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死了。
消息來的很突然。
但死的人方士也認識。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在知曉了這個消息后,卻也難得沒有馬上進入修煉的狀態(tài)。
反倒是順著山路往回走。
他要去死了人的地方看看。
對他來說……那個人死了,也是某種損失。
因為賺得的錢少了。
“方兄生氣了?”身側(cè)響起少女稚嫩的聲音,小白正走在他的身后,雖然昨天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過了一夜,一切似乎都變作了往常一般,沒有見到絲毫異樣,“昨天的事情方兄還記著吶,不會那么小心眼吧?”
“昨天的事情……我不會忘的。”
方士只是輕嘆一聲。
冷聲道。
“在小白道友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之前,我是永遠也不會忘的。”
“方兄你也知道,我……”
“我知道,所以我會等。”
“方兄還真是好事……”
小白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落寞。
但還是瞬間變了一副表情。
臉上露出笑容。
“說來那個外門弟子死了,方兄應(yīng)該是虧大了吧?”
“只是少收了一些錢而已,也沒什么。”
方士搖頭。
死的人正是那天兩個外門弟子中的一個。
雖然不知道對方姓名,但樣貌還是依稀認得。
應(yīng)該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
說話的時候畏畏縮縮。
也沒有自己的主見。
或許對方是有大身份的人,但想必也是那種攀附權(quán)貴之人。
拉得下面子,舍得放棄所有。
這種人方士曾經(jīng)也見過。
若是作為普通朋友或許聊得開。
但若是更進一步,卻是會有很大可能將親近之人給毀了。
因為這種人的嘴巴,最是守不住。
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人是小白。
讓他一起去那個外門弟子死去的地方看一眼的人也是小白。
對方用意尚且有些不知曉。
但在這一路上,方士與她聊著天。
倒是已經(jīng)將昨天的一些糾葛給說沒了。
昨天的記憶還在。
但再看著小白,心里也沒有了那種疏遠的感覺。
“只是此處死了人,怕是長桓觀短時間里會出不少的緋聞。”
“也不知道那位觀主前輩能不能接著撐下去,我可是聽說了,今天來的外門弟子要比昨天少了足足三成。雖然還是有很多的人來長桓觀,但更多的還是來看熱鬧……對了方兄,那位‘觀主前輩’可是已經(jīng)被迫出關(guān),正在與來此處調(diào)查的凡間刑部房打交道呢。”
“那還真是辛苦他了。”
一聲輕笑。
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最終完全地放松下來。
也再沒有說昨天的任何話題。
將注意力完全地落在今天的事情上。
“凡間刑部房可都是一些難纏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公正不阿,可不是幾張寶鈔就能解決的。”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小白忽地快步走到方士面前,旋即轉(zhuǎn)身看著他,兩眼瞪得老大,“若是錢解決不了……那也一定是因為錢給的不夠多!”
“小白道友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東西。”
聽著小白的言論,方士不禁有些無奈。
在一些事情上小白還是一個孩子一般。
什么都會去學一些。
看似說出來的普通話語,有時候卻又表示著她的真實內(nèi)心。
誰也不知道她何時說的是玩笑,何事又認真起來。
“這幾天夜里在山下夜市,看到那些有錢人都這么說。”小白的雙眼又瞇成兩條縫。
“可小白道友不是有錢……”
剛要說她不是有錢人。
但隨即方士忽然想起來,對方確實是有錢人啊。
先不說可以用幻術(shù)去混淆那些凡人的耳目,足以在凡人城鎮(zhèn)中自由來往。
就算是遵守凡間城鎮(zhèn)的規(guī)矩,小白也絕對是有錢人。
畢竟在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她已經(jīng)從觀主手里拿到了足夠揮霍的金錢。
“方兄想要說什么?”少女湊近方士身體,一點點順著石階倒退。
“沒什么。”
“方兄不必介意,有什么話盡管直說。”
方士心中不免有些無奈。
他忽然覺得留小白在山上過夜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算不是與他睡在一個地方,也千萬不應(yīng)該在夜市里沾染那么多的異常言語。
小白雖是見多識廣。
但她也同樣喜歡將近期見到的聽到的有趣物事掛在嘴邊。
……
據(jù)說那個外門弟子是摔死的。
從斷崖上落下來,沒有絲毫懸念地死了。
而斷崖就在長桓觀正殿不遠處,距離山門也不遠。
雖說長桓山不高,但畢竟也是一座山。
山崖也是能帥死人的。
按照閉關(guān)出來的觀主大人所言,那外門弟子是因為修煉有所成就,能短暫地在空中御空飛行了。
結(jié)果因為修煉不精,終于還是從山崖上掉了下去。
連尸體都變得模糊了。
再加上夜里有豺狼啃食,一早上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面目全非。
兩人花了一些時間,總算是來到了據(jù)說是發(fā)現(xiàn)尸體的懸崖底下。
此事這里聚滿了人。
有看熱鬧指指點點的。
也有幾個面色凝重不知道是誰的。
還有兩個穿著花衣裳的艷麗女子,哭哭啼啼地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人將懸崖底為了個水泄不通。
方士兩人也沒有去湊這個熱鬧,而是來到一處偏僻角落,確定了不會有人看見后,小白兩手在虛空中結(jié)了個手印,口中念念有詞。
便見一道氤氳流光在兩人面前迅速變化,最終化作一片光幕。
光幕上的場景,正是那些人圍著的中心模樣。
可以看到其中有方士的師尊,那位觀主。
還有三個穿著深色布甲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相威嚴。
指著地面。
地面上一具焦黑的形體,以及散落了的十幾張寶鈔。
“看,這不是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嘛。”方士指著畫面中的情景,笑著說道,“我就說刑部房都是一些不好招惹的人,就算是修道者又如何,仙人又如何……那些可都是只盯著文書的呆子,只要是上邊派發(fā)下來的任務(wù),就算是清繳了整個長桓觀都會硬著頭皮莽上去。”
“……絕對是因為前輩給的錢不夠多!”
“小白道友就這么篤定?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待這些結(jié)束之后,我們親自去問上一問。”
“賭就賭,方兄可別忘了,我比方兄更懂人心。”
方士只是搖頭。
小白所言不假。
但心里也只是道。
確實是比任何人都懂人心,但也不是每個人的心都能徹底地讀懂。
小白不知道刑部房的都是如何選拔人才。
那三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人在成為刑部房的人之前又經(jīng)歷了一些什么。
眼看著畫面中老道士朝著三人拱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方士便又將注意力落在了那畫面上。
因為只是單純的畫面,并沒有聲音。
所以也只能依稀地靠著讀唇語來猜測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方士不會唇語。
所以只能靠小白代為轉(zhuǎn)達了。
……
“……三位是秉公執(zhí)法,對于此事本座卻是無能為力。”
“廢話少說,老道長是成仙的人,怕是不會與我等說謊的吧?”
“三位見笑了,本座既然是得道之人,定是不會與你們說謊的。”
“此人是怎么死的?”
“從上邊摔下來,摔死的。”
老道士指了指懸崖的上方。
那里正是靠近山巔的地方。
“一個人好端端的,又如何摔死?”
“本座傳授的法術(shù)精妙,自然不是你們這些未曾修煉之人能夠了解,只是這位弟子應(yīng)該是悟出御空飛行之術(shù),但可惜啊……”老道士說到這里,臉上卻是透露出悲戚之色,無奈地搖頭長嘆,“若是昨天本座能出關(guān)相助,或許也就沒有今日之悲劇發(fā)生了。”
“老道長,那這人身上的燒傷又如何解釋?”其中一刑部房人指了指尸體上的焦糊之處,略帶冷笑地又兩手背負,“雖然只是謠傳,但昨天我們又聽說山門的香爐發(fā)生了一些事故,不知老道長又作何解釋?”
老道士聞言,反倒是大笑三聲。
只是這笑聲到了最后,卻變作重重的咳喘聲音。
“……咳咳,三位是有所不知,本座傳授之法有一弊端,運行之時體內(nèi)有如火焰席卷全身,唯有完全駕馭那灼熱的力量,方能算是小成,平時不過是讓一眾弟子照著路數(shù)練習,在到達心火分身的程度的時候便會讓他們停下來休息。”
“因為體內(nèi)的力量一旦失控,便會反過來灼燒自己的經(jīng)脈,甚至是身體,由內(nèi)而外地摧殘一個人的性命。”
正說到這里,老道士卻是忽地手一攤。
掌心一道暗淡的金芒過后,卻是顯現(xiàn)出一點火焰。
只是這火焰也僅僅出現(xiàn)了短短數(shù)息,便消失不見了。
“本不該讓這些被爾等凡夫俗子見到,不過既然是入了塵世,本座自然也要守規(guī)矩……這些應(yīng)該能證明本座所言非虛了吧?”老道士的臉上笑容更甚,“不知兩位現(xiàn)在還有何要事,若是已經(jīng)沒事了,本座便打算繼續(xù)閉關(guān)了。”
這一手著實是驚艷到了圍觀群眾。
就算是那幾個哭哭啼啼的女子也一時半刻忘記了哭泣。
看著老道士掌心中的東西。
宛若做夢一般不真實。
直到火焰消失,圍觀的人群中才忽地迸發(fā)出一陣驚呼。
有人開始為老道士叫屈。
也有人開始說正因為老道士強大,才有可能殺死那個凡人。
這些話并不是空穴來風。
因為實在是此人死的太過詭異。
若只是單純地從懸崖上掉下來,又如何身上來的焦炭印記。
要不是那三人檢查過尸體,確認尸體上并沒有香爐的爐灰殘留,當即就要將面前的老道士給捉拿歸案了。
畢竟此處是長桓山。
能夠讓人以這么個死法落在山底。
在此處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老道士。
但那三個中年人依舊是板著一張臉。
不論見到什么,都未曾見到絲毫情緒變化。
仿佛只是三個木偶。
唯有等老道士說完,才冷冷地說道。
“老道長既然都這么說了,此事我等先記下,若是日后還有什么疑問……還是得再與老道長溝通才是。”
“三位只是依法辦事,本座自然是不會介意,只是接下來本座還要閉關(guān),若是有什么事宜還請尋本座的弟子守陽,他可以代為處理長桓觀內(nèi)絕大多數(shù)事情。”
“既然如此,我們?nèi)齻便告退……”
刑部房的三人正要離開。
卻聽人群中傳來一道尖銳的不和諧聲音。
叫喚的是一個女子。
在叫出聲后,便從人群中走處。
正是那幾個哭哭啼啼的女子中的一個。
“不知女施主有何見解?”看著那妖艷的女子,老道士仍舊是笑容滿面,并沒有生出一點詫異的神色,甚至還微微頷首,似乎早有料到會出現(xiàn)這一幕,“若是本座能幫到你的,在能力范圍之內(nèi)肯定會幫的,自然……女施主也得付出一些代價才是。”
代價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說。
但那妖艷女子卻是攥緊了拳頭,凄厲的叫聲撲面而來。
“我要讓我的孫郎活過來……我要讓他活過來!你能辦到嗎!”
“女施主是……”
“我是誰?我是他的原配,我是孫郎的原配!”
只是她話音剛落,卻聽人群中另一道女聲響起。
同時又有一個穿著華麗衣裳的女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什么原配,不過是個妾而已,孫大勝的正房明明是我!”
“哎喲,這夫君才走了多久,就已經(jīng)把自己當成是個能人了啊,還孫大勝……”言罷,妖艷女子忽地趴在地上,對著那看不清面容的尸體大哭著,引來一眾人的側(cè)目,“夫君啊……您可要為明兒做主啊,這惡婦無理取鬧,您這才剛走,她就敢直呼您的名諱了啊……”
“好你個賤種……”另一個穿著華麗衣裳的女子剛要開口說什么。
但隨即面色一變。
冷笑著道。
“明兒妹妹,我也不和你多說什么……現(xiàn)在孫大勝的骨肉就在我肚子里,你就算逞了口舌之力又如何?到頭來宗族還不是要承認我蘇茜的身份!”
“哎喲蘇姐姐,這懷上孩子的人也不止你一個,你卻是興奮個什么勁啊。”
自稱明兒的妖艷女子坐起身子,掩嘴輕笑。
眼看著這兩人就要吵起來。
卻聽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老道士輕咳一聲。
“兩位女施主要是吵架的話,還請離開長桓再吵,此地是修道之地,切莫沾染煩惱之氣。”
“死道士,就問你一句話,給多少才肯救活我家孫郎!”明兒話語中帶著不遜,似乎是在氣頭上,連語氣都拿捏不準了,“我知道孫郎在此處修道,也給了你不少的好處……不是說只要給夠了錢,什么都能辦得到的嗎!”
“女施主節(jié)哀,人死不能復生。”
老道士搖頭。
看上去這女子還要繼續(xù)鬧下去,卻是忽地輕咳一聲。
“不過兩位女施主似乎都有了身孕,不若讓本座為二位算上一卦如何?算算這孩子是男是女,前世今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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