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林微塵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季堯拿著病歷卡, 上面有醫生寫的幾個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診斷:多處外傷, 肛裂、直腸粘膜嚴重破損、體內異物感染導致高燒不退, 建議灌腸,住院觀察。 護士推著擔架車送還在昏睡的林微塵去做灌腸,嘴里還一直不停著,“怎么還會有人要性|侵一個男人,而且下手這么重。” 季堯在旁邊跟著, 感覺那些話就跟一個個大嘴巴子似得扇到他臉上。昨他八成是瘋了,下手沒輕沒重把林微塵做昏好幾次, 床上弄了好多紅的白的,結果完事兒竟忘了給林微塵清洗一下就逃走了,把那個人自己留在家。 混|蛋也不過如此, 捏著病例卡, 季堯恨不能把那東西揉碎, 恨不能把自己撕了。林微塵什么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人明明喜歡那些貓貓狗狗卻執拗地什么都不肯再養, 林微塵有自己的驕傲, 哭哭啼啼吵吵鬧鬧是女人才會做的事,兩個人在一起七年了,這么久,再耍脾氣使性子林微塵做不到。 看到林微塵將那部手機看這么重, 季堯才意識到林微塵還愛他, 是他自己因為思念才恐慌, 又因為恐慌著了魔,看不透林微塵的心,這下怕是要把那人徹底傷透了。 灌腸手術是季堯陪著做的,混合了消炎藥劑的生理鹽水被加壓灌入,林微塵平坦的腹立刻就漲了起來,白皙的皮膚還留著大片大片的紫色的吻痕,皮膚被撐得變薄了些,顯出機理的一點點亮白。 等藥水全部灌進去后,護士拿起一個塞子塞住,林微塵難受地在夢里皺著眉。幸好他是昏著的,如果醒著怕是更難受。 早幾年季堯還想過把灌腸當情|趣,與林微塵在床上試試,可下了幾決心之后還是沒舍得給他灌。只是季堯沒想到,林微塵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灌腸最終還是拜他所賜。不過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醫院,以這種可笑又可悲的方式。 藥水在林微塵體內存留了二十分鐘,護士拔出塞子,混合著精|液血液的藥水“呼啦”一下流出來,林微塵的腹平坦了下去。 季堯看著盆中紅白相間的半盆藥水,覺得直扎眼。 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但護士換了藥,繼續用加壓罐向林微塵體內灌著,季堯一問之下才知道,至少要灌三次,等把污血排出來,消了炎才可以。 這時林微塵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怕是后面太疼,而且距離打鎮定劑有一段時間了,藥效一過就要醒了。 季堯心頭顫了顫,看著林微塵睜了眼。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帶著霧氣,卻沒有任何的焦距,直勾勾盯著花板,看起來有些滲人。 季堯以為林微塵會喊疼,會不舒服,他往手術臺旁邊走了幾步,湊過去只等著那人疼的時候哄一哄,安慰他,告訴他不要怕,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其實,季堯只想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什么。 但也只有這個“對不起”,他不敢,因為這三個字現在看來,是最蒼白無力的。 事實證明是季堯想多了,林微塵什么也沒,如同失去了所有感官和痛覺一樣,吭也沒吭。 護士加完塞子后抬頭,冷不丁兒看到林微塵已經睜了眼,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她才贊賞地道:“你是我見過最能忍的病人了,以前他們一灌腸,都哼哼唧唧地喊著受不了。” 林微塵沒話,眨了下眼睛后又閉上了,就好像剛才他只是在做夢,犯癔癥一般。 他真的只是在做夢,他夢到自己父母雙全,還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哥哥和一個聰明可愛的妹妹。 在福利院時他就不止一次幻想過那些觸不可及的美夢。 爸爸是著名的制冷工程師。 媽媽是家庭主婦,一位不算漂亮但很有涵養和氣質的女士。 哥哥比他大三歲又或許是兩歲,他不太確定,還有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妹妹。 哥哥已經開始上高中了,成績好但是話不多,他有輛自行車,夏的傍晚會載著去他子里捉知了。 他還沒有見過知了,只是聽過那種在地下蟄伏數年卻只為了活一個夏的昆蟲,他很想見一下。 妹妹比較淘氣,還在上幼兒園,性格活潑的像個男孩子,每都會“哥哥哥哥”的追著他跑。 他想,爸爸雖然工作很忙,但周末仍然會抽出時間陪家人。他最喜歡一家人去游樂場了,摩輪、過山車、海盜船…不過他還是最喜歡鬼屋,因為他哥哥…一米八幾的個子竟然怕鬼。 當對方被突然躥出來的一只“吊死鬼”嚇得直往他懷里鉆的時候,他總是會不厚道的咧嘴笑。 可是…為什么…他記不得他們的名字?爸爸叫什么?媽媽叫什么?還有哥哥…和妹妹? 他有些慌,猛得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一片霧茫茫的白,消毒水的味道,真難聞。 媽媽不見了,爸爸不見了,哥哥和妹妹也不見了,只有一個男人,那張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厭惡這里,厭惡這個世界,他想去找自己的家人,閉上眼…就能重新看到他們了吧? “塵塵,發什么呆,快吃飯!”媽媽拿筷子敲了他的碗。 他忙笑著把米飯往嘴里扒。 吃完飯,爸爸去上班,媽媽送妹妹去幼兒園,哥哥騎車載著他去學校,那所高中生與初中生在一個院子里的某外國語大學附屬中學。 周一,他作為學生代表在國旗下發言,贏得了同學們的掌聲。校長的夸獎了他,他看著和藹的老校長,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記起他原來是福利院的李院長。 福利院? 為什么突然有福利院這個名詞,自己是個孤兒?可…他明明有父母兄妹的啊,難道在做夢? 他慌張地從主席臺上跳下來,想要逃,不經意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塵,你怎么了?” 還好,不是夢,自己真的有哥哥,有親人。 “哥,昨晚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到自己成了孤兒,咱媽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了。” “臭子,被媽媽知道你這么想她,看她不打死你!”他哥笑罵。 他卻抱著對方“嗚嗚”哭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漆黑的夜,他一個人縮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都是傷…孤獨…無助…不過還好,都是夢。 見他哭,他哥把他揉進懷里,無奈道:“傻瓜,夢都是反的啊。哭這么兇,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哥,哥去教訓他!” 他抹抹眼睛,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破涕為笑:“沒有人,嘻嘻,夢而已。哥,我數學不太會,晚上回家教教我吧。” 升旗后回教室上早自習,他發現教室里的同學很少,但他都認識。 一個斯斯文文的,叫蘇也白,溫潤如玉的人。 一個瘦瘦的,叫蘇鈺,可愛的男孩子。 還有謝霄男,大大咧咧的女漢子,整欺負她的同桌李衛東,嗯…聽他倆在偷偷搞對象,才初一就搞這些…他笑著搖搖頭,表示理解不了。 坐在他后面的是個黃毛,整叨叨叨喋喋不休,話特別多,而且滿嘴臟話,叫…葉知秋?白瞎這么個文藝的名字了。 不過…他最最看不順眼的就是他同桌,那個一米九三的大個子,南宮城。 他搞不懂老師怎么排的座位,那人辣么高,為什么會和自己一個一米七多的矮子同桌。 南宮城可真煩人,一點不見外,拿他的橡皮、鋼筆、直尺、筆記本…拿起來就用…還整揉他的頭。 他的發質軟,揉亂了再抓一抓就又恢復原樣。那個人上癮似得下課揉上課揉…氣得他恨不能拿鋼筆扎死對方,煩人! 不過那個人有時候也不算太討厭,比如上次他體育課崴了腳,還多虧了南宮城背著他去醫務室。 有些困,他趴在桌上枕著南宮城的校服外套睡著了,沒聽到老師在叫他的名字。 南宮城拿胳膊肘兒懟了他一下以示提醒,他剛要發飆問對方懟自己干什么,這時老師“biu~”一個粉筆頭砸過來,正砸在他腦門,他一個激靈,醒了。 四周是白茫茫的墻壁,縈繞鼻端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在醫院。 “阿塵…你終于…醒了。”有個低沉沙啞的男聲在對他話,“你已經睡了兩一夜,嚇壞我了…” 林微塵慢慢轉了頭,模糊的視線一點點清晰,看清了男人猩紅的雙眼,灰白的臉色,干裂發白的嘴唇…下巴上全是冒出的淡青的胡茬,頹廢又狼狽,仿佛老了十歲。 果然…還是夢啊… 林微塵慢慢轉回視線不再看季堯,他想笑,卻笑不出來,他已經麻木到不會做任何表情。 不過他認為那個夢簡直太美好了,不僅曾經在孤兒院他只敢偷偷幻想一下的場景在夢里全變成了現實,而且夢里有所有他認識的人,獨獨沒有季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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