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中年男子的直覺使然,讓他認為自己已經安全了。
在方士將他的脖子給擺正之后,也就介紹起了自己。
他自稱是青蕭,某個修道者的弟子。
這些日子以來為了獲得進入那座道觀的機會,也在四處奔走。
只是過去因為那場災難而將一定范圍內的土地化作廢墟,就算已經過去了千萬年都不曾將那場災難遺留下來的力量完全抹去。
那片區域有危險,稍有不慎便是身死。
同時他也坦言,一身傷勢便是與那邊的危險有很大關聯。
“兩位若是要尋找那座道觀,便盡管往山中走,雖說那地方危險,但也不失為一處機緣之地,同時殘存的天火雖然力量驚人,也不會真的奪人性命,要小心的還是那些失道者在暗地里偷襲!
“此處也有失道者?”
方士如今是第二次聽說這一稱呼。
根據先前小白所言,失道者便是過去的修道者因為道心損毀,從而心生扭曲之人。
他們大抵已經著了魔,為了心中虛妄的成仙念想,甚至不惜攪得天翻地覆。
是陳國一切修道之人的公敵。
“其實失道者哪里都有,不過再此處格外地多一些罷了!眴咀髑嗍挼闹心昴凶硬唤嘈σ宦暤,“修道之路坎坷,又有誰說得明白自己走的路是不是正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是一步走差,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這位道友說的倒是實話。”
不知何時,卻是小白已經從馬車車廂中探出頭來。
自然地靠在方士的背上,顯然將方士當做了軟乎的靠背。
“只是我們二人是初次來這里,不知道友能否為我們二人解惑!
“二位但有所問,我自然是全都說明白的!
青蕭也沒有拒絕。
他的豪爽直率,讓方士心里對他的印象好了許多。
“不知二位主要想知道些什么?”
“比如此處道觀的傳聞,過去……還有周圍有什么地方能借宿一晚!
“二位若是想借宿一晚,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村莊,若是膽子夠大的話倒是可以去借宿一晚!鼻嗍捴钢懊婺程,而方士也漸漸地看明白了,就在他所指的方向隱約可見炊煙升起。
正是黃昏。
也到了時候。
“道友此言何意?”小白不禁一問。
“那地方原先是一處山匪窩,不過因為幾年前的一件事情歸降,雖說不再有人傷亡,但若是住一夜,非得把你一層油水全都掏干凈不可,就算是我等修道之人也不敢在那里多做逗留,生怕沾染了什么因果!
“看來還真是個麻煩地方!狈绞繀s是輕笑,不禁問道,“朋友是修道之人,也害怕那等凡人不成?”
“這……”輕笑臉上卻是有些慚愧。
他未曾說下去,倒是身后的小白猛地用胳膊肘頂了頂方士腰際。
冷哼一聲。
“方兄還是少說話為好,有些事情可是問不得的,另外還不快點駕車!”
“小白姑娘說得在理……”
方士卻頗為委屈。
但也只好依著小白的意思,將注意力集中在駕車這件事情上。
……
便道這山中有一道觀,名為長生觀。
本是一位修行有成的修道者居所,那位修道者自感時日無多,又不想讓自己的道統斷絕,便索性建立了道觀,廣收弟子。
若是遇見有天賦的,便允許那位弟子留在道觀中繼續與他修行。
若是沒有天賦,也只管將人送下山。
因為沒有什么本事神通,所以選取弟子也不過是在山腳下的幾個凡人村莊里。
那些村子里的人都相信山中有神仙,起先不過是數人將信將疑地跟著那位修道者入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位修道者的名聲也越來越大。
最終早就了如日中天的長生觀。
而那位修道者也是一點點地臨近大限。
在將死之際,卻是腦海中靈光一現,開始煉制丹藥。
原本不過是盡力一搏,卻是真的被他煉制出來能成仙的丹藥。
但在丹成的瞬間,卻是遭了天妒。
天穹紙上降下天火。
只是一夜的時間,那片原本熱鬧的長生觀卻是已經化作一片廢墟。
其中修煉的凡人自然不必多想也能知道結局。
而那位長生觀的觀主卻是生死不知。
有人說他是成仙了。
也有人說他還沒有成仙,與長生觀一起在天火中焚成灰燼。
但那位修道者也確實留下來了許多東西。
因為天火還未熄滅,普通凡人根本沒用能力去其中探尋。
就算是修道者也不過堪堪能保住性命的程度。
畢竟是千萬年過去了,天火威力也有所降低,或許再過個萬年,也就完全地沒用了天火的存在。
“當初天火來得突然,里面只要是未曾被焚毀的東西,全都保存了下來,所以這些年也時常有人來此尋求造化,諸如法術神通、吐納之法等等,不過也只對一些剛剛涉足修道領域的人有所幫助!
青蕭如此解釋著。
他面色微微泛白,依舊沒有能才能夠剛才受的傷中緩過勁來。
就算已經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也不見更快好轉的跡象。
方士已經在加快了馬車前行的速度。
不論前方村子是否背負了惡名,先進去再說。
唯有如此這中年男子才能真正地保住性命。
“既然這長生觀已經能夠被進入那么多年,里邊的東西豈不是全都沒了?”方士終于是忍不住再次發聲問道,雖說是一群修道者,但難保不會有別有用心之人,若是將前人遺留下來的東西給搬走,后人豈不是沒了什么都得不到。
但青蕭卻只是淡笑。
徐徐道來。
“修道之人品性暫且不論,在里邊的東西卻是絕對不可能被帶出來的,里面的東西都與此地有大因果,一旦被外帶出長生觀,便會遭到所有天火的襲擊,似乎是天火不愿將里面的東西放到外頭!
“也就是說,在天火沒有完全熄滅之前,是絕不可能將里面的東西帶出來……”
“真要等到天火熄滅,說不定你我都已經成仙,不存在于這世間了。”
“若是當真如此便好了!狈绞繀s是大笑著,“到時候便已經是得道成仙,又何須來這里尋找什么機緣造化。”
“方兄你倒是說的輕巧!
身后少女一言,卻是讓方士臉上的表情不禁一滯。
但還是指著前面道路盡處,接著說道。
“前面便是那村莊了,不過現在看來,還真不像是過去山匪居所。”
“就算他們過去是山匪,如今應該也不會再來作亂才是,如今陳國被當朝君主統領得還算太平,就算是極其偏遠之處,比如這里,也自然會時常地有人經過行商,也自然設立了一些朝廷機構。”倒是那青蕭解釋著。
眼看著錯落的木屋顯現在樹林里。
此處本就是山谷,而這座村莊卻是建立在山谷之中。
道路前邊有一兩個赤著腳的孩童在追逐打鬧。
見到方士一行的車馬,卻是怪叫著徑自奔入村子里面。
迅速不見了蹤影。
及方士駕著車在村中街道上前行,才發覺這村子里安靜的可怕。
就算街上行人不少,也有人在做著生意。
但他們盡皆面無表情。
甚至說話都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正想著尋一個落腳的地方。
卻見道旁一中年婦人朝著路中央走去,只是片刻便已經攔在馬車之前。
“幾位可是外地人?”
“正是,因為一些事情來了此處。”雖說沒有再穿著讀書人的一身長袍,但方士依舊抱拳回禮,一副恭敬的樣子,“多有叨擾,還望見怪!
那中年婦人卻是臉上表情不減,只是掩嘴輕笑著。
“若是還未尋到住處,便與我來如何?此間又客棧正好可以給幾位接風洗塵。”
“這……”方士面色微沉,正要駁回。
卻聽見身后小白的生意響起,正落在所有人耳中。
“去!為什么不去,方兄快些答應了下來!”
“如此……那就多謝了,還請帶路!奔热灰呀浻腥讼刃写饝耍绞恳簿椭缓脩讼聛恚皇菂s是對少女有了些微詞。
少女也不像是初出閨房的少女,怎的如此不懂世故。
“隨我來便是。”得到肯定的回答,那中年婦人的臉上表情終于是再變,變作了笑容。
方士沒有拒絕。
只是心里卻有些無奈。
這小小村子里的住宿之處應該不是只有一家。
而這中年婦人應當也是正等在道旁,專門候著如方士這般來到此處又沒有落腳地方的旅人。
如此一來就算別家住宿相對便宜,最先考慮的應該也就是這中年婦人帶去的那一家。
心中萬般思緒之下,卻是不禁再次問前邊的中年婦人。
“這位大姐,不知這村子里可有醫館之類?”
“小哥尋醫館作甚?”那中年婦人專心引路,并未轉身。
“有一位朋友傷重,正要請此地人醫治。”
并非方士醫術不行。
實在是帶著的藥材不足以醫治那位青蕭。
而且青蕭需要一處可以安心養傷的地方。
一直與方士呆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不妥當。
既然已經知曉了道觀所在之處,自然就不再需要他了。
“原來如此……待將幾位送達了住處,便指給幾位看罷。”
那中年婦人也是爽快。
答應了下來。
一行人緩緩前進。
未過半個時辰,卻見到了此行的住處。
是一座木制的三層小閣。
小閣正門上牌匾唯有客棧二字。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也正如方士先前預料的那樣,此間客棧確實是黑。
價格比過去青州住處都要貴了好幾倍,甚至堪比當初住過的香蘭舍。
但方士也沒有辦法。
有心要推脫,卻是知道已經是不可能。
方才一路上尋不見任何一間別處的住所。
此處坑人不假,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余選擇。
好在從青州出來的時候也帶夠了錢,所以不必擔心住到一半錢不夠的問題。
將一切瑣事處理完畢,拿了房間鑰匙。
正從客棧內柜臺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卻見少女已經站在了馬車邊上,臉上笑容不減。
方士輕咳一聲,卻是壓低了聲音冷哼著。
“雖然此處只有一個住的地方,但方才小白姑娘所做的一切不覺得太過分點了嗎,姑娘是真不知道還是——”
“自然是知道的!鄙倥脑挷唤尫绞繗饨Y,“只是看著方兄束手無策的樣子,卻是覺得格外地有新意,不知方兄可是如此覺得?”
“你——”方士正想再責備兩句。
卻是發現了此處異樣。
這里應該是缺了什么。
待想明白的時候,才猛地一拍腦袋。
便問小白。
“那位青蕭在何處?”
“這我倒是不知道了,他可是修道者,若是有心要離開,我可攔不住。”少女臉上笑容漸漸地收斂起來,只是沉聲道,“此人傷勢雖然被方兄抑制住,但長久下來就算撿回一條命,也是落下了病根,非得尋一處療傷才行!
“你說他怎的就不能老實呆著!狈绞扛锌
如今沒有線索,再想尋那人已經是不可能。
青蕭活下來倒還好,若是半路上死了,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但也不是方士的事情了。
不管那中年男子為何會消失。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么也就不必多作別的想法。
便牽著馬車入了客棧的后院。
隨著小白一道進入客棧之中。
結果直到夜里,仍舊不見青蕭的身影。
中年女人本來還想帶著方士去尋醫館,順便再收一把帶路費。
但方士如今卻是已經沒有了這方面的需求。
只得作罷。
同時方士也迅速知曉此處住戶過去的確是山匪。
就算衣著變了,身份變了。
心底里的那份匪性還是不改。
一點小菜再加晚飯便要了他比過去一桌子佳肴還要貴的價格。
甚至是一杯白水都堪比天價。
“明天開始我們去山里自己打點東西吃!狈绞咳绱私ㄗh。
“若是客人要去打獵,我們這里也有售賣弓箭的……一根箭只需要——”
“不必了,到時候再說!”
方士未等一旁小廝將價格說出來,便打斷了他的說話聲。
生怕被那價格給嚇著。
待吃完了糙飯,也終究是到了夜里。
不愧是偏遠之處,還未及深夜,外面便已經是一片漆黑。
沒有一點光線。
甚至是見不到遠處房屋的輪廓。
兩人也被早早地被請進了住處。
明日,便要去山中尋找長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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