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城—煌都,東城國的命脈之地,皇宮所建之處。城中四處可見,國廷軍部的步卒,排成列隊有序的巡邏。煌都之內,沒有衙部,任何違反國律的罪人,都由軍部直接捉拿,凋審。 此城,占地雖不如海,但也僅次之。城內各種官道,要街不計。而商坊,則是煌都金財繁榮之地。各地的商販來到此處開業鋪店,以求財路。 商坊不同于集市,集市有早有晚,攤販居多。商坊,大多為鋪,開業閉店,作息規律,貨價也是幾乎每日不變。 順著商坊向前而去,便是煌都的官碼,此處貨船進出,其中也不乏他國的商旅,來此拋貨。 ... ... “來來來!看一看嘞!名家手工所雕的飾品嘞!價格公道,絕非工器打磨的上好飾品嘞。” 一個販,架著一個簡易的竹筐木架,“蹲”在商坊大街的入口。想借這商坊的人流,給自己帶來些許生意。他拿著一支看似紅木雕琢的發釵,大聲的吆喝著。 “鄒生!去,把那個發釵買了。”一個衣著奢華,身材微胖的女子,指著販手中的發釵,向著身旁隨行的男子,以命令的口吻,隨心一道。 “知道了。”鄒生聞聲,一臉不耐的走到販身前,便是滿臉嚴肅,開門見山“多少錢。” “喲,這不是福生錢莊的鄒大管家嘛。”販看著鄒生,上下一番打量,便伸出五指,開口道“不貴,五十文。” “這種發釵,最多十文!你怎么做生意的!”鄒生雙手叉腰,瞪起眼珠,露出一副蠻狠的樣子,開口訓道。 “你們福生錢莊的蘇大姐,剛才叫你把這個發釵買下。你買不買?不買我可要收攤了。一會兒,城潔廳的人要是來了,充了我的攤,你就真的買不到啦。怎么向你們家姐交差?”販一臉得意,一邊抖著身子,一邊噘嘴笑道。 “好!!”鄒生見販如此“囂張”,便硬是吞下一口惡氣,從袖囊中摸出手指長短的一吊銅錢,隨手朝著販的胸前一丟。 “你就是看人開價的奸商!!”鄒生一邊罵道,一邊將那支看來并不“值錢”的發釵,從販手中一把奪過,便向著他的“大姐”追趕而去。 “呵呵,不宰你們這些有錢的豬狗,老子不成了傻缺了么。”販掂了掂手中的吊錢,便拎起竹攤,朝著皇城結尾的集市行去。 ... ... 福生錢莊,東城之內生意最大的存錢保物之地。不論是富貴人家,還是定居于東城的商旅,大多都會將家中富裕的財物存于莊內,換得銀票。而其中,有些不記名的銀票,也同樣可以當作銀兩,購置商貨。 福生錢莊的大當家蘇融財,在鄒生五歲時,將他從人販子的手里買回府中。只因這鄒生,生的一副機靈相。蘇老爺膝下無子,便也就將鄒生當做半個兒子,來對待,但也僅僅是在曾經的老管家,還活著的時候。 鄒生二十五歲時,福生錢莊的老管家,突然因病而逝,這才令他當上了這個令人羨慕的大管家,福生錢莊的大管家。 除了要打理蘇宅內外的家政,鄒生還要對錢莊的日常進行協管,尤其是賬目。每月初末,鄒生都要奔走于錢莊與蘇宅,就連錢款的押運,有時都會要鄒生一同走鏢,有幾次還險些丟了性命。 ... ... 鄒生陪著蘇家大姐—蘇千金,走在商坊的正街上。此時,他的手中已經提滿了商貨。而身前的蘇千金,似乎也并沒有罷手的意思。 “這個,買下。” “好的。” “這個!也要。” “好。” “方才買下的十幾塊布料,等店家送去府上,你就把裁縫叫來。都作....”蘇千金,斜首仰望片刻,便又開口道“作什么,到時候再。但是,多余的布料,你不要再要送給那些下人了。” “那?多余的邊角,怎么辦?”鄒生站在千金身邊,疑惑的問道。 “燒了呀。”蘇千金,瞟了鄒生一眼,理所當然的道。 二人就此,在煌都的商坊逛了足足一個下午。回到蘇府時已經是傍晚,鄒生一路抗貨,狼狽之余,快步沖進大院,急呼家中傭婢。迫不及待的,將滿身的貨物,交到用人們的手中,便一屁股坐在大院的石凳上。 蘇千金此時,已是頭也不回的一路行至蘇府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她顯出一副吃力的樣子,坐在“家主之位”,翹著二郎腿,開口叫道“我渴了!要吃葡萄!!” “回來了?”一個老成而沙啞的聲音,從大堂一旁的屋傳來。千金一聽此聲,便知是自己的父親,她毫不顧忌蘇老爺的招呼,自顧自的把玩起一支方才買來的紅木發釵。 “我再跟你話。”蘇老爺慢慢走到女兒的身前,看著她翹晃的二郎腿,便皺起眉頭,開口道“你又讓鄒生陪你去亂花錢了?” “是啊。”千金看著發釵,敷衍的道。 “你倒承認的快。” “亂花錢怎么了。你賺錢來,不就是讓我花的嗎?” “你放肆!” 聽到千金如此言論,蘇老爺一聲大喝,拍案而怒。一把搶過女兒手中發釵,如手握心中之火,猛砸于地,又訓斥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早點給我嫁了,我也好有個贅婿,繼承家業。” 蘇老爺話聲一畢,只見他漲紅著臉,向著大堂門外,又是喧囂大喝。 “鄒生!進來!進來!!” 鄒生,聞聲。一路跑,行至大堂內,看著自己的老爺,低頭應道“鄒生在,老爺這是?” “讓你物色一個德才兼備的贅婿,你找的如何了?”蘇老爺指著低頭哈腰的鄒生,訓問而道。 “這....”一直以來,鄒生最討厭的就是蘇老爺跟他提“贅婿”的事。對于鄒生而言,作為“贅婿”自己就是東城最好的人選。他五歲入蘇府,孩童之年,就隨著家中老管家,瞻前馬后。蘇家上下,哪怕院子里的楓樹上,掛著幾片葉子,鄒生都是一清二楚。 “這什么這?我要的是一個可以幫我接下福生錢莊的女婿!什么這啊,那的。”蘇老爺皺著眉頭,抿著眼睛,一臉嫌棄的看著鄒生,又是一通指責。 “老爺,我....正在物色。”鄒生的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接下這件事,‘鄒家的女婿,不就應該是我嗎?’他心里默默念道,嘴上卻又敷衍著蘇老爺。 “給你五,找不到人,你就滾去睡柴房。”蘇老爺痛斥座下“愛犬”,話語之間,看了看一旁的女兒,便一怒之下,揮袖而去。 見老爺走出大堂,鄒生慢慢挺起腰板,看著太師椅上的千金,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我就,你花錢太厲害了。去一趟商坊,要買那么多沒用的東西。你還每月都去!”鄒生看著千金,抱怨道。 “關你什么事!”蘇千金甩起翹著的二郎腿,猛的站起身子,瞪著鄒生訓道“你是我爹買來的一條狗,你以為你什么東西!養子?!” 鄒生聞聲,甚是大怒。他克制著心中的焰火,盯著自己的“主子”,咬牙抿嘴,開口辯道。 “狗?你見過誰家養的狗,嘴里是含著金鑰匙的?” “金鑰匙?呵~我爹讓你核賬,你就以為是含著金鑰匙。要是把錢莊以外的生意,也給你舔上幾口,你不是要上了?” “我不要上,我要娶你。” “鄒生!你搞清楚你的身份!!” “我很清楚我的身份!反正老爺要的是贅婿,我是老爺收養的孤兒!對蘇家那么了解,為什么不可以?” “我不中意你啊!我爹也不中意你!滾出去!!” 二人爭吵之間,蘇千金大怒,她抬起“貴足”,一腳踢蹬在鄒生的腹之上,指著大堂門外,便是大喝驅斥。 鄒生見千金如此大怒,想來自己也是身在屋檐之下的人,不得不低頭。便也只好無奈,向著大堂之外大步跨去。 “不中意我,還整纏著我陪你去買東西。不中意我,還讓我坐老管家的位子....睜眼瞎話。”鄒生一邊走著,一邊低聲自語,不時又是一陣信心大增,他始終相信,這是蘇家大老爺與千金對自己的考驗。 而就在二人大吵之間,蘇府對街的巷子里,一個頭裹傷布只露嘴眼的男子,手中握著一件已被拆封的書信,默默的站在巷子里。他直直的站在暗處,那癱軟下埋的雙肩,懸掛搖晃的雙臂,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剛死不久的尸體。 帶著詭異的笑容,男子瞪著眼睛,緊緊盯著蘇府的大門。看見怒氣沖沖的鄒生,從府內踱步而出,向著錢莊的方向而去。男子便是雙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陰沉的笑著,不時還會從喉中發出陰沉的咳咳聲。 ... ... 深夜,煌都的街尾巷中的一個角落,一間偏僻的酒屋,坐滿了人。而酒屋的老板及其家人,則早就已經成了幾具冰冷是尸體,僵硬的躺在酒臺的暗格里。 細細看來,這里坐滿的竟是一些奇怪的男人。他們有的臉上刻著囚字圖案的印紋,有的滿身傷疤。 這些人,聚集在這里,似乎正在議事。 “他娘的!這事兒我們都籌備了仨月,到底啥時候能動手?”一個右臉刻著囚字的大漢,嘴里嚼著雞爪骨頭,一臉怨恨的道,話語聽來倒也算豪邁。 “就是!所有人都知道!這福生錢莊的地下,就是娘皮的金庫!我們沖進去搶了便是!磨蹭個啥?!”眾人聞聲,紛紛迎合,個個面掛沮喪,其中甚有怒意。 “你們懂個屁!忘記當初是誰把你們一個個,都送了進國廷的大牢?國廷軍的厲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以為這幫國廷軍,是他娘的海鬼門的軟刀子?”一個滿臉胡須,一臉兇相的賊匪,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拿著雞腿,朝著身前的眾人大聲喝道。 “龐老大的是,那國廷軍的趙飛云,一個人就能把咱們都干倒嘍。他的長槍...哎~百敵難近啊!”一個額頭留著刀疤的男人,此時倒是顯得沒有那么焦急,他話聲沉穩,無奈一嘆。 趙飛云,東城國廷的部將,衛千總—官從六品。雖然,他只是一個常設將軍僅負責煌都城安。但是憑借其卓越的槍術,剛正嚴謹的為人,這些年來在煌都城中,很少會有賊人,膽敢放肆。這也不免,給福生錢莊,多帶了一份安心。雖然,幾十年來,從未有人能從福生錢莊,盜得一個銅板。 “但是!這一票,我們還是要干!這里的兄弟,大多都是囚徒出生,臉上都刻著囚字,以后我們靠什么謀生?反正都是要餓死,不如拼了!我龐彪一定帶著兄弟們,活著進莊,活著出來!”龐彪舉起手上的雞腿,朝著眾匪,大聲而喝。頓時,座前一片嘩然,眾人紛紛舉起手中的殘羹,戰呼而起。 “呵呵呵。” 突然,一個怪異的笑聲,從酒館門外傳來。眾人聞聲,立刻安靜,紛紛抽出兵刃,以防是城中的巡軍,查到了此處。 龐彪心的探出了他的大腦袋,向著門外看去。見無人,便又像模像樣的,扛起兩柄銹跡斑斑的大斧,獨自向著門外側步而行。可還未等龐老大行至門口,眾人便看見一個男子踮著腳尖,從門外緩緩飄進屋內。 “你誰啊?怪模怪樣的!半夜三更,裝鬼呢?!”龐德彪見男子頭裹傷布,只露嘴眼,便抬起眉毛,瞪起了大眼,粗聲問道。 “這龜孫,不是驛站的徐來嗎?”一個齙牙瘦面,垂眉眼的地痞,指著男子大聲道。 眾人聞聲,便輕輕松了一口氣,有的還在臉上淡出了一絲笑意。在這里,沒有人會把一個驛站的信差放在眼里,而且還是一個頭裹傷布,“見不得人”的信檢。 徐來并沒有理睬地痞的話,他看著龐彪,便是一陣惡笑而道“呵呵呵~這里,誰當家~” “就是,你爺爺我!”龐彪豎起大拇指,頂著自己額頭上的傷疤,開口狠道。 徐來聞聲,默笑。只見他慢慢撤下頭上的傷布,朝著屋頂輕輕一拋。見徐來如此,包括龐彪在內的眾多匪類,紛紛抬頭看向那飄于半空的傷布。 “吱喳!!” 徐來乘著眾人抬頭,便迅速抽出一把折扇,從龐彪的下顎猛得一捅,直穿冠頂。龐彪還未來的既反映,便握著手上的兩柄銹斧,筆挺的仰面倒地,遁入黃泉。 “你這廝!!”土匪們,見龐彪被殺,便各自拿起手中兵刃,紛繁而起,剛要群攻直上,卻又不禁各自一愣。 徐來見眾匪欲襲而來,卻毫不慌張,他抽起龐彪顱內的折扇,便定神站在原地,隨著臉上退去的傷布,他帶著滿臉的笑容,雙腿也同樣紋絲不動。 蒼白的面容,雙唇鮮紅。他化著淡若柳葉的細眉,烏黑的眼溝下,帶著詭異的笑容。徐來就這樣,自信滿滿的看著眾人,定心而站。 “怕什么?一個化著戲妝的瘋子而已!砍了他!!”一個匪人大聲一喝,眾人聞聲而動,舉兵直向,朝著徐來沖鋒而去。 “我可以幫你們,殺了趙云飛。哼哼哼~”徐來見眾匪近乎逼入眼前,便輕輕向后一退,冷笑道。 眾人聞聲,即刻停步。 “殺了趙云飛”對于這幫剛出大牢不久的土匪來,是一件既能報仇,又能“除害”的事。沒有了趙云飛,福生錢莊的這筆“買賣”就會變得容易許多。 “你憑什么可以殺趙云飛?”眾匪聞聲,紛紛舉起兵刃,指其而道。 “不憑什么,就憑你們想不想,要他死。”徐來依然滿臉詭異,他的笑是,常人所沒有的,扭曲而詭異。 “他殺了我們老大,別聽他胡扯!先宰了,再!”此時,只聽先前,那額頭帶疤的大漢,握緊手中的一柄長刀,開口喝道。 “對,砍了他!!”囚字大漢聞聲一喝,舉兵應道。 “可,萬一...他殺的了呢?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就闖來我們這里。還殺了龐老大吧。” “就是,難道他這樣作死,就是為了吹牛?” “這......”囚字大漢,聽著眾人的話,心生疑慮。他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這個白面怪人,似乎還真的有些“斤兩”。 “真的沒有人~要殺我了嗎?”徐來一臉得意,看著囚字大漢,開口問道。 “好,那我們就聽聽,你怎么殺趙飛云。” “我不單,可以幫你們殺了趙飛云。我還能讓你們得到福生錢莊里,最為貴重的東西,享盡榮華富貴~” “不可能!!趙飛云那桿長槍,我們暫且不論。你怎么讓我們享盡榮華?這錢莊最貴重的又他娘是個啥?” “哼哼~今日到此為止,明日此時,我再來。” 對于囚字大漢的話,徐來不理不睬,丟下一句別言。便一臉笑容,背身向著門外退去。 徐來退到酒館門外,見眾惡人并未追趕,他便翹起花指,淡淡行禮。似如戲中花衫一般,帶著戲腔又開口道。 “各位大人,我~先走了~” “哼!別以為你跑的掉。只要你敢耍我們,我們就去驛站砍了你!”囚字大漢,站起身子,沖著門外的徐來大聲喝道。 “鄙人知了~可是,鄙人之名,也并非徐來呀~”徐來一邊戲腔而道,一邊比出巧指,輕搖而動。 “那你叫什么?”大漢道。 徐來聞聲,露出一臉羞澀,伴著興奮的笑容。他慢慢展開那柄沾滿鮮血的折扇,輕輕擋在臉前,聲線一沉,一改先前戲腔之色。白面瞪大雙眼,露出一對如鬼似魅般的雙瞳,咧嘴一笑,開口言道。 “叫我....” “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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