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長桓山實際上需要走的行程不算太遠(yuǎn),兩人于商隊同行,不過兩日便已經(jīng)來到一處山巒腳下。
此處山脈平緩,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也未能及到云端。
是真的算不上高俊。
但此處卻是真的長桓山無疑。
“兩位若是打算去長桓山,現(xiàn)在便可以下來了。”
商隊止步。
從馬車外面探頭進(jìn)來一個俊朗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是商隊的少當(dāng)家,一路上與方士之間也有一些交談。
所以稍稍對其有了些了解。
他們的目的地并不在長桓,如今載著方士也只是因為順路。
聽說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
方士便也拉著小白走下馬車。
與那年輕人拱手行禮。
“此行多謝少當(dāng)家出手相助了。”
“哪里的話,不過是做買賣而已。”年輕人倒也豪爽,臨行前還送給方士一些不用的粗布。
作為餞別之禮。
好歹也算是過了兩天的友人。
雖說是萍水相逢。
“我們此行要去上京,就此別過了。”
“少當(dāng)家請。”
接過對方的禮物,方士再次與人行禮。
直到在馬車的最前方又是一聲大喝。
是年輕人的長輩在催促著商隊繼續(xù)前行。
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方士見狀,卻是輕笑著說道。
“若是日后有緣,定能在上京見面。”
“恭候。”
“不送了。”
“既然已經(jīng)臨行,不知兄臺是否可以告訴我姓名?”
“若是日后再次相見,定會告知。”
方士臉上笑容不減。
他并不打算將自己的名字透漏給任何人。
就算如今以他的面容,也不會擔(dān)心會有人認(rèn)出他來。
但就怕萬一有好事者走漏風(fēng)聲。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是必須的。
年輕人頷首,也沒有去責(zé)怪方士的行徑,再次拱手之后便再不做停留,三兩步上了馬車。
一行商隊很快地離開了。
直到商隊走遠(yuǎn),身側(cè)的小白菜發(fā)聲問著。
“方兄當(dāng)真要去上京?”
“到時候再說吧。”
是否會去上京?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現(xiàn)在的他只想好好地將過去書中記載了的地方都看個遍。
好好地放蕩一回。
“若是不去的話,說不定讓人家白等一場呢。”少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卻是帶著一絲嗤笑,“另外上京也有方兄的朋友,當(dāng)真不去那里看看嗎?反正如今方兄的樣貌也不會有人認(rèn)得,倒不如說是去上京的最好時機(jī)吶。”
方士只是搖頭。
從少女話語中他也自認(rèn)為聽出了一些東西。
對于自己是否會去上京一事,自己如何選擇她都無所謂。
她只是想看自己如何選擇,以及選擇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似乎還是與以前一樣,但小白卻一直提醒著他,催促著他快些去上京。
那種提議中沒有一點情感。
讓方士有些不適。
但方士卻總覺得對方還藏了一些什么。
方士只能牽著小白的手,朝著一條道中走去。
“行了,小白道友……快些走吧,前面便是長桓山了。”
“哦……”
……
前方便是長桓山。
這條道也是唯一可以去長桓山的路。
雖說此處又仙人存在,但這一路上卻半點沒有仙人存在的樣子。
到處都是車馬人流。
熱鬧得緊。
光是走在這條道上,四周便不時有小販挑著擔(dān)子攔住兩人去路,硬是要從兩人錢袋子里掰出一些才肯罷休,直到方士率先提著空蕩蕩的錢袋子在他們面前晃悠了一下,那些小販才噘著嘴憤憤地跑開了。
至于他們究竟嘴里說了一些什么,方士不愿去想。
大抵是發(fā)發(fā)牢騷。
從人流中經(jīng)過,聽著路人的議論,方士也大致了解了此處長桓山的事情。
驛報上講述的事情看樣子是真的。
因為就在三年前,長桓山突兀地天降紫雷。
待紫雷過后,便有一位自稱是仙人的道長橫空出世。
并且在長桓山巔建立了道觀。
此時當(dāng)年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只是當(dāng)初方士并不知曉還有驛報這種東西。
消息閉塞,未曾得知。
待如今,長桓山上有神仙之事卻是成了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
這些年來,此山也因為山上的道觀為人熟知。
各地士紳文豪來到此山,向仙人詢問長生成仙之法……而更為讓人驚嘆的是,那位山上的仙人居然真的傳授給前來拜山之人一些方法,說是日夜修煉,他日必有所成。
“成仙哪有那么容易。”方士只是搖頭。
聽了四周人們所說,他心里越發(fā)對那位仙人產(chǎn)生懷疑。
但身側(cè)小白卻是搖頭。
“……唔,這可不一定,唔……說不準(zhǔn)山上還真有仙人吶,唔……”
“小白道友說話之前,還是先把嘴里的東西吃完了罷。”
聽著少女?dāng)鄶嗬m(xù)續(xù)的話語,方士便有些糟心。
他終究還是替小白買了一些吃的小食。
似乎唯有小白手里還捧著什么吃的,那些商販才不會一直圍著兩人轉(zhuǎn)悠。
聽聞方士所言,小白卻是睜著一雙眼睛,忽地在他面前站定。
“明明是方兄不好,不論是買吃的還是說話聊天,都是方兄的注意!”
“那日后不給你買吃的了。”方士板起臉,伸手就要朝著小白手中捧著的吃食抓去。
卻被小白蹲身躲開。
又是笑出了聲。
“反正我還會用幻術(shù),方兄不必?fù)?dān)心我買不到吃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時刻跟在小白道友身側(cè),避免道友犯錯。”
方士蹲下身,將小白從地上拽起。
“行了,趁著現(xiàn)在天還沒黑,趕緊走吧。”
“方兄莫非是累了?”
“自然是累了,兩日下來一直在路上,雖說是坐在馬車?yán)铮宦奉嶔ぷ匀粫郏 ?br />
說到這里,卻又上下打量著小白。
才發(fā)覺對方仍舊活蹦亂跳,絲毫沒有辛勞的樣子。
讓他不禁感慨對方的活力。
明明兩人之間是小白更為年長,如今看來卻是方士更像是長輩。
眼看著前方便是城鎮(zhèn)的入口。
正要拉著小白朝著那里走去。
卻忽覺一只手搭在了肩頭。
方士心中警覺。
迅速后退了幾步再轉(zhuǎn)身。
以如今方士的修為,已然可以做到對四周環(huán)境警覺。
若是有什么人靠近他,試圖對他做出各種危險的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得知。
只是如今來人能在他察覺到之前走到身后,并且手落在他肩上,應(yīng)當(dāng)不是泛泛之輩。
轉(zhuǎn)身未曾仔細(xì)查看,只見面前之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袍。
頭低著,一時半刻看不清面容。
方士剛要開口怒叱,卻忽聞面對之人小聲呢喃。
“莫要慌張!兩位道友,我們又見面了。”
“道友?你是……”
面前之人暫時并沒有進(jìn)一步動作,只是兩手作揖行禮。
此處是大庭廣眾,此人也應(yīng)該不是失道者,合該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才是。
方士心中戒備稍稍放緩,但還是用一雙警戒的眼神看著對方。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而那位以道友稱呼的白袍人抬起頭,臉上透著笑容。
“道友莫非是忘了,兩日前在驛站我們還見過面的,雖說未曾有所交集,但也算是有過數(shù)面之緣。”一邊說著,卻是禮貌性地再次拱手,也不知是對方的習(xí)慣還是刻意做作,總顯得有些拘謹(jǐn)。
而方士也總算是記憶里有了些印象。
待辨認(rèn)出對方身份的時候,竟是有些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面前站著的人,赫然就是那位在驛站小鎮(zhèn)里見到的讀書人。
在驛站小鎮(zhèn)的幾天時間里,他親眼看著對方被茶館里的管事趕出來,又是不時地拳打腳踢,他也未曾還手,直到對方表明身份之前,方士都覺得讀書人應(yīng)該只是一介普通的凡人而已。
但現(xiàn)在……卻是變了身份。
修道者之間若是不刻意地暴露自己,或者是展露出特有的氣息,是與普通凡人無二的。
方士自然知曉這一點。
只是卻不曾知曉那讀書人是修道者。
“道友似乎有些愣神了?”察覺到方士片刻的失神,白袍年輕人臉上笑容不減,接著說道,“小生長桓山老祖座下弟子守陽,老祖曾經(jīng)有過教誨,天道在人心,悟天道需以人心觀之……便遣小生在凡人之間歷練。”
“原來如此,道友是有大毅力之人。”方士不禁感慨,“不過也是有緣,道友居然是這長桓山的修道者,我們二人正要上長桓山呢。”
心中恍然,已然知曉對方的前因后果。
同時也有些詫異。
這長桓山上當(dāng)真有修道者。
既然如此,是否也有仙人的存在呢?
心中這般想著,卻聽有一道聲音傳來。
“如今與道友這般甘愿與凡人一道生活作息,以感悟天地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說出此言的是一直站在方士身后的小白。
對于修道者,小白有一種天生的抵觸。
或許是因為曾經(jīng)發(fā)生了一些什么的緣故。
在自稱是守陽的修道者表明身份后,便有些興致寥寥地在方士身后晃悠。
直到對方將那些話說出。
守陽只是一直笑著。
三人之間片刻的沉默后,便主動問道。
“說來兩位道友緣何來此,若是有什么地方是小生可以代勞的,盡管說便是。”
“這個嘛……”
方士心中迅速思索著。
來此處不過是為了觀光游覽。
順便見識一番那位傳說中的仙人。
但現(xiàn)在面前此人卻有極大可能是那位仙人的弟子。
總不能開口問一句山上的仙人究竟是真是假。
便只好同樣躬身行禮。
“在下正在世間游歷,正巧路過此山,便打算來這里看看,拜訪一二。”
“既然如此,不若讓小生帶路如何?”
“有勞了。”
方士再次行禮。
只是躬身下來的時候,聽見身后隱約傳來小白的輕斥。
“兩個酸秀才,怎的就被你們碰到一起的……”
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聽見。
反正一時半刻也未曾注意到對方的表情。
……
長桓山下的城鎮(zhèn)比想象中要繁華許多。
好在兩人要上山,若是當(dāng)真要在城中住下,說不定都尋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在路上,守陽也開始向方士介紹此處的諸般種種。
“小生的師尊在三年前渡災(zāi),因為守護(hù)陣法暫時失效,反倒是被那些凡人瞧見了真身,好在師尊寬厚,并沒有因此遷怒凡人,也未曾強(qiáng)行抹去見到他身姿的凡人記憶,反倒是為了修道大業(yè),主動傳授凡人種種修煉方法。”
“這卻是為何?”
“無他,只是為了留下一些弟子而已。”
守陽正說著,卻是已經(jīng)與方士兩人走在了城鎮(zhèn)的路上。
此路頗為擁擠,街道上行人的穿著看上去也是華麗。
應(yīng)當(dāng)都有著不俗的身份。
那么多的人都擠在一條街上。
不禁讓方士自慚形穢起來。
因為如今他囊中羞澀。
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最普通的布衫。
那件還是書生時候穿的月白長袍,早就已經(jīng)破落得丟棄了。
“收那么多弟子,就不怕因果纏身?”
“師尊說過,與他學(xué)習(xí)的人并不會在日后有多少因果,小生也是如此認(rèn)為……所以道友大可不必?fù)?dān)心,對了,看見那條山道沒?那是登天階,通過登天階便能成為師尊弟子,這登天階總共有十萬級臺階,乃師尊遣同道中人花費七天七夜制成。”
守陽說到此處,卻是頗為自豪。
順著守陽手指指著的方向看去。
便能見到在山脊有一條淺白色的寬闊道路。
從山腳下一路延伸,直到山巔。
而在山巔卻是一處山門。
除此之外,便只有山上的深林遮蔽著山體。
“待會兒我們也要走這條道嗎?”
“自然!”守陽頷首,“這是唯一一條上山去的路,所以不論如何兩位道友都得與那些凡人一樣走上山去,到時候師尊肯定會很高興有同道中人前來拜訪的。”
方士臉上笑容不減。
但心中卻有些犯難。
石階足有十萬級,從山腳下一直到山巔。
方士雖然不懼,但那么長的階梯仍舊看得人眼暈。
他想今日先在城鎮(zhèn)中住下。
但之前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又不好意思再回絕。
便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守陽。
“道友當(dāng)真是好魄力,過去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吧。”
“是啊,這一次上山便足夠小生心疼好幾天的。”
心疼?
這又是為何。
雖然有些不清楚對方究竟在說些什么。
但隨著一行三人聊著天。
不知不覺間,卻是已經(jīng)站在了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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