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在神殿里停留了七天，基本都是在和東籬宣和邪云喝酒聊天，其中也有不少天才后輩有資格在神殿里與他們同席。

    不得不說，這十幾萬年以來，風平浪靜，又有無數奇珍修煉法門在手，人族真是天才輩出。

    這其中，有不亞于當初的劍尊、風云等超然天賦的存在，這個數量還不少數。

    最讓楚天高興的是，有三個年輕的后輩，天賦直追當初的自己。

    如此一來，按照人族目前的勢頭發展，只要不是不朽神族全力進攻過來，人族絕對不會再出現什么危機。

    再平靜地渡過一些年月，人族還將更加強大。

    能擁有今天的安穩的生活，不僅僅是楚天一個人的功勞，那些曾經為保衛人族犧牲的前輩們，同樣值得所有人尊敬和懷念。

    如果不是他們用血軀和性命保衛人族，連楚天也活不到今天。

    “這杯酒，我們一起祭奠那些先輩們。”楚天神色恭敬地倒出杯中的酒，其余人也是表情沉重地敬那些先輩。

    “兩位前輩，你們當初在虛空流浪，應該受了不少苦吧？”

    楚天知道，在宇宙虛空里流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呵呵。”

    東籬宣和邪云同時苦笑。

    “提起這個，我們簡直無地自容。”東籬宣苦著臉說道。

    “唉，是啊。”邪云也是嘆息一聲，繼而說道：“你們在為人族拼命的時候，我們卻躲在深空里茍且偷生，簡直令人羞愧。”

    不光是這兩位這么想，那些曾經在深空里流浪過的人族都這樣想。

    人族瀕臨滅族危機的時候，他們卻沒能出一分力，這讓他們覺得很慚愧。

    “怎么能這樣說呢。”楚天表情嚴肅，說道：“當初的局面，我人族危在旦夕，幾乎沒有任何贏的局面。你們進入深空流浪，是為了給我們人族留下一條根，不滅的根，自然也是偉大的。”

    說起來，如果真的讓人選擇，可能大部分人都寧愿戰死，也不愿去虛空里忍受無邊無際的孤獨。

    過那種日子，比死更難受。

    “你還是那么會安慰人。”東籬宣一笑。

    “哪里，我說的是實話。”楚天稍微頓了一下，又道：“對了，你們都去過什么地方，可有什么奇特的際遇？”

    “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黑暗里漂流，不過我曾經倒是遇見過一件奇怪的事。”邪云至尊說道。

    “哦？說來聽聽。”楚天表示感興趣。

    邪云至尊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具體時間我已經記不清了，那時候我在深空里漂流了很久，我難以承受那種枯寂的黑暗，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可以說已經進入瘋癲狀態了。

    “我很難控制自己的行為，于是我就四處亂竄，后來徹底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落在了一顆死亡星辰上面，那里除了巖石和風沙什么都沒有。

    “不過僅僅是有風的聲音，就比在深空里流浪好多了。我也因此恢復了一些神智，于是我開始在那顆星辰上探尋。

    “沒過多久，我在那顆星辰上發現了一片墓地。”

    說道這里，邪云停下了，似乎在思考怎么去描述接下來的情況。

    聽到這里，眾人也來了興趣。

    “邪云大人，你不是說那是顆死亡星辰嗎？那上面居然有墓地？”有人忍不住問道。

    “對，的確是墓地。只不過那些墓碑上的文字我看不懂，它們不屬于原荒任何一個種族的文字。”

    “那后來呢，那片墓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又有人問道。

    “當然。”邪云點頭，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沒什么好顧忌的，就直接轟開一座墳墓，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結果，我在墳墓里，發現了人類的骸骨。”

    “人類？”

    眾人表示驚疑，按照常理來說，人們所知的寰宇中，除了沙塵世界和原荒，再沒見過其他人族。

    沙塵世界，不可能處在比原荒還高層的天空，所以絕對不是沙塵世界。

    這樣的話，那顆死亡星辰上的人類骸骨，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楚天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其他在虛空里流浪的前輩們不幸死亡，被同伴埋在了那顆星辰上？”

    邪云直接搖頭，說道：“我剛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可后來我仔細查探過，發現他和我們不太一樣。因為，他的額頭上有一個孔洞，據我觀察，那應該是一只眼睛。

    “也就是說，那顆星辰上埋葬的人類骸骨，額頭上長著第三只眼！”

    “好奇怪，額頭上也有眼睛？”

    眾人表示驚奇，在原荒大地上，曾有過許許多多的異族，但是都沒見過額頭上長眼睛的生靈，更何況人類。

    “這還不算什么，真正讓我驚訝的是，那具骸骨額頭上的眼洞，居然釋放出了一種神秘的力量，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像是被某種東西捏緊了心臟一般。”即便是現在回憶起來，邪云也有一種心有余悸的感覺。

    要知道，邪云當初雖不是真正的至尊境，但也不是弱者。

    一具骸骨的，就能讓他如此恐懼，若是那東西還活著，得有多可怕？

    這一點，引起了楚天的興趣。

    “那后來呢，你有沒有繼續探索？”楚天連問道。

    “當然。”邪云說，“我當時有恐懼之心，但我又不怕死，所以硬著頭皮繼續挖，足足挖開了三百多座墳墓。在那些墓中有隨葬品，多是一些石質的器皿，還有就是一些刻著古怪文字的薄薄的石片。

    “那些石片的數量非常多，上面刻著的文字加起來，足有千萬字之多。”

    “難道是他們臨死之前，留下的修煉功法？”眾人聽到這一點，不禁眼前一亮。

    若是那些怪異人類留下的功法，倒是可以大家一起嘗試破解研究一番，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不像。我怎么看也不像功法，因為里面一副圖案都沒有。”邪云說道。

    若是留下的功法，僅僅用文字記載是不現實的，還需用神念模擬出畫面，才能供后人參考。

    “其實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后來我弄開一座沒有墓碑的低矮墳墓，發現了一具尸體。”

    “尸體？”

    “嗯，不是骸骨，是尸體！”邪云肯定地說道，“那具尸體穿著華麗的服飾，面目栩栩如生，額頭上也有著第三只閉著的眼睛。只是，在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布滿古樸花紋的劍，這應該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他已經死去多少年月了。

    “后來，我想把那具尸體用空間戒指收起來，但是我的意念對他根本不起作用，完全無法動他分毫。

    “幾次嘗試無果，我惱怒之下想要轟碎他，結果我全力攻去，那尸體卻未傷分毫，反而是我自己被反震之力所震傷。如此看來，那具尸體的防御能力，絕對非常恐怖，我估計不下于主神。”

    聽到這里，楚天微微皺眉。

    同時，楚天也很好奇，那個擁有第三只眼的類人種族，到底算不算是人類？

    他們從什么地方來，為什么會死在那顆枯寂的星辰之上？

    人類天生好奇，就算達到了楚天這樣的境界，也避免不了一探究竟的沖動。

    “如此說來，那具尸體，還在那顆死亡星辰上？”楚天問道。

    “應該不在了。”邪云搖搖頭，說道：“我無法撼動那具尸體就放棄了，然后一直呆在那片墓地里修行，希望有朝一日能達到至尊巔峰之境，回歸原荒。可惜，大概就幾萬年的時間過去，那顆星辰開始自我毀滅，地底巖漿沖出來將那顆星辰覆蓋，再后來那顆星辰快要爆裂，我就只得離開了。”

    “可惜了。”

    楚天想，如果那顆死亡星辰還在，他還想去看個究竟呢。

    “如此說來，整個寰宇除了我們，除了不朽神族之外，還有其他的人類種族存在！而且，其他的人類種族很可能比我們還強大得多。”東籬宣說道。

    “不朽族，自稱神族，他們不算人族，也不配是人族。”楚天說道。

    “對，族神大人說得對！他們只想奴役和毀滅我們，不配做人族。”眾人憤憤說道。

    “你們其他人呢？有沒有什么特別的際遇？”楚天看向神殿里的其他人，能來到這里的，大部分都是曾經在深空里流浪過的前輩。

    “我也遇到過一件，不知道算不算特別。”其中，一位面容蒼老，已跨入至尊境的老者站起來說道。

    “說一說吧。”楚天說道。

    老者想了想，說道：“老夫當初去深空避難，是受軒轅至尊委派，帶領著三千族人前往。因為那個時候，軒轅至尊便有了給人族留根的想法。

    “可以說，老夫是最早一批前往深空躲避戰亂的原荒人族。”

    “蚩風前輩，您還是這么抓不住重點，哈哈。族神大人是問你有沒有什么奇特的際遇啊，你說這些干嘛。”另一位老者打趣笑道。

    “咳咳，你小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老者瞪了另一人一眼，開始說重點：“老夫曾去到最遠最遠的虛空，那個地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片虛無，方圓億億公里之內，連星辰都不存在，真正的一無所有！

    “但是，那個地方卻有著無比強大的風暴，那種風暴漆黑，周圍所有的空間都被攪成虛無，有難以想象的吞噬之力，可以抹滅一切。

    “據老夫估計，就算是十萬、百萬個主神遇見了那種風暴，頃刻間就會化成虛無。”

    “蚩風前輩，若真有如此強大的風暴，您又是怎么平安歸來的呢？”有人表示懷疑，但又不好直接質疑，所以只能這樣從側面去問。

    蚩風把風暴形容得如此恐怖，秒殺十萬、百萬的主神，他還有本那本事回來么？眾人覺得，這不太可信。

    “是啊蚩風前輩，按照你的形容，若是我們族神大人遇見了那風暴，豈不是也……”有人提起這一點，但不敢把話說完。

    但他說得沒錯，如果能瞬間秒殺這么多主神，楚天若是遇見了，還不是一樣會死。

    別說是現在的楚天，就算是金屬體楚天也扛不住的吧！

    秒殺百萬主神，這太夸張了。

    “真的有這樣的風暴！”蚩風看到眾人懷疑，很激動地說道：“老夫沒必要撒謊騙你們啊。”

    “這倒是，我了解蚩風前輩，他老人家絕對不可能信口胡說。”東籬宣表示贊同，然后說道：“可會不會是因為前輩您長期在虛空里流浪，出現了某種幻覺呢？”

    “這……”蚩風皺著眉頭，他自己的確也懷疑過這一點，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那個恐怖風暴的場景，又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里，是那么的真切。

    “我進入深空許多年月，一直在靜坐苦修，好像還沒出現過什么奇怪的幻覺。”蚩風說道，“但是也不一定，萬一我自己沒察覺到呢。反正在見到那個黑色風暴之后，哪怕我與其相隔足有一億公里，我也被恐怖的震懾力弄昏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漂流到一片古老的星域當中了。后來，我曾嘗試過再去尋找那個風暴，以求得到機緣，結果再也沒能找到。”

    楚天默默點頭，“寰宇之浩瀚，無窮無盡，什么奇怪的事都可能發生。蚩風前輩所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后來，又有幾個流浪者，講述了他們的奇特經歷。

    有遇到時空亂流的，有被困在神秘幻境中的，也有說看到了巨大無邊的星空巨獸的……

    只不過后來的幾個都表示，他們當時神志不是很清醒，有可能是幻覺。

    陸陸續續地，酒宴已經結束了。

    其間楚天聽到了不少奇聞故事，對于寰宇深空感到越加好奇。

    于是，楚天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等過些年月，自己的女兒出世，長大成人過后。

    他就準備帶著家人和兄弟們，去那神秘的深空里探尋一番。

    楚天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好奇。因為他的心中，一直還有一個隱憂，那就是不朽神族。

    況且，楚天心中還掛念著那些戰死在諸神國度的兄弟和前輩們，希望他們能夠重生。

    所以，從原荒大地走出去，對于楚天來說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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