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天怔了怔，拉著公孫雪兒，朝那黑暗中走去。</p>
一路向前，此時的那困陣落在楚天眼中只不過幾條簡單的絲線，根本無法困住他們了。所以隨著前行，他們兩旁的景致大變，不再是灰色的墻壁。</p>
大殿的盡頭，是一扇門，進入其中是一個狹窄的通道，兩旁燃著布滿灰塵的油燈。</p>
“楚天，那些都是什么人？”</p>
通道兩旁，有許多枯坐的黑袍人，他們大多都被黑鐵鏈穿過胸膛，或是捆住手腳，沒有一絲生命氣息，看上去倒像是死去數百年了。</p>
“那些都是法修前輩吧。”楚天猜測道。</p>
“巫，我們都是巫。”</p>
前方那黑袍來人干澀的聲音傳來。</p>
“難道前輩不是法修？巫是什么？”楚天大為好奇，難不成一直以來他都判斷錯了？</p>
前方那佝僂的身影步履蹣跚地前行，卻沒有回答楚天的問題。</p>
“戾。”</p>
突然通道的盡頭，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戾鳴。</p>
讓楚天兩人驚異的是，兩旁被鐵鏈穿胸、纏繞的黑袍人眼中燃起了綠光，抬頭往那通道的盡頭望去。</p>
“他們都沒有死！”</p>
楚天下了一大跳，怎么也想不到他們竟是活著的。</p>
當那微弱的嘶鳴聲消散，那些黑袍人眼窩中的綠光變得暗淡，直到消失，這個通道里又是一片死寂。</p>
公孫雪兒拉緊了楚天的手臂，用極細微的聲音道：“好可怕。”</p>
楚天沒有答話，只捏緊她的手作為回應。</p>
接下來，是沉默，長達數個時辰的沉默。</p>
“他有血肉！”</p>
前方，幾名與那黑袍老人外形一樣的幾個人走過來，眼中綠光跳躍著看著楚天兩人，似乎并不友善。</p>
隨后，領著楚天他們過來的黑袍老人，與另外幾人用著楚天不明白的語言交流起來。</p>
他們時而低語，時而抬頭看看楚天，甚至開始爭執起來，最后似乎打成了某種共識。</p>
其中一名黑袍人走過來，綠眼看了看楚天，伸出他枯樹枝般的手掌，撫在了楚天頭頂。</p>
片刻之后，他沙啞道：“三階精神力。”</p>
楚天不明所以，也不便貿然答話，靜等著下一步。</p>
“成為巫，或者死。”</p>
赫然，那黑袍老者拋出了這個選擇。</p>
“前輩。”公孫雪兒心里慌了，這兩條路，叫楚天如何選擇，她彎腰行禮，道：“他是為了救我才誤入此地，請前輩們開恩，放了楚天，我愿意死或者成為‘巫’。”</p>
聽了這話，這幾名黑袍老者都搖搖頭，其中一人說道：“讓你們離開這里，代價太大了，而且你沒有精神力根本不能成為巫，所以……”</p>
這個所以后邊，楚天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公孫雪兒連選擇成為“巫”的權利都沒有，只能選擇死。</p>
楚天瞳孔驟然一縮，道：“各位前輩，即便是要我們死，我們也應該知道原因。”</p>
很顯然，楚天選擇了與公孫雪兒一起死。</p>
沒辦法，在這群所謂的巫面前，他們絕對是沒有反抗的余地的。</p>
幾名黑袍老者沉默片刻，其中一人枯手一揮，一道綠光就沖入楚天的身體。</p>
楚天頓時感覺頭像要爆炸一樣疼，無數的畫面碎片涌入他腦海。</p>
公孫雪兒臉色劇變，一陣劍意爆發出來，沖向那幾名黑袍人，“放開楚天！”</p>
卻不料，她那瘋狂的劍意，像是射向了空氣一樣，消散了。她整個人也被禁錮住，動彈不得。旋即，其中一名老者手一揮，公孫雪兒雙眼一閉失去了意識。</p>
“啊啊啊。”</p>
楚天抱頭，蹲在地上痛呼。</p>
但是沒過多久，他雙目緊閉，忽然安靜下來。</p>
一幅幅奇異的畫面，涌入了他腦海。</p>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沉寂了許久，楚天的眼皮動了。</p>
從他眼里，淚水一行一行地滑落，轉而他抬頭向天時哭時笑，臉上是不甘與凄厲交織的神色。</p>
“呼”</p>
許久之后，像是做了一個悠長的夢，楚天睜開眼眸，神情一片呆滯。</p>
“知道原因了吧。”干澀的聲音傳來。</p>
“并非我巫族無情，想想那些灑熱血的人族先輩們，歷史若重演，昊帝卻不復存在，誰又能拯救蒼生！”</p>
“明白了。”楚天幽聲一嘆。</p>
方才，他經歷那夢境太真實了。</p>
陰霾的天空下，無數人類強者，以血肉之軀沖向那渾身黑氣的怪物，卻一個接一個地隕落。</p>
巫族大能，耗盡巫力，尸體堆積如山。</p>
那絕世無雙的昊帝身影，墜落了一次又一次，仍然一往無前。</p>
而楚天在那夢境當中，不過是最卑微的一員，他與大多數人族一般，跪在地上，低聲泣鳴祈求上天憐憫，看到的卻是一具具尸體墜落。</p>
那夢境，正是之前壁畫上刻畫的那場戰爭。</p>
那一場熱血與悲歌譜寫的戰爭，最終人族勝了，但是太慘烈了。</p>
“這禁地里，就是鎮壓的它么？”楚天問。</p>
巫，點點頭。</p>
“沾染鮮血，它便會逃走，重臨世間是么？”</p>
“不光是如此，若是我們動用巫力將你們傳送出去，它也有極大的可能，抓住巫力薄弱的時刻逃出去。所以，進入禁地的活人必死。”</p>
“你可以看看我們。”</p>
說著，一名巫脫下了黑袍。</p>
他全干焉，只剩一層皮覆蓋著骨骼與經絡。</p>
“我們沒有血肉，嚴格來說，我們已經算不上人類，所以我們是巫，巫族。”</p>
“做出你的選擇吧年輕人，死，還是成為巫，幫我們鎮壓它。”</p>
楚天看了看昏迷中的公孫雪兒，做出了決定，她知道公孫雪兒必死無疑，所以他道：“對不起各位前輩，我選擇死，與她一樣。”</p>
沉默，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p>
“你們若是死在了那殿中禁制下還好。”黑袍老者嘆息一聲。</p>
“沒事，動手吧前輩。”</p>
接著，那黑袍老者雙手結成一個奇怪的姿勢，一股“巫”的力量就轟向了楚天腦海。</p>
“巫祈你為何不直接用死亡規則，化掉他的血肉？”一名黑袍人不解。</p>
“這樣，他不會那么恐懼吧，你知道沒人不害怕死亡是么。”</p>
“倒也是。”</p>
這名黑袍老人，選擇了先滅殺楚天的靈魂，再化去他的血肉。</p>
但是，當那股“巫”力沖進楚天靈魂的時候，一股強大到足以毀滅天地間任何事物的氣息猛然炸現。</p>
這通道的盡頭，十二名氣息龐大到無邊無際的黑袍人，眼中赫然亮起了綠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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