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將軍!福生錢莊起火了!” “起火?” 趙飛云的軍臥榻房內,一個士卒破門而入,單膝跪地,雙手一輯,開口報道。 “火勢如何?” 趙飛云聞聲而起,行至衣掛木架一旁,單手一揮披上長褂,開口問道。 “火勢,沖!” “備馬,上甲!” 趙飛云聞聲而行,雙手一張,門口二卒聞聲,同是入屋,為將軍披上一身青鐵軍甲。 “號令城安數軍,急行福生錢莊,備好沙石、水龍,先行滅火。”趙飛云一邊喝道,一邊快步行至一匹赤色軍馬之旁,一跨而上,勒起韁繩,便是一陣急行而去。 ... ... 福生錢莊火光四濺,如今的大院,已是一片火池,照的四周火光通明。不知何時,大院的門前,陸續行來了兵甲數百,還未等兵甲靠近院墻,就已是一陣熱浪襲來。 兵甲們頂著焰浪,立于莊前。他們并非排列整齊,而是二十人一組,各自為營。他們有的搬著砂石麻袋,有的挑起一個個水桶,將水灌至一座名為“水龍”的器具之內。 “水龍”,由一個橢圓木桶和兩個紫銅活塞水缸,共組而成。兩者之間掛著一根橫木長桿,只要按壓橫木帶動活塞,便能將木桶中的水,借著長竹木管,噴至遠處。 一陣蹄聲奔來,眾卒回首望去,只見趙飛云帶著一隊鐵騎,飛馳逼近。他手握長槍,穿過五座“水龍”,直奔那已是堆成一座丘的沙袋而去。只覺飛云單手一挑,長槍一揮,便是數袋沙石跨過錢莊高墻,飛入院內。只見,沙袋掉落之處,火光撩動,毫無吹熄之意。 “莊內火勢了得,可有人落難?!”趙飛云勒住韁繩,沖著一個軍士,高喊問道。 “稟將軍!我等未聞人聲,只有奇怪的獸驚長鳴。”軍士道。 “獸驚長鳴?想必是錢莊的看門犬,無需在意。水龍預備如何?”趙飛云緊握韁繩,緩行周旋在眾甲之中,眼神之中毫不驚慌,似有處變不驚之容。 “水龍,預備就...” “救命!!” 未等士卒回聲,只聽莊內傳來男子的呼救聲。想來,是那殘存的兩個盜匪,聽到莊外的動靜尖聲高呼。 “放水!!放!!”趙飛云聽到錢莊之內,有人呼救,便是急切一喝,號令眾卒,灌水入莊。 只見五座“水龍”,似弓弩齊發,噴出五條水柱。水柱不高,剛好躍過院墻。水柱橫空入院,便是一陣黑煙隔墻而起。 “不要停!”飛云一陣高喝,雙腿一蹬,踏馬而躍,竟已站在大院墻頭。他緊握手中長槍,向著莊內望去,卻隱約可見幾個人影,站在火中,卻又慢慢而行,一瘸一拐,時而抽搐,時而站地仰望。 “你們繼續灌水,滅了南墻之火,再滅其他三面高墻。火勢漸消,再來莊內,鎮壓火情。”趙飛云蹲伏在墻頭,回頭看著墻下眾卒,開口叫道。 “將軍!要多少人入莊滅火?!”一個軍士聞聲高喝,隨然問道。 “先入數十,酌情而定!”飛云話聲一閉,便是縱身躍入錢莊大院,朝著那幾個,蹣跚于火海的人影,前行而去。 ... ... “嘿嘿嘿~” 此刻,戲子帶著吳松巖的五十名吳軍士卒,躲在巷,窺視著錢莊大院。看著眼前的一切,正如自己編好的一出戲譜,一幕一幕竟顯眼前,便是一聲而笑,皺著眉頭,面若貪鬼。 “先生,趙飛云來了...”一個吳卒,站在巷邊,朝著街頭窺視而探,見錢莊門前,眾卒數百,便是眉目一沉,回首問道“他們來了數百人啊。我們這里區區五十,如何剿滅?” “你...怕死?”戲子看著那吳卒,面帶笑容,淡淡問道。 “屬下并非怕死,只是....”吳卒話語未盡,只聽戲子咧嘴而笑露出唇齒,揚起的嘴角,竟掛在了鼻翼雙側,面目猙獰,令人膽寒生怯。 戲子伸出手來,翹起食指一根,開口而道“他們現在正忙著擺弄沙石水龍。如遇突襲,定當無法作應,必死無疑,呵呵。” 戲子瞪起鉤目,依然笑著,又伸指,比作蘭花,開口又道“放心,你們不需要斬這兵卒數百,他們也會死....” “那我們,什么時候上?”眾卒舉起手中長戟兵刃,借著月光,可見每支兵刃,都刻著鬼門的標記。 “急什么?哎呀呀,你看你們,一個個的。”戲子皺起眉頭,一臉羞棄,他一展手中折扇,朝著自己一陣急扇“都把兵器放下~哎喲,用弓弩就可以啦。” 眾卒聞聲,紛紛收兵置弓,抽箭上弦,卻不料身后一陣戲聲,緩緩作起。眾兵回首一看,只見戲子面容欣喜,手作蘭花,靠墻而吟。月光之下,好似白衫女鬼,吊嗓細唱。 ... .. 卓燃的烈火,在福生錢莊的大院里,放肆狂舞。兩個盜匪,此時已是卷縮在莊內帳柜之下,環顧四周宅壁,卻是偶有火慢灼,想必是那院中之火,還未燒穿這大宅四壁。 帳柜似臺面,前有柵欄防護,后有門遮掩。平日客人取銀存物,皆由此過。帳柜所在,便是錢莊大堂之右側,與賬房相對。 “陳老大,如果這次能逃出去,不管會不會蹲大獄,我都不會再行惡人之事了。”一個大漢,臉上刻著囚字,他一臉平淡的看著身旁的陳老大,慢慢道,話聲之間,仿佛已是一個將死之人。 “嗯,大兄弟的是。老老實實做人,也不會攤上這樣的厄事。”陳老大長嘆一氣,緩緩應道,話語之中,也是了無生色。陳老大想起方才在院中聽到的步卒水龍之聲,便又稍抬一眉,開口道“不知剛才,你我大呼救命,是否被墻外的兵卒聽到。” “就算聽到,也沒那么快進來,如此大的火,他們定時要滅去院墻之火,才能入得莊內。沒那么快進來吧。”囚字大漢聞聲答道。 “想來可笑,我們最怕的就是趙飛云。而現在卻要等著他來救我們,呵...”陳老大一臉苦澀,憨笑道。 “大哥不要急,方才那巨 物,我們都逃過了。所為大難不死,會有后福的。” 二人就此坐在帳柜之下,竊竊而語,他們并非是不擔心那滿莊奔走的“厲鬼魍魎”。只是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待趙飛云的“營救”。 化作火池的錢莊大院,此時已有一處平息。趙飛云從墻上一躍而下,身上的青甲發出一聲響顫,他環顧四周,依然是烈焰雄繞,毫無消退之意。 飛云只覺,全身一陣燒燙,便知是身上的青甲,已是被這焰熱,烤的熱不可擋。他急忙退下身上的青甲,赤膊著上身,露出一身皮肉。只見他全身傷疤刀痕無數,一身筋肉,凹凸平整,似有軍人,習武之相。 趙飛云脫下青甲,提了提手中沉重的長槍,便朝著地上的焦土踏去。不時可見墻外噴來的水柱,灌滅了地上的烈焰,為將軍勉強開出一條可行的道路。 “何人呼救?!”飛云一手抬起,前臂遮于眉心,他握著發燙的長槍,側步而推,四處高喊。 此時,兩道黑影乘著火光,從趙飛云的身后照在他的腳下。飛云見影轉身,本以為是那先前高呼“救命”之人,剛向前急行數步,但定神一看,卻是全身一緊,腳步立停,舉槍而對。 “呃~嗚~” 飛云眼前二人,蹣跚相對,全身火焰撩燃,燒的已是一絲不掛,只留殘布掛在身上。他們雙目泛白,長舌拖地,帶著滿身焦灼燒爛的皮肉,流著膿水,朝著赤膊的將軍,便是急步踉蹌,瘸行而去。 “你們是?!”趙飛云見狀,便舉槍對峙,開口問道。 “呃~啊~”對于將軍的問話,二鬼毫無作答之意,依然前行,旁若無聲。 “站住!再往前來,我就不客氣...” 未等趙飛云把話完,只見其中一鬼,甩起長舌,便是似如飛箭長鞭瘋甩而去。若是常人,定已是身首異處,就此被斬。 “叮~” 趙飛云見那怪物襲來,便是揮槍一擋,只聽一聲脆響,清澈長吟。飛云揮槍擋舌之間,卻見又有一物直射而來,赤身將軍此刻已是猝不及防,唯有轉身一閃,長槍貼身,勉強躲過。 “你們...” 趙飛云低聲話語之間,眉頭緊皺,咬牙露齦,眼神之中一片冷光,他看著身前的兩只厲鬼,切齒又道。 “不是人嗎?!” “啊~” “喝,啊!” 只聽鬼怪呼嘯,將軍嘶吼。飛云提槍便上,似如云中飛龍,身影之快好似沙場戰騎,駛過二鬼,已是一陣槍雨劍風,刺的它們,身穿數孔。 趙飛云氣吁之穩,一絲不亂,他收起長槍,定身一轉,回頭望去。只見二魅已是全身要害盡透,身上碩大的幾個窟窿,透出陣陣火光。 “呃~” 只是,讓趙飛云萬沒想到的是,即便心肝穿刺,也已然沒能殺死這兩只長舌鬼怪。他倒吸一氣,眉頭又是一鎖,提起手中長槍,便又擺起姿態備戰。 “救命啊!!” 就在此時,只聞錢莊大宅之內,隱約傳來呼救的人聲。趙飛云聞聲,依然不動。他依舊掛著憎惡的神情,看著眼前的二鬼。 突然,墻外噴來一道水柱。飛云一個疾跑,直沖水柱而去。二鬼見狀,也是飛舌而射,直追將軍身影。 趙飛云擋下兩道飛來的長舌,沖入水柱,淋的一身濕透。他落地疾走,一個飛步,穿入火堆,便直沖錢莊大宅而去。 ... ... “誰!誰在呼救!” 飛云沖入大宅,不顧四壁炎愈發卓烈,便是一陣急呼。此時此刻,即便這赤身的將軍,乃是軍場出身,但身處如此詭異焦灼之地,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只是,此刻職責所在,他也必定要將落難呼救的百姓,救得安全。 “我們在這里!” 聽到趙飛云的呼聲,二匪總算也是眉目一松,從帳柜底下,直起身子。但他們并沒有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依然心翼翼的環顧著四周。 “你們?!” 趙飛云看著陳老大和臉上刻著囚字的大漢,似曾相識,回想當初自己將這兩個賊人送入國廷大牢的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的副將。 想到這里,趙飛云一個健步大跨而去,他一槍直刺,打爛了帳柜前的柵欄,架在陳老大的咽喉,開口訓道。 “!外面那兩個長舌妖物,是什么東西?!可是你等所為?” “不是我們,我們也是被人陷害!!” “誰害你們?” “戲子!那人叫戲子!就是驛站的徐來!” “徐來?!” 趙飛云被陳老大的一頭霧水,一時難解其中之意。回想徐來,今還是趙飛云親手將他送入了審廷的牢獄,此人為何又與錢莊的大火,和那長舌怪人有了關系。趙飛云此刻,心中甚是不解,但臉上依然掛著嚴肅,他看著身前的兩個盜匪淡淡道。 “此事,待我將你等帶出莊外,再做審問。” “好,我們不會跑的,只要能逃出去,我們坐牢也愿意,什么都會跟你。” “有武器嗎?” “剛才被一巨 物追趕,掉了...” “巨 物?這里不止那長舌魍魎?” “嗯,還有一種上身長著肉塊的鬼,和一只大鬼,很大很大的鬼!” 趙飛云收起長槍,定神環顧四周,見周圍一片寧靜,只有火光暗繞,毫無異樣,便又道“清楚些。什么肉塊,什么大鬼。” “那個上身長著肉塊的鬼,下身似人,上半身沒有頭也沒有手,就是一個大肉塊。它一碰就爆,威力之大足以將我們三人爆的粉碎。那大鬼,就更是厲害,高如樓層,體壯似豬...對!還長著一個豬頭!”陳老大話之間,面目格外驚恐,之前的驚魂,歷歷在目,不堪回首。 “那個大鬼,手上握著一把切肉屠刀,我們也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只知道他和那些長舌肉鬼,應該是一同出現....” “嗚嚕嚕~” 未等囚字大漢把話完,只聽一聲低泣,似蛇吟,又似蛙叫,從身旁一側暗處傳來。眾人聞聲側首,靜觀許久,只見暗處慢慢爬來一只手,以五指而行,如同蛛蟲一般,發出參差的跺地之聲。趙飛云見狀,即刻握起長槍,剛要上前,只見那手之后,卻又行來無數手腳肉塊。 “這些是!兄弟們的尸塊!!”囚字大漢雙目一怔,頭冒冷汗,開口言道。 “什么尸塊?”飛云聞聲而問。 “我們一共來了二十多個兄弟,全死在了那幫惡鬼手里了。這些就是兄弟們的尸塊!”陳老大一邊向后退怯,一邊言道。 趙飛云聞聲,雖是不驚,但也是心中一寒,他揮起長槍,將帳柜前的柵欄一掃而空,朝著二匪,叫道。 “出來!跟我闖出去!這里不能久待!!” 對于趙飛云而言,眼前這些懂得行走的尸塊或許并不可怕,只是這些“妖物”究竟身懷何等“絕技”,卻是一概不知。他知道,自己不能冒這個險,現在最為重要的,便是帶著這兩個“罪魁禍首”逃出莊外,再做審訊。 二匪緊跟趙飛云的步伐,朝著大宅之外飛奔,卻未想這將軍行速之快,竟將二人狠狠拋在身后。飛云無奈只有停在那先前被肉塊妖邪炸出的大洞前,停下腳步,等那二人跟上。 突然,一陣風聲呼嘯,從遠處而來,風聲急近,似如耳邊,隱約可聞似若兵刃猛揮的聲動。飛云定神片刻,忽然只覺殺氣隨風襲來,便是縱身一躍。只聽一聲巨響,趙飛云伴著無數碎石火星,彈滾到了一旁。 一柄巨刀撞破窟窿四周的宅壁,砸出了一個看似通的大洞,直直的插在地上。回想方才,若是趙飛云再做稍遲,便已是粉身碎骨,一命嗚呼。 二匪見得此刀,便知是那巨鬼手中兵刃,見趙飛云俯趴在地,便一路跑將臥地的趙將軍迅速扶起。火光之下,將軍那赤膊的上身,已是扎入無數碎石木削。他們扶起飛云,朝著大宅深處便是亡命奔逃。 “再往里逃,過一會兒,也是被火燒死。”囚字大漢手握飛云之槍,看著陳老大開口道。 “娘的,這趙飛云怎么這樣不經打!”陳老大開口大罵,扶著那將軍依然狂奔。環顧四周,墻上火焰已是燒到了內壁。 三人行至宅內一處階梯之下,二人將昏死的飛云靠在一邊。陳老大舉起一只手,便是耳光猛抽,不知抽了多少下,那年輕的將軍,才慢慢睜開眼來。 “娘的,你醒啦!”陳老大沖著飛云便是一斥,好像他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打不死的將一般。 “頭被碎石震到...”趙飛云勉強道。 “現在我們如何?那巨 物行動迅速,沒想到掄起那么大的屠刀也是如此剛勁!”囚字大漢一臉焦急,開口問道。 “稍后,我在前邊開路。你們隨我一起逃出去!!”趙飛云半睜著眼,輕輕道。 “你開路?那東西一巴掌就能拍死你!!”陳老大一臉絕望,開口苦道。 “把槍給我!”趙飛云看著囚字大漢,探出手來,接過長槍,便是勉強起身,朝著那巨刀置地之處看去。 只見一只大手,扒在墻上,慢慢行入屋內。它抽起地上的巨刃,頭上的那只獨目放出一道寒光,直射大宅底處,三人而去。 飛云見狀,向前一步。他并沒有被著豬首肥身的妖物所嚇到。現在,在趙飛云的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情。 ‘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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