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季堯沒想到, 晚上打開電視,一條新聞報道讓他不得不取消了明日要借口“看工地”實則“約會”的打算。 財經頻道的主持人用溫和甜美的聲音著。 “中央空調龍頭企業(yè)季氏, 上市三年以來第一次在美國華爾街遭遇滑鐵盧。股票在幾分鐘內下跌5個百分點,到收盤時已經跌停。有專家估測損失, 市值下跌至少七個億… 季氏的明會如何, 現(xiàn)在仍然是一個迷…” 看到這條消息時, 季堯準時接到了葉知秋的電話, 可以聽得出, 那頭的葉知秋氣得已經快跳起來了, 嘴里臟話不斷。季堯有先見之明, 接電話時先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等葉知秋罵完了他才放在耳邊, 免得耳膜被他的聲音刺穿。 “瘋了,瘋了,那老頭子瘋了!”葉知秋在辦公室一手叉腰, 急得團團轉, “照這么跌下去,不出三咱們就得宣布破產。我操,他媽的,那老不死的究竟搞了什么鬼?我都懷疑公司有他內鬼了!” “你先別急, 我已經開始處理了。”季堯倒是沉得住氣,面不改色。 “你特么真能沉得住氣, 這公司又不是空殼子, 不要就不要啦?我要是你, 我現(xiàn)在就去跳樓!媽的!我真想找人把那老頭子做了!” “秋子!”季堯看了眼林微塵,往臥室外走出幾步,壓低聲音道:“犯法的事不能干,至少我們不能干。” “……”葉知秋靜了一秒,“你是……” “季氏做的是正經生意,賬目也沒有問題,股值下跌這件事很蹊蹺,應該是他們那邊動了手腳。我們只能正當防衛(wèi),殺人犯法的事不能干。” “……”葉知秋幾乎是立刻精明了,應著:“對,你的對,我們正當防衛(wèi),我這就去找人“防衛(wèi)”“防衛(wèi)”。” 華爾街那邊在晚飯前就來了消息,季堯已經有過心理準備,只是他沒料到這件事會上新聞,而且還被林微塵看到。 等回到臥室的時候,那條新聞已經過去了,林微塵呆坐在床上,聽著聲響知道是季堯回來了,他轉了頭看著季堯,對他笑了笑。 很蒼白的笑容。 季堯的心口就那樣縮了一下,他聽到林微塵對他:“阿堯…收容所的事,先停一下吧,把那塊地買了錢應應急,08年經濟危機這么嚴重我們都挺過來了,這一次也沒什么的,你心里別太著急上火…” 林微塵用了“我們”,也許他還是有一點點關心自己吧,季堯想著。 08年季氏剛在美國上市就遭遇到金融海嘯的沖擊,在美國的分公司一度面臨破產倒閉。可以,除了創(chuàng)業(yè)初期,08年是他們最難熬的一年。 季堯至今還記得林微塵把爛醉如泥的他從頂樓臺上拖下來臭罵一頓。 那…林微塵以為他要跳樓。 寵物收容所的事不得不暫時擱淺了。 雖然公司的資金鏈并沒有遇到實質性危機,遠沒有新聞上得那么夸張,但看到林微塵以為很嚴重,進而對他表現(xiàn)出一點點關心后,季堯冒出來一個“賣慘”的念頭。 他把自己搞得很狼狽,憔悴而郁郁寡歡,每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好像對公司的前途一籌莫展。 在之后的幾林微塵面對他時多了幾分心翼翼,偶爾也會問到公司的情況,季堯強顏歡笑,讓他不用擔心,還已經有起色了。但新聞報道里面的消息一條比一條糟糕,又怎么能讓他不擔心? 公司對季堯有多重要,林微塵比誰都清楚。 期間季堯仍舊掐著林微塵下課的時間點,一八個電話雷打不動。 最開始林微塵接了電話還會問一下季堯是不是公司有事,后來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沒有重點的胡扯之后,就只是聽著不話了。 不過季堯也不惱,他已經慢慢習慣了兩個人之間這樣的相處模式。 公司雖然沒有什么棘手的大問題,但被蘇常青這么一折騰的確出了些麻煩,偶爾也有顧不到林微塵的時候。 距離圣誕還有一周的時候,省財政廳來了幾位領導,晚宴六點半開始。季堯來不及去學校接他,于是打了電話讓他自己打車回去,想了想,又改口讓他做公交。 人多一點點,不容易覺得孤單也不會胡思亂想。 等公交的時候,林微塵沒想到自己遇到了一個熟人,差不多六年沒見的蘇也白。 那人成熟了不少,但模樣沒怎么變。 是蘇也白先向他打的招呼,他又瘦了,比上次見更瘦。 林微塵不知道上次是蘇也白送自己去的醫(yī)院,所以對他口中的“上一次”有些不理解。不過上學時他們的關系不錯,老友見面難得不多幾句。 蘇也白想就近選一家餐廳,約林微塵一起吃晚飯。 林微塵笑著,敘敘舊可以,晚飯就不必了。 蘇也白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推推眼睛,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喂,你是不是家里有人看得緊,才不跟我一起吃飯的?” 林微塵呵了口白乎乎的寒氣,笑道:“跟那沒關系,我胃不好,吃不慣餐廳里的飯,要么太辣要么太咸。” “這樣啊。”蘇也白點頭表示理解,又問:“你和季堯…重新在一起了?” 這次,林微塵低下頭很久都沒有一句話。 蘇也白沒有追問,成熟的男人永遠都會懂得什么叫“適可而止”。他找了家茶廳,與林微塵一起坐了會兒。 起林微塵的胃,蘇也白有些難為情地向他道了歉,蘇鈺是他表弟。 提起蘇鈺,林微塵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他低頭喝了一口茶才道:“聽…他割腕了,沒事吧?” “他對你那樣,難得你還好心關心他。”蘇也白笑了笑,“他沒事,在醫(yī)院養(yǎng)了半個月就出院了,現(xiàn)在已經回去上學了,只是偶爾還會鬧一鬧,折騰家里人,尤其是折騰我外公。” “他還,但折騰家里人太過總歸是不好。”林微塵淡淡道,這時他突然想到蘇也白的外公亦是蘇鈺的爺爺,那個經濟學家,在美國也金融投資界很有名望的學者蘇常青。 季氏在那之后又損失了一個億,現(xiàn)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還有一些員工都開始忙著跳槽了。 林微塵想,也許蘇常青能幫上什么忙,于是硬著頭皮向蘇也白開了口。 他很少求人做什么,他怕被拒絕,更怕欠別人人情,但他還是把季氏的情況對蘇也白了。 “你看…季氏這種情況…你外公能不能,幫幫忙?” “我回去問問看吧。”蘇也白有些為難,“能不能幫忙現(xiàn)在不準,你不知道,我外公在美國財經雜志發(fā)表的幾十篇論文突然被指正內容不實還有大篇幅抄襲,現(xiàn)在已然無暇自顧,怕也沒時間幫季堯了…最近他身體不好,我表弟加上論文,他心臟病犯了兩次,醫(yī)生建議換個支架。” 一個研究了一輩子經濟學的老教授,心高氣傲的,現(xiàn)在突然被人自己的論文是抄襲來的,心中的怨氣可想而知。但對方向知識產權保護部門匿名舉報的信件中確實的有板有眼,證據(jù)確鑿的模樣。 蘇常青氣得心臟病犯了兩次,因為那些都是一些專有名詞的經濟學定理,在論文中出現(xiàn)重復無可避免。但輿論和吃瓜群眾才不管那是不是常見的或者是固定的名詞和句子,在學術論壇上一通亂罵。 林微塵聽到事情這么嚴重,也不好意思直接麻煩人家了,他握著半溫不熱的杯子有些局促,“那個…你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算了。不管怎樣,我都謝謝你。” 讓林微塵意外的是蘇常青真的幫了忙。 那是圣誕節(jié)的前一,學校沒有課,外面下著雪,他縮在家里看電視,正看到一條直播新聞。 蘇常青與季堯同時出現(xiàn)在屏幕上接受記者采訪。 記者問為什么經濟學教授、金融界泰斗蘇先生會與季氏的董事長同框。 蘇常青笑呵呵:“我很看好季氏未來的發(fā)展,并且受季總邀請做季氏的經濟投資顧問。” 季堯的回答也完美得跟他的人一樣,“蘇教授在經濟學上的成就世界有目共睹,能請?zhí)K教授當顧問是季氏上下的榮幸。” 林微塵馬上打開頁去看季氏的股票行情,發(fā)現(xiàn)就在新聞播放的幾分鐘內,股票已經上漲了3個百分點。 他立刻給蘇也白打了電話,要找個時間請他吃飯道謝,謝謝他請出蘇常青出山幫忙。 蘇也白笑著答應,“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吧。” 事情定下來,林微塵穿了衣服出門去買了一些禮品,想明讓蘇也白代交給蘇常青。 他自己沒什么親人,更沒有給長輩買東西的經驗,仔細問了售貨姐,挑了半才買了兩棵人參。 十幾萬,貴是貴了些,但對方幫了這么大的忙,這些錢不算多。 林微塵回家剛把人參收起來,季堯就回來了。 他看到玄關處有些雪化成的泥水,問:“你剛才出去了?”可以看出季氏恢復正常運轉,季堯的心情不錯。 林微塵也沒否認,“嗯”了聲,道:“出去透透氣。” “明圣誕節(jié),既然出去透氣,我們明出去玩吧。正好忙過這陣子,難得閑下來。” “不了,我明有課。”林微塵道,屋里有暖氣,穿著外套有些熱,他把羽絨服脫了下來。 “課不能與其它老師調一調么?”季堯還想堅持,“明什么日子你不記得了?” 林微塵回頭,“什么日子?” 季堯欲言又止,怏怏不樂:“算了,沒什么。” 明是圣誕節(jié),林微塵的生日。 虧自己還幫他記著,那個人卻自個兒不上心了。他很想與林微塵一起出去吃個飯約個會,好像在上次看電影之后,他們就沒有再約會了。 不過林微塵的抑郁癥似乎好了許多,人也比以前有精神了。 兩個人的關系好像也停在了買手機建狗窩那,不遠不近若即若離,日子也過得平平淡淡。季堯覺得自己一直在拿熱臉貼著林微塵的冷屁股,而且貼得樂此不疲。 有時他忍不住了會很想拉著林微塵問一問,問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問他是否還能回得去,或者真的要這樣不冷不熱不咸不淡過一輩子。 但季堯又怕得到林微塵的回答,他怕林微塵出半個拒絕的字。 兩個人之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層窗戶紙,季堯無時不刻都在想捅開那層紙看到林微塵的真心,又因為怕看到那顆藏在那層紙之后的空蕩蕩心里沒有自己而遲遲下不了手。 到底沒有問出口。 吃飯時季堯告訴林微塵,公司已經平安度過了這一劫,還林微塵是自己的福星。 林微塵聽著也不話。 季堯沒有告訴林微塵是蘇常青動用他在投資界的老友,幾人聯(lián)合起來抵制季氏。也沒有告訴林微塵為了逼蘇常青停手,自己讓人在蘇常青的論文上做手腳,造謠他抄襲造假。 他與蘇常青之間,一來二去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暗流涌動,林微塵沒必要知道這么多,何況一切的起源還是因為蘇鈺。 林微塵也沒有告訴季堯自己去求蘇也白牽橋搭線,請?zhí)K常青幫忙化解季氏的危機。他不想讓季堯知道自己這么低聲下氣地去求了人,他的確心高氣傲,但季堯的心氣更傲,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痛快。 一頓飯就這么過去,2010年格外漫長而酷寒的冬隨著圣誕的到來而真正開始。 平安夜,季堯給林微塵削了一個紅蘋果,他拿著水果刀,心翼翼地不把果皮削斷,倒不是迷信那些有關“平安夜”“削蘋果”的法,他只是寧可信其有不想信其無。 “阿塵,醒醒,阿塵…” 到了十二點時,季堯狠著心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微塵叫醒,拿著剛削好的蘋果皮討好似得給他看。 “嗯?”林微塵還沒睡沉,半睜著眼睛懵懵懂懂,“怎么…唔…” 季堯在他剛要開口話時冷不丁塞了一塊蘋果在他嘴里,笑道:“生日快樂!” “唔…”猝不及防被塞了蘋果,林微塵呆了一下,才想起今晚是平安夜,看著時鐘指到十二的位置,季堯為了掐時間怕是坐等到了十二點。 慢慢咀嚼著,入冬以后的水果都更顯得涼,不過很甜,汁水充沛,很可口。 林微塵就著季堯的手,把一整個蘋果都吃完了,幾乎比他一頓飯吃得都多。 等吃完蘋果,季堯擦擦手,才進了熱騰騰的被窩。 床不算大,但如果有人刻意躲了,中間還是能有一個人的空余。 林微塵往邊上挪了挪,道:“睡吧。” “今晚上暖氣好像不太熱。”季堯沒頭沒腦地了一句,突然往林微塵那邊靠過去,伸手把人圈進了懷里,“這樣暖和點兒。” 林微塵僵了一下,要翻身,卻差點兒從床上掉下去,幸好季堯摟緊了他。 “別亂動了。”季堯道,火爐一般的身子暖得很,他知道林微塵畏寒,抵不住被他暖烘烘的抱著。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后來的新聞報道在a市歷史上三十年未遇,一夜之間好多樹木都被壓折了,棚戶區(qū)的某些老房子出現(xiàn)坍塌,幾條人命。 10年的平安夜并不平安,10年的冬,從這場暴風雪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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