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南宮城不問林微塵究竟得了什么精神疾病,陪他去一樓劃價取藥的時候也只是在一旁遠遠地看著。 王俊博為林微塵開了兩盒氟西汀和帕羅西汀,考慮到他有嚴重的失眠癥,而且那兩種抗抑郁藥物的副作用之一就是讓人失眠,這無疑是雪上加霜,所以格外為他開了幾片安眠藥,如果夜里真的睡不著時可以吃半片緩解癥狀。 回去時林微塵依然搭的南宮城的順風車,他終于記起來自己在何時何地見過這個人了。可不是體育頻道那場超級摩托車競速比賽么? “你是車手。”林微塵肯定道。 “不愧是人民教師,判斷力就是強。”南宮城道。 “判斷力跟人民教師有什么關系?”林微塵不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老師的?” “你手里不是拿了兩本教案嘛。”南宮城呵呵一笑,心想張姐給的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的嘛。 “至于判斷力…你們老師考試監場時抓作弊學生…嘖嘖,我上學那會兒可是怕了!” 林微塵彎了下嘴角,“你的判斷力比我強,真讓你著了,我教高中的。” “老師好!”南宮城單手扶把,抬起右手裝模作樣地敬了個禮,若不是正在騎車,或許他還會立正一下。 林微塵笑了笑,沒再話。 這時,他們從一家叫做“七色彩虹”的甜品店前經過。 林微塵也只是無意中一個偏頭看到了那家店鋪。 很久以前,林微塵最愛吃這家店里的一種巧克力蛋糕。他吃不了太甜膩的東西,偏偏這家店里做的巧克力蛋糕甜度很低,帶著一點點可可粉苦味兒的蛋糕很對他的胃口。 “阿塵,蛋糕好吃嗎?” “好吃,香香軟軟的,還不膩。” “既然好吃你怎么不大口吃?吃完了下次我再給你買。” “傻瓜,蛋糕我偶爾吃一次就行了,別亂花錢。前兩你不是你的鞋底斷了么,黑森林蛋糕這么貴,兩三次就夠你一雙鞋錢了。” “那雙鞋找個修鞋的修一下還能穿。” “嗯…你也來一口,張嘴…啊——我喂你。” “哎呦!” “笨蛋!到嘴邊了都接不住,掉了吧!再給你…” “我不愛吃,你吃吧,我看你吃就行。” 記得在他與季堯一無所有的時候,若是哪能吃上一口這家店里的蛋糕,他簡直比過年過節還開心。 應該是在他上夜校時,學校報名表上要貼一張一寸的證件照,季堯帶他去照相館,攝影師燈光都打好了,他的姿勢也坐端正了,誰知那人卻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塊黑森林巧克力蛋糕逗他,害得他一直笑場,一張證件照照了三四次才成功。 雖然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日子都過得不寬裕,但季堯始終沒有忘記他這一點點極容易滿足的心愿,每隔個一周兩周就用省下來的車票錢給他買一塊蛋糕。 不過,現在林微塵差不多已經有近兩年沒有吃過這家店的蛋糕了,甚至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從這條路經過,又聽城市規劃使得這條街上的很多店鋪都已經搬遷去了更繁華的萬隆新區,他以為這家店也已經遷址了,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還在。 走出去很遠林微塵還一直向后轉著頭去看那家店,剛才經過時他看到了透明玻璃展示柜的櫥窗里擺著的蛋糕中就有那種巧克力蛋糕。雖然包裝比幾年前花哨了很多,但蛋糕上點綴的七彩糖果碎和干面包屑卻還是曾經的樣子。 南宮城從后視鏡里看到了林微塵的側臉,進而讀出了他臉上的一點點期許。順著他的視線,南宮城看到那家“七色彩虹”。 南宮城停了下來,回頭喊了聲,“哥,現在已經中午了,你餓了嗎?” “嗯?”被南宮城一句話生拉硬拽,林微塵猛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吃點兒東西再送你回去。”南宮城道,自作主張地調轉車頭,把車停在了“七色彩虹”門前。 “你想做什么?”林微塵還在發蒙。 “我想買塊甜點。”南宮城下車,“哥,你進去看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請客。” “……” “走吧,進去看看。”南宮城把林微塵拉下車,自來熟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半推半拖地把他拽到店里。 “先生您要買什么甜點?”也許是甜品店的原因,售貨員姐的聲音飄在耳朵邊都帶著一股子甜味兒。 “我們先看看。”南宮城笑道,對售貨挑起一邊眉毛,“美女,有沒有什么好吃的推薦一下?” 售貨員與南宮城差不多年紀,被他一聲“美女”叫的直接臉紅了。她低頭指著玻璃櫥窗,害羞得聲音都變了,“這款藍莓的一直很受歡迎,那個抹茶口味的是我家的爆款。” “那就一樣來一個,打包。”南宮城道。 “好,帥哥稍等。”禮尚往來,售貨員也不叫“先生”了。 南宮城笑了笑,偏頭去看林微塵,“哥,你有什么想…” 林微塵站在存放巧克力蛋糕的陳列柜前,臉上空空的毫無表情,仿佛整個人都游離在三次元之外。 南宮城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款蛋糕。他屈膝半蹲,趴在櫥窗的玻璃上,一手指著蛋糕,一手輕輕扯了下林微塵的袖子,“哥,你想要這個巧克力的?” “這款巧克力蛋糕是我們家老牌子了。”售貨員打包好南宮城要的蛋糕,還體貼的在上面綁了一個淡藍色的蝴蝶結拉花,“都賣了七八年了,經典。” “是么?”南宮城站起身,“拿一個,也包起來。” “您稍等。”售貨員取了蛋糕去包裝。 “你是這家店的老主顧啊?”南宮城倚著陳列柜,與林微塵閑聊,“怎么一下就挑中了他們家最經典的甜品。” “以前來過。”林微塵移開視線,裝作漫不經心地去看其它的甜甜圈泡芙之類的甜品,以掩蓋自己眼中的落寞。他淡淡道:“幾年前的事了,過了這么久,現在蛋糕還是不是原來的口味兒,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原來的口味兒,你回去嘗一口不就知道了。”南宮城笑道。 “您的巧克力蛋糕。”售貨員領了一個綁著淺粉色蝴蝶結的禮盒出來。 南宮城接過禮盒,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林微塵,“給,哥。” 林微塵接過蛋糕,一邊取錢夾一邊問售貨員,“多少錢?” “這個是六英寸的,88元。” 南宮城按住他的手,有些不高興:“哥,你這是做什么,好的我買了送你。” “你已經陪了我一上午了,怎么好再…”林微塵不愿意欠別人的,他遇事是寧愿自己吃虧也不會多占別人半分便宜。 南宮城從兜里摸出兩張百元大鈔,“你給過我二百塊呢。” “……”林微塵無奈道:“我這兩百塊錢可真的是神通廣大了,不禁買了你的順風車,還買了你的蛋糕,難不成還能買你一輩子?” “嘿!哥,你教數學的吧?這如意算盤打得夠響啊,才二百塊錢就想把我的人生收買了?”南宮城樂了,對林微塵眨眨眼,“真的,你收下這塊蛋糕,咱們就算兩清。” 對方誠摯而又充滿陽光的笑意突然讓林微塵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甚至被那縷陽光感染,心里有些暖。他把錢包放回去,低下頭笑了:“我教語文。” *** 開完會之后,季堯陪張教授和那幾名研究生在季氏頂層餐廳用的午餐。 從早晨八點到下午三點,中間七個時的時間季堯忙前忙后腳不沾地,而且還要跟他們咬文嚼字以不顯得自己文化水平那么“low”,實在是弄得他精疲力盡。 好在人最后終于走了。 回到辦公室,季堯累得直接癱在了沙發上,偏偏葉知秋不識好賴,跑來拿了幾個案子找他簽字,同時及時匯報了李衛東那兩口子的近況。 謝霄男最新的孕檢結果出來了,b超顯示她懷的是雙胞胎。 李衛東半時之前剛給葉知秋打了電話,將自己媳婦兒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兒都要夸贊一番,她是李家的大功臣,現在全家人都供佛一樣供著她。 正著,季堯接到了李衛東的電話。 葉知秋在旁邊努努嘴,不輕不重地“切——”了一聲,幽幽道:“這時候打電話,不用猜,肯定是又跑來跟你顯擺了。你家林微塵鐵定不能生了,我現在還打光棍呢,要造一個孩子得等到猴年馬月啊。好像全世界就他最牛,一槍命中,還特么雙殺!” “雙殺,游戲打多了吧你。”季堯笑著推了一下葉知秋的肩,對著電話那端先來了句,“恭喜啊,衛東,今年過年這就當爹了,還一次抱倆。” 誰知李衛東開口的第一句話并不是報喜,而是明白解釋了季堯一整的不安從何而來。 他:“季堯,蘇鈺出事了。” “!”季堯的笑掛在嘴角收也不是放也不是,面部肌肉不得不抽了一下。但心里的波瀾在心里,他語氣還維持得很好,“哦?”了一聲,他淡淡道:“他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事,跟我有關嗎?” 李衛東的語氣不出的凝重,“真的跟你有關。前兩他被保釋出來,今凌晨在家中浴室被發現割腕自殺,為情…” “……”季堯心里“咯噔”一聲,表面的平靜也維持不住了,問:“死了?” “沒死,救回來了,手術我做的,剛結束。”李衛東道,“阿堯,我告訴你就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你知道嗎?今蘇家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是蘇常青,那個有名的經濟學家。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蘇鈺的背景… 蘇家那邊就這么一個寶貝孫子,你沒打招呼就把人送進去局子,現在他又出了事兒…蘇老爺子怕是要找你麻煩。” “我知道了,謝謝你專門打電話告訴我這些。”季堯道,緩緩把手機放下。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疲憊。忙碌了一整之后的倦意,此時終于鋪蓋地地向他圍了過來。 把兩條腿都搭在沙發上,季堯躺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怎么了?”見季堯接了電話后表情有些奇怪,葉知秋忍不住問。 “蘇鈺自殺了。” 葉知秋一愣,“死了?” “沒有。衛東做的手術,剛救回來。” “沒死你干嘛這個衰樣兒。”葉知秋不以為意地嗤了聲,“難不成你心疼了,想買個果籃送去醫院慰問慰…” “蘇鈺是蘇常青的獨孫。”季堯沒給葉知秋下去的機會。 “what?”葉知秋一下站了起來,“是不是我理解錯了,他爺爺是那個經濟學家?!” 蘇常青是著名的經濟學家,雖然蘇家沒有什么家族企業,更不是什么“名流貴族”,但在圈子里依然有很高的威望。 但季堯的失態卻不是因為懼怕蘇常青,而是他想不通為何蘇鈺要為了自己自殺。他從未想過要鬧出一條人命,并且堅信他與蘇鈺之間的情意遠沒有深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葉知秋罵道:“你你,招惹誰不好,招惹了蘇鈺。而且招他之前也不查查清楚,你以為隨便一個大學生都是可以拿來包|養的嗎? 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但最怕的就是他這種既不要臉也不要命的,他|媽|的,那子居然跟你玩自殺! 我看他也不是真的想死,媽|的,他這是要拿命逼你就范,搬出老頭子來壓你!” “蘇常青應該不敢拿季氏開刀。”季堯道,摸向口袋的手有些顫。 他想找一支煙,無所謂什么牌子,只要點燃后一口深深吸下去能緩解他心中的不安就行。 然而并沒有。 林微塵的嗅覺對氣味兒有著近乎偏執的敏|感,煙味兒、香水味兒都是聞不慣的,而且那個人也不喜他抽煙,所以他口袋里很少有放煙的時候。 “有煙嗎?”季堯歪過頭,對葉知秋伸出手,“給我來一根。” 葉知秋瞪他一眼,慢吞吞拿出煙盒抽了一根遞過去:“他的確不敢直接把季氏怎么樣,但以他在金融投資界的地位,只要一句話,就能影響我們公司的股票行情。” 季堯沒回應,把煙叼在嘴里,“火。” “……”葉知秋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把打火機甩過去。 這時,不知是否是因為葉知秋的烏鴉嘴,季堯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季總,蘇先生本周六下午要約您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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