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聲驚雷,將方士從睡夢中驚醒。 睜眼卻之看見窗外光線一片昏暗。 隱約間聽到外邊淅淅瀝瀝地傳來雨滴磚瓦的聲音。 夏末,本是多雨的時節(jié)。 鮮有店鋪還開著,正是休息的時候。 風(fēng)雨模糊了知覺。 在這風(fēng)雨中,也發(fā)生了各種的事情。 傳言諸葛家的長子被人刺殺,一劍穿透心口。 傳言青州世家要再續(xù)那年之事,過去埋下的火種即將再次點(diǎn)燃。 又傳言書有悔,方士方塵仙不再被書認(rèn)可,渾渾噩噩…… 只是這些傳言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便被人從心底抹去了。 就仿佛下的雨,將一切都洗滌干凈了一般。 這雨粘人。 就連人都變得遲鈍起來,慵懶得都不愿意從床上起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方士也不愿去想究竟過去了多久,只是覺得心里一陣憋悶。 外邊走道里傳來敲門聲。 讓他心里又是頗為煩躁。 他知曉外面的人是誰,只是不愿意起身開門。 干脆將頭蒙在被子里,繼續(xù)閉著眼睛。 “不若開了門如何?”床邊響起少女的聲音,“反正那張臉你也不是沒見過,方兄又何必在意那日所見之事,她未曾知曉你所做,你也只當(dāng)未曾見過當(dāng)日一切,還是如最初那般不是很好?” “白姑娘……過去可曾經(jīng)歷過此事?”方士的聲音從被子深處傳來。 “從未動過情,又何來經(jīng)歷……不過倒是看過與你一般的事情,當(dāng)年在一國宮中體驗(yàn)做侍女的感覺,卻是親眼看見了宮中妃子與一位皇子茍且,最終東窗事發(fā),兩人被君主賜死——就在所有大臣與妃子的面前。” “姑娘倒是閱歷豐富……” “方兄若是有我這般年紀(jì),閱歷自然也差不多……不過恕我直言,方兄到底還是軟弱了些許,倒不如直接將外邊的人殺了一了百了。” “但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地靜一靜……” “方兄已經(jīng)靜了那么多時日,還不夠嗎?當(dāng)初與我做交易之人,那份膽魄又去了哪里?” 少女嗤笑。 卻聽見腳步聲漸漸地走遠(yuǎn),旋即門開了。 外邊一聲驚呼。 “這……門怎么自己開了!” “還有誰在此處?方公子你還好嗎,若是身體不適,便帶你去大夫那里整治一番! 熟悉的聲音,卻每出一句話,都刺入方士心里。 雖然回到青州后的相遇有些許混亂。 但與她經(jīng)歷的一切,不得不已經(jīng)填補(bǔ)了方士心中缺失的一塊陰影。 那是過去他未曾獲得的東西。 只是在即將得到的瞬間……卻被他自己親手毀了。 那份記憶讓他心里很矛盾。 究竟要如何面對那個人…… “蕓兒,你怎么來了……”方士的聲音傳出,顯得有些疲憊。 “自然是來看你,這些一直一個人待在客棧里都不出來,蕓兒很擔(dān)心你啊! 周蕓自然地坐在床邊,伸手將被子掀開來些許,露出方士的面容。 “方兄臉色似乎很差,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是偶染風(fēng)寒,沒有大礙的!狈绞靠嘈χ貞(yīng),“倒是蕓兒這幾日過得如何,似乎也有多日不見了! “的確是遇上了一些事情!敝苁|聞言卻是將臉微微埋下,顯得有些低落,“有一位好友身死……” “節(jié)哀……” 方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想要落在周蕓肩膀。 卻見周蕓已經(jīng)起身,向方士微微行禮。 “還請方公子好生歇息,蕓兒在外邊留了兩個下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外邊的下人便是! “多謝蕓兒。” 方士面色不可察覺地一變,但還是恭敬回禮。 眼看著周蕓離去,合上門。 木門關(guān)合的瞬間,卻是見到外邊站著的那兩個人側(cè)影。 是兩個大漢,長得健壯。 方士面色越發(fā)難看了。 正在這時,卻見不遠(yuǎn)處一道氤氳流光閃過,顯現(xiàn)出白的身影。 “原以為方兄已經(jīng)是演技卓越,卻沒想到那丫頭也不賴。” “白姑娘何出此言?” “節(jié)哀?方兄居然也能如此自然地出這兩個字,果真是不能覷啊……” 正著,白已經(jīng)走到方士的近前,彎下身子。 朝著他伸出手。 “方兄不知決定了否?” “決定什么?” “外面的兩個人為的是監(jiān)視方兄,方兄心里應(yīng)該也清楚! “那又如何?”方士眉毛微微一挑。 “她都如此待你……方兄難道還不打算繼續(xù)將這故事進(jìn)行下去?” “故事……” 方士眼中陰晴不定。 在少女的眼中,他是那個講故事的人。 所講的不過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已經(jīng)拖延了許久。 雖然少女并沒有失去耐心,但方士自己卻是被自己的拖延之事給觸怒了。 頭一次,清醒地從床上起身。 便迎著風(fēng)雨朝窗外看去。 卻見整個青州城已經(jīng)被灰色浸染。 路上沒有行人,卻無緣地傳來一些有序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在這街道上…… 心中正疑惑著,卻見街道的盡處有一列穿著甲胄的兵士,正手持長矛行進(jìn)。 兵士正前站著一書生。 那書生手里捧著一卷書卷,郎朗誦讀。 “上奉命,子曰君無為而不治者,是為無德,無德者,諸侯可取而代之……” “故四方揭竿而起,下需變革……” 這幾句話方士很熟悉。 正是一本書中記載。 那書便是萬國志,其中藏了許多有悖于教禮的內(nèi)容,所以被朝堂禁止。 但如今卻有書生當(dāng)眾誦讀。 其中意思聞之便能明了。 只是入了方士的而,卻讓他不禁面色陰沉得厲害。 “真是膽大妄為,膽大妄為!” “方兄又何必動怒?朝代更迭,不過是世間常態(tài)而已! “白姑娘……” 他想要些什么,但開口的瞬間,依舊什么也沒有出口。 眼看著窗外街道上行人隱約透出惶恐的表情。 他們不過是普通百姓,卻無端地再次經(jīng)受了如此驚嚇。 這不是他們所愿。 但卻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 繼續(xù)無謂的解釋也沒有任何益處。 便索性正了衣冠,推門而出。 兩眼微不可查地看了守在門外的二人,正如方士心中預(yù)料的那樣,只消他從屋子里走出來,那兩個人便會在身后跟著他,就算轉(zhuǎn)身查視,也不過是做出一副閑散的模樣,但方士走到客棧門口,便會被當(dāng)下攔住。 口稱外邊氣不好,若是走遠(yuǎn)了興許染上病端。 根本容不得方士本人辯解。 這讓本想離開的方士感到無奈。 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讓白施展幻術(shù)。 而且也不知為何,少女并沒有一直跟著他,起碼來到客棧大堂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這讓方士心里難免有些不安。 “方公子似乎給妾身引來了些許麻煩,如今這店里的客人們,可是對店頗為詬病呢,這損失不知方兄會不會給妾身一個交代?” “實(shí)在是對不住,不過這些麻煩也不會繼續(xù)很長時間,這段時日就拜托掌柜了。” “希望不會太久才好! 一聲輕嘆,卻是繼續(xù)埋頭整理賬臺。 方士不禁苦笑。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客棧的掌柜。 護(hù)著他的那兩個人沒事就杵在客棧門前,一時間也給此處生意帶來許多影響。 “起來那位老人家怎的這些日子沒有見著她?” “她嗎?方公子對那位老人還真是上心,不過前些時日卻是被她的孩子給接走了。” “什么?” 方士一時半刻沒有回過神。 正想繼續(xù)確認(rèn)獲得的消息。 卻忽聞樓道盡處有人叫他的名字。 便見素裙少女的身影一閃而逝。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白,方士也只好對掌柜欠身,便走入樓道深處。 也沒有管身后一直緊跟著的兩位大漢,徑自回到了房間里。 “若是方兄愿意繼續(xù)將這個故事講下去,我倒是可以給方兄行個方便,不知如何?”才入房間,便聽見少女的聲音落下,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今日的白與往日有些許差異,那雙眼睛不再是澄澈無暇。 反倒帶著些許魅惑。 讓人忍不住繼續(xù)注視著那雙眼睛。 聆聽對方的話語,放棄屬于自己的思考。 “自然不會再多猶豫了!狈绞块]眼,不再看少女的眼睛,“只是還沒到時候! “方兄想要我等多久?以我的幻術(shù),完全可以騙過外面那兩個凡人。” “等到晚上,因?yàn)橥砩纤啊且粋人最疲憊的時候! 方士瞇著眼睛,已經(jīng)將身子倚靠在床邊。 抬頭看著穹之上的灰色。 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 “以方家后裔造勢,允了他書傳承的名聲,日后定有同袍相助! “從青州開始,及陳國八十一州,個中四州已經(jīng)打點(diǎn)完畢,只消主公一聲令下,便是揭竿而起之時!” “眾位,是非成敗在此一舉,待覆滅了舊朝,你我將陳國分而啖之!” 雨點(diǎn)滴落在兵刃上,一排甲胄有序地散開。 正中站著一人,一襲黑袍。 兩手背負(fù),顯露無上威嚴(yán)。 一個轉(zhuǎn)身,露出了他的正臉。 正是周員外! 他猛地伸手,高舉過頭頂。 一聲呼喊。 “方家血,承命,蒼死,黃立!” “方家血,承命,蒼死,黃立!” 兵士們呼聲漸起,周員外蒼老的臉上,沾上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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