就要手足無措了。” 他頓了頓,接著道:“諭兄莫怪我口無遮攔。以嶺南王爺現在的身體,怕是過不多久就有不忍言之事。待嶺南王爺歸之后,按如今的形勢,朝廷必然就要任命令兄鄭諾為新任嶺南王。” 鄭諭一言不發,默默點了點頭。 鄭淼又道:“令兄鄭諾打從弱冠之日起,就被養育在京城洛陽里頭。怕是諭兄同鄭諾相處的時間,還不比我長呢!依我之見,鄭諾確有才干,不是因循保守之人,他久在洛陽,嶺南這邊沒有根基。若是由他繼承王位,必然鏟除異己,他眼中第一個眼中釘,不是別人,不就是諭兄你么?” 鄭諭聽到這里渾身上下難受地聳動了一下,終于開口問道:“那三殿下有何賜教呢?” 這句話語氣奇怪,似在詢問,似在嘲弄,讓鄭淼聽了好不舒服,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倒是有條妙計,你我兄弟正好互利互惠,不知諭兄愿不愿意聽我呢?” 鄭諭并不話,又沉默了下來,低著頭連看都不看鄭淼一眼。 鄭淼這些日子同鄭諭接觸下來,只覺得他素無大志,才干也十分平常,偏偏做人心浮氣躁,但是今日的表現卻同之前大相徑庭,令人摸不著頭腦。 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尷尬,鄭淼卻定定心踱回原座喝了口茶,心中一面盤算之后應當如何講話,一面偷眼看著鄭諭,觀察他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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