覲見的過程非常繁瑣,效仿了東帝國式的宮廷禮儀讓英格蘭王子對于和耶路撒冷王的會面難免失望。
“我傳聞中那個少年時期就打敗了薩拉丁的叔父,不知道他的身體現在如何了?”
理查德在圣地既沒有遭到冷遇也沒有受到熱烈歡迎,一切都是如此平常。
如果不是開進圣地的大軍,朝圣者們根本不會知道遙遠的西方還有這樣一位王子來到了圣墓。
“他們在畏懼殿下!”
“是的!”
“圣地貴族們都在畏懼著殿下!”威廉馬歇爾肯定著。
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其實正躊躇著是不是應該在鮑德溫國王還沒有逝世前就先來與英格蘭王子示好。
畢竟每一個擁有王室血統的高貴者都值得尊敬,哪怕他最后沒有獲得王座!
呂西尼昂的居伊和他的新婚妻子西比拉公主正打得火熱,他有理由相信王位最后一定會落入他的手中。
年長的伊莎貝拉被送去了君士坦丁堡,年幼的小鮑德溫身患麻風病的秘密也在那天他無意中看到那個男孩居然被烈火灼燒手掌居然不會感到疼痛時察覺。
現在唯一的阻礙就是的黎波里伯爵,那個橫亙在他和王座中間的男人。
雷蒙德一力反對居伊和西比拉的婚事,并以這個男人會毀滅耶路撒冷王國而頑固的在圣地散播著不利于他的謠言。
“總有一天我要殺掉他!”
逐漸在妻子權勢下被扶持起來的居伊公然放出話來要弄死王國攝政,而掌握兵權的圣殿騎士團大團長杰勒德的靠攏也讓他底氣十足。
雙方在最高議廳,甚至是重病的國王面前都敢互相公然叫板,劍拔弩張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之間的水火不容之勢,簡直是天大的冤家。
而外來者理查德對于麻風王來說也許是多了一個選擇,但是在圣地貴族們看來,缺少鐵臂鮑德溫家族血脈的英格蘭王子并無權利繼承王座,即使他是國王的侄子也不行。
富爾克國王(梅麗桑德女王的丈夫由安茹家族入贅生有鮑德溫三世和阿馬里克一世)的血脈最多確保理查德可以在耶路撒冷獲得超越尋常貴族的尊榮,但是英格蘭王子要是想繼承王位那他們絕不答應。
貴族們都曾在最高議廳的基督圣像前跪下發誓,只要鮑德溫家族的血脈沒有斷絕就決不會讓耗子偷去壁爐里面的一滴油!
換言之,在圣地貴族們心中,只要三位王位繼承人沒有死絕,他們就不會讓理查德這個外鄉人登上王座。
不過世事不是絕對的,連征服者威廉都可以用鐵和血奪取英格蘭,更何況是理查德?
威塞克斯家族(英格蘭盎格魯撒克遜王朝)的血脈可并沒有在諾曼底公爵的身上流淌過,但是擊敗了哈羅德的威廉還是成功繼位為王。
諾曼人的利劍既然可以讓私生子坐穩王位,那么英格蘭王子在圣地讓貴族們俯首稱臣也不是不可以想象,當然那需要操作得當。
統率著大軍前來的理查德可是打定主意要和耶路撒冷之王好好交流,看看誰才是真正有能力的圣地保衛者。
安茹的富爾克既然成功了,那么再來一個安茹的理查德想必他們也無話可說!
“我可不想在這里看這些渣滓的冷嘲熱諷,我那位叔叔打算把我晾到什么時候?”
性急的英格蘭王子可不會想到他的到來早就在耶路撒冷王國內部引起轟動,他的地位之尊榮讓國王和貴族們感到難辦……
“我們應該授予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什么職銜?”
“在他還沒有做出任何事跡的此刻?”
呂西尼昂的居伊不忿的發話,國王試圖打壓的勢頭逐漸顯露了出來,他怎么也不能束手待斃。
更何況還有另一個法蘭西過來的騎士,而且還極有可能要與他爭奪王位,這種情況下任誰也不能淡定了!
“理查德殿下已經在安納托利亞擊敗了塞爾柱人,他用異教徒的血檢驗了自己對上帝的忠誠!”
“陛下,我們可以考慮接納他!”
提出此建議的是王國攝政雷蒙德,響應他的更是不計其數,這自然遭到了居伊的深恨,但是兩邊早就撕破了臉皮,誰也不會讓著誰。
“伯爵的提議我完全贊成!”
“我們需要新血的注入,尤其是讓西方的諸王看到耶路撒冷并沒有放棄開拓,我們這里還有著無盡的財富的土地等待他們前來建功立業。”
伊貝林的巴里安男爵統御著王國險要的堡壘,他坐鎮前線對于薩拉丁的強勢深有體會。
僅僅是三年時間,埃及之主就已經做大!
北面的阿勒頗到大馬士革再到埃及,新月旗幟插遍了基督徒能夠看到的每個角落,簡直是可怕!
“如果我們拒絕接納一位誠心誠意前來效力的貴族,我們的聲譽將毀于一旦,西方諸王將再沒有人會相信我們打擊異教徒的決心!”
“陛下,您的兄弟,歐陸最具有權勢的安哲文國王也在等待您的回應!”
談到那個在英法兩國都深具實力的王者,即使是猖狂如居伊也不得不安靜下來,因為他家族的領地跟英王的領地挨得太近了,假如他不想為自己的家族招來禍患他最好還是謹言慎行。
王座上面沉寂著,并無一絲聲音傳出,不過麻風王深沉的面具下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是出賣了他。
“諸君,請讓我們歡迎我遠道而來的侄子,安茹家族的男人都是戰場上的好手,我相信他能為王國的事業盡一份心力!”
一言定論!
即使是身體已經虛弱至此,但是國王的威嚴仍舊和他的鐵面具一樣沒有動搖,只要鮑德溫國王還在一天,就沒有人敢于造次。
最高議廳的大門終于為理查德打開,神圣莊嚴的基督圣像可以讓朝覲者心生畏懼,肅穆的圣地貴族們目不斜視他們持劍而立護衛在王座兩邊。
“偉大的耶路撒冷之王,圣地的保衛者,耶穌基督庇佑的君主,阿奎丹的理查德來向您致以問候之禮!”
緩緩的單膝跪地,理查德將右手撫在胸膛,即使是面對他的父親他也不會如此恭謹,不過對面的圣城之主值得他獻上敬意。
“也歡迎你,我的侄子理查,耶路撒冷同樣歡迎你的到來!”
“你的戰績廣為人知,我們必須感謝上帝的安排,你的援助讓圣地更加穩固!”
場面上的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是麻風王內心是怎么想的誰也不得而知。
不過理查德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只要能被鮑德溫國王接納,那么未來發展的事業就有了保障。
“愿意為我效力么?”國王如是發問。
阿奎丹公爵的身份即使是在圣地也是僅次于國王的高貴者。
遍數十字軍國家只有耶路撒冷之王和安條克公爵還有奇里乞亞大公能與之媲美。
“陛下,愿意為您效勞,在未來的日子里,我,安茹的理查德,將以為耶路撒冷而戰為榮!”
所有圣地貴族們都為之震動,剛剛大家還在揣測這位高貴之血會不會臣服于御座之下,然而現在一切塵埃落定。
“禮贊!”
“愿主在天上庇佑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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