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記憶停留在看著穹的那一刻。 夜里有花千樹,綻放穹。 是十多年來未曾見過的盛景。 雖是被人強行拖拽著去了乞雨節(jié)夜市,但方士卻也覺得不虛此行。 只是那夜應當不只是發(fā)生了那些事情。 似乎是見到了一個熟人,只是那個人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是誰。 “到底……忘記了什么……” “罷了,總能想起來的……” 一直如從前一樣起身,坐在床上開窗,看著邊漸漸變得透亮。 紫氣流轉著,順著呼吸流經(jīng)全身,再從口中吐出。 本該如此才是。 但今日吐納卻顯得有些與平時不同。 原本自然離開身體的紫氣卻有至少一半竟是留在體內。 未曾離去。 紫氣滯留體內的瞬間,只覺一陣寒流席卷全身。 再次睜眼的時候,卻覺渾身虛脫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卻是不盡的充盈,讓方士甚至有一種放聲大吼的沖動。 “方兄今日還是繼續(xù)休息為好……”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只是那聲音卻戛然而止。 方士將目光落在聲音傳出的方向,卻見高升正驚詫地看著自己。 兩人之間沉默少許,才聽高升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繼續(xù)。 “方兄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 “似乎是好了。”方士輕笑,下意識地動了動雙手,發(fā)覺比之昨日的確是好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事實就是如此。 正想下床,卻是驀地面色一變。 隨即苦笑著。 “看來并沒有全好,兩腿還是和昨日一般。” “我就哪里有那么容易好! 高升臉上釋然,卻是與方士著。 “今日方兄繼續(xù)在床上歇息,大不了我代你去上課罷了! “那就有勞高兄了。” 方士拱手。 看得出對方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權當做沒看見。 既然高升有意,自然也不好拒絕。 “不過方兄一人在此地若是再遇上妖邪可就糟了,要不在下就陪著方兄如何?” “卻是不必了,高兄只管上課去吧。” 方士一口咬定,讓高升無從辯駁。 最終還是不舍地離開了住處。 這房間里也只此一人。 方士閑來無事,也只好尋了幾本書看起來。 還好那高升沒有將萬國志收起,正好可以一觀。 雖是**,但終歸也是寫給人看的。 這書中記載了他國的事跡,有經(jīng)國之道,也有奇聞異事。 但大多為儒門所不恥。 只是方士卻無端不能靜下心來,思緒有些混亂。 他忘記了一些東西,卻唯獨想不起來是什么。 “到底忘了什么……” 如此半個月后。 雖然身體早在幾前便恢復,但依舊多躺了幾日。 完全是覺得如此可以讓這位同窗可以在書院的時間多一些。 雖與自己無關,但相處了那么多時日,終究是不希望對方此次考失去資格。 夜里倒也睡得安穩(wěn),只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反倒讓他有些不習慣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體內紫氣也恢復到了過去的水平,終于身體也不再強制留下過多的紫氣,任由它們隨著呼吸在經(jīng)絡間流轉,消散。 直至今夜。 方士終于是打算明日去書院學習。 “方兄若是覺得不舒服便別去了,這些日子在書院里實在是難熬,真不知道你當初是如何坐了那么多,若是我定然是坐不住的。”高升癱在一側木床上,手里卻搖晃著一個裝得滿滿的錢袋子。 “不管怎么樣,去聽了課定是不會有錯的!狈绞繜o奈地嘆道,“再了,那幾位先生也不全都是讓我們讀書練字,六藝中還是有一些和讀書無關的! “除了射箭和騎馬,我哪樣都看不慣!”高升卻是不以為然,“再這澹臺書院里考也不過是考教其中三門,射箭與騎馬根本不會涉及。要我還是趁著如今氣好多出去轉轉,至于考的名額……只要方兄愿意,與書院里先生句話給個價,沒什么是拿不到的! “如此欠妥,還是莫要再提了! 方士無奈,雖對方的也不錯,但終究是無法被他接受。 他也不愿靠如此手段獲得名額。 有些幫助不可獲得,就算提出幫助的人不過是好意。 “明日一起去書院,就這樣定了。” “方兄別提書院二字,我們還是朋友……” 只是方士已經(jīng)閉目。 燭光吹熄,屋內便是一片黑暗。 方士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一如既往地便要睡去,只是今夜似乎有少許不同。 耳邊竟是漸漸地聽出一陣呢喃聲。 聲音越來越大,待回神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一片白色世界。 在面前正站著一人,是一個穿著白袍的老僧。 此人眼熟,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方士的心里便有一種復雜的情緒。 “施主,時隔多日終于見面了。”老僧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這里是……” “施主的夢中,莫非施主已經(jīng)忘記?” “卻是忘了……” 方士不禁有些哭笑。 這些日子以來的記憶有些缺失,也不知是為何。 唯獨有些驚異在夢中自己有獨立的意識,以及夢中還有一人可以與他交談。 此處是月司的祭祀之處,莫非此人還是仙人托夢不成? 心中念頭一動,方士便知道自己想錯了。 因為面前老人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 “施主此番與貧僧見面是為了治病,當真忘記了?” “不記得……” “既然如此……貧僧便讓施主再次想起罷。” 話音剛落,方士眼前卻是景物突變。 憑空出現(xiàn)一座破落的廟宇。 老僧跪地,廟宇在雨中轟然倒塌。 襤褸的老僧從廢墟中爬出,仰怒吼。 “貧僧只求一個解釋!” “貧僧有心疾待解,只求一個解釋!” “為什么要如此待我,為什么!不敬佛祖之人,安敢據(jù)我佛堂!” …… “不要——!” 方士一聲驚呼,驀地起身,卻見外邊明。 身后已然是一陣冷汗。 夢中景物依稀可辨。 雖然最終也不過是心中驚嚇,但心中那種熟悉的感覺卻越來越盛。 似乎從前就經(jīng)歷過那一切。 老僧不是仙人托夢,讓他一夜累苦。 “高兄快些起來,要去書院了……若是去得晚怕是要抄寫經(jīng)書……” “高兄?” 被褥疊的整齊,甚至連褶皺都不曾見到一絲。 轉身卻不見了高升。 原先一直最晚起來的人居然變得如此勤快。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房間里的物件似乎憑空少了許多。 起碼原本堆在墻角的幾座石像已經(jīng)消失。 在床上吐納片刻,便在古剎中尋覓高升的身影。 最終還是在熟悉的地方見到了正在舞劍的他。 來也奇怪,那劍法據(jù)只是花大價錢買來的,但在他的記憶里卻效果驚人。 “高兄還不快走,若是遲到了……” “急什么,方兄才是莫急,待我耍完這一套劍法! “若是高兄不走,在下可是先行走了! 方士眉頭微皺。 心里隱約有些無奈,以及一絲不喜。 從未等過人,讓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最終高升還是拗不過方士,放下劍隨著他一起離開。 “方兄你聽我,這劍術可是能斬妖魔的,那你也不是看見了嗎,我那一劍……” “怎么樣,要不要學?這可是祖?zhèn)鞯臄匮齽πg,咱們是朋友可以傳給你……” “不過是路邊買來的而已,有什么好學的!狈绞堪櫭,淡淡地道。 “斬妖劍最重要的是劍意,劍意懂不懂!有了劍意要什么劍術……劍術也不過是一刺一砍的組合而已,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高升辯駁著,臉上卻是有些尷尬。 最終方士還是沒有答應他學習劍術。 雖腦海中隱約有種印象,高升的劍法應當超絕。 但那種劍法絕對和今日早晨見到的不一樣。 “若是高兄愿意將那夜的劍術教我,卻是極好! “方兄我們還是來聊聊今日先生要講的經(jīng)書如何?啊哈哈……” 果然是外傳不了的。 他心里不免有些許失落。 …… 好歹在先生講課之前來了教習室。 于熟悉的一隅坐下。 卻是下意識地目光落在窗外。 那里是一片芳草地。 正是夏中,草地上滿是野花,紅黃一片。 只是總覺得少了一些什么。 心中思緒翩飛,卻是忽覺頭頂被猛地拍了一下。 回過神來正見先生站在身側。 “方塵仙,這窗外風景莫非還比書中金玉更美不成?難道是見了誰家千金?” “先……先生我……” 方士正想解釋。 卻是忽地心中一片靈光閃現(xiàn)。 千金? 似乎外面的確應當有一女子。 只是那女子會是誰? 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了一些。 卻依舊未曾想起什么。 此番先生倒也沒有多加追究,只是頗有怨詞地冷哼著。 正要考,不論是先生還是學生都沒有空閑。 想來也不愿在方士身上浪費時間。 倒是邊上坐著的高升不久神神叨叨地將一卷書卷塞進他的懷里。 同時道:“方兄,在下尋到一個有趣的故事,嘿嘿……這種故事可是在儒門典籍里見不著的。” “高兄如今還是在課上,就不怕先生看見! “看見又如何,反正如今這書在方兄懷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兄果然大才……” 低頭。 一看書的封面,竟是那本萬國志! 此為**,高升竟是變本加厲,將其帶入學堂。 但還是將其放到攤開的書下,趁著先生轉身的空當瞄了幾眼。 終于見著了高升所謂的有趣故事。 這故事講的是一個儒門大儒,竟是背著一座佛像云游四方,歷經(jīng)諸國,逢人便向人傳授佛法。 明明是一介儒門大家,竟做出此等事情。 實在是讓人不解,甚至是大逆不道。 只是看完這個故事,方士卻覺得有些熟悉。 再次心中細想。 記憶也變得清晰。 終于…… “原來……忘記的事是那些事情……” “他們的故事后續(xù)應是如此……” “不過我還有些許不解……” “她應當還知道……” 視線再次落在窗外的草地。 如他方才所見,窗外再無那道白裙身影。 正在這時,耳邊卻再次傳來教書先生的聲音。 “方塵仙,你眼睛又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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