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臂上兀地一陣猛痛,季明錚的意識瞬間被拉了回來,他如夢初醒地喃喃。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原來……是她……” 張長生抬起頭來,有些莫名其妙。 “誰?” 季明錚的臉色極不自在,沒好氣地道。 “多問什么,干你的活!” 張長生怔了怔,又打量了季明錚幾眼,總覺得他有些古怪,不過他向來不是個好探聽是非的人,便收起長針,用棉布將季明錚臂上的血珠揩拭干凈,微笑道。 “已經好了,原以為三表哥只是而已,沒想到你真的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三表哥確實是我見過意志力最堅定的人,現在還請三表哥好好休息,才能盡快恢復元氣。” 著,他放下工具,示意守在旁邊的影宿和他一同攙扶季明錚去床上躺著,卻被季明錚一把推開。 “休息就不必了,我挺得住,現在抓緊時間,你得告訴我假扮你需要注意些什么細節,別到時候一碰面就露了馬腳,我這朵花就白紋了。” 他側目看了看臂上銀光流溢的刺青,不滿道。 “你們家族也真是,選什么圖案不好,非給男人刺蓮花,娘娘腔腔的!這東西以后還弄得掉不?” 自家家族的徽章被評價為娘娘腔,張長生哭笑不得,更驚嘆于季明錚遭了那么大的罪,還能抱怨紋身不好看,竟然還想著再受一次切膚之痛把它弄掉。 所謂大隱隱于市,萬太歲行事詭譎,他的手下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掩藏在盛京各個不起眼的角落,雖然朝廷下令全城戒嚴,抓了許多可疑人士,但一一排查后,只拿到三兩只末流鬼,對于萬太歲的計劃根本一無所知。 愛女被綁,威嚴端莊的容太妃也坐不住了,一連幾夜寢食難安,整個人都老了一截,到了交換人質那日,眼見姬塵要離宮回王府,她便在殿外攔下了姬塵,拉著他的袖子流淚苦求。 “十三,我知道,當初瑜妃妹妹的事,我為了自保沒有站出來,你心里一直恨我……可是琴兒她始終是無辜的,她是百里皇族中,你僅存的親姐姐,你答應我,一定要毫發無損地把她救回來。” 姬塵看了容太妃一眼,淡淡道。 “自私乃是人之本性,我從未指望容家會為我們母子打抱不平,可六皇姐不同,我不會見死不救,請太妃放心。” 罷,他將袖子從容太妃手中掙出,轉身便走,容太妃望著他的背影,一時又是悔,又是臊,又是愧,在姬塵背后脫口道。 “良禽擇木而棲,只要你能救回琴兒,今后容家定會全心全意為你所用!” 這是個極好的秋日夜晚,藍紫色的空中嵌著一輪皓月,熱鬧的長街上人聲鼎沸,盛京最大的酒樓榮華閣依舊燈火通明,生意好得不可開交,食客們推杯換盞,劃拳行令,伴著胡姬的琵琶擊掌而歌,好一幅紙醉金迷的盛京夜宴圖! 沒有人知道,這些衣冠楚楚的食客,其實全都是禁衛軍中高手喬裝而成,繡著竹枝的廣袖中,綁著鋒利的短箭,一有風吹草動,便伺機而出。 二樓中央的華美廂房內鋪著波斯地毯,桌上的白瓷盤盛著色澤紅艷的大閘蟹,旁邊的匣子內是銀斧等吃螃蟹專用的精致器具,落桐靈巧地敲開蟹殼,將里頭肥美的蟹膏用銀勺舀在碟子內,向姬塵笑道。 “榮華樓的蒸螃蟹乃是盛京一絕,特別今年的蟹個頭大,肉又甜,可惜娘娘懷著身孕,不宜吃這些寒涼之物,殿下先嘗嘗……” 姬塵并沒有動筷子,明珠沒懷孕之前是挺愛吃螃蟹的,凝視著盤中蟹肉,他不由皺起眉頭。 這幾日明珠著實有些奇怪,似乎處處在躲著他,甚至以各種理由不愿和他同榻而眠。莫非是即將臨盆,所以格外容易敏感? 姬塵沉吟,剛端起酒杯沾了沾唇,影宿自外頭快步進來。 “殿下,來了!” 姬塵目光一閃,放下酒杯,側目看向窗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易容成張長生的季明錚裹著大氅,柳宿和斗宿護在他左右,三人行至萬太歲指定的裁縫店門口停下,四下張望。 斗宿低聲道。 “也不知這萬太歲葫蘆里賣得什么藥,竟然選在人這么多的地方交換人質,就不怕到時候難以脫身?” 季明錚搖頭。 “換個角度想,他們若扮成普通百姓,沒入人群中便能瞬間失去蹤影,反而是我們的人要追蹤很難。” 柳宿看著對面榮華樓上姬塵的側影,道。 “三公子放心,不止對面榮華樓,就是這裁縫店左右,也埋伏著許多高手,任他再是能飛遁地,也難逃出重重埋伏。” 季明錚沒有答話,他曾帶著信物前往昌州與萬太歲交易,對方絕非等閑之輩,沿海一帶雖有總督,可實際上真正的統治者卻是萬太歲,他手下的海匪們已看不上劫戮的勾當,反而做的都是海商的營生,只不過交易的都是本該由朝廷控制的鹽、鐵等物,總督不僅不敢查萬姓的船支,歲末年終,還要送禮孝敬,萬太歲雖掛著匪的名號,不如是雄霸一方的王。 如今來到盛京,不是自己的地盤,勢力自然大減,只能在暗處蟄伏,但還是不可覷,畢竟他手下還有不少能人異士。 桌上燈漏鈴鳴,影宿側目一望,擔憂道。 “巳時了,萬太歲怎么還不出現,莫非是看出有埋伏,想要毀約?” 姬塵把玩著琉璃盞,若有所思。 “萬太歲狡猾,自然猜得到這周遭伏兵重重,斷不會傻到自己走進圈套,所以這里還不是交易地點,讓他們都盯緊了,一定不能跟丟了季三。” 影宿答了聲是,正要轉身下樓,落桐突然道。 “快看,有情況!” 一隊賣藝的雜耍班子出現在街道上,有人吐火,有人跳丸,有人頂竿,有人拋酒壇,一下子便吸引了百姓們的眼睛,紛紛叫好跟著往前擠,連季明錚等三人站在路邊,都不免被人潮擠得后退,有人撞了季明錚一下,趁機往他手中塞了些個紙團。 季明錚立即抬眼,那人卻已沒入人群不知去向,他展開紙團,里頭竟包著只染血的耳朵,像是剛割下來的,皮膚和血液都還溫熱,而瑩白耳垂上則戴著只巧的白玉蘭耳墜,分明是王璧君之物。 紙條上一行血字。 “甩掉你的尾巴,前往柳林河月牙橋渡口,否則割掉她另一只耳朵。” 季明錚渾身血液倒涌,青筋怒起緊捏拳心,柳宿、斗宿二人搜尋無果,湊過來欲看字條。 “寫的什么?” 季明錚三兩下將紙條撕碎,轉身便走。 “別跟過來!” 雖如此,但姬塵命令他們不可讓季明錚離開視線,柳宿、斗宿對視一眼,想也沒想便跟了上去,榮華樓中,影宿與落桐都十分詫異。 “季三公子這是做什么?” 姬塵重重擱下酒杯,怒道。 “恐怕是對方拿什么東西刺激了他!這個莽夫就沉不住氣了!給我追,一定不能讓季三做出什么傻事!” 影宿得令,走出門外,吹了聲口哨,榮華樓中的“食客”們便都紛紛起身,奔進街市,潛入人群,前去跟蹤季明錚。 季明錚帶兵時,尤擅奇襲和潛伏,他身手又好,左躲右閃,讓柳宿、斗宿二人跟得十分吃力,姬塵帶人追上他們時,兩人手中只抓到季明錚身上穿的黑色披風,面帶愧色地向姬塵跪下。 “屬下無能,跟丟了季三公子。” 姬塵揉了揉眉心,沒有話,季明錚現在是明珠唯一的親人,若他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明珠交待? 偏這家伙難得鐵樹開花,關心則亂,便把以往戰場上兵不厭詐四個字都丟了,只顧著任性胡來了。 思索半晌,他果斷道。 “命人去查青弋江、柳林河邊的所有渡口!” 若盛京還有什么地方沒搜查過,恐怕就是水路了,那些昌州人占著水性好,很有可能把渡口當做退路。 月牙橋,山巒如墨,水光晃著銀絲,透過深深淺淺的樹林,季明錚看到停泊在渡口處一艘烏篷船,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一個高大獨眼的男子自船中鉆了出來,身后兩個黑衣男子,架著被五花大綁,布巾塞口的口百里琴,也跟了出來。 百里琴雖然簪褪鬢松,形容狼狽,可依舊不哭不喊,更沒有癱軟在地,她舉止依舊端莊雍容,高昂著頭顱,表情滿是視死如歸的高傲,仿佛架著她的那兩個水匪不過是隨行的侍衛下人。 季明錚看著她,胸口突然像被一只拳打中,有一瞬震動,又迅速柔軟下去,他不清楚這是一種什么感覺,但事態緊迫,容不得他細想,他停下腳步,與萬太歲怒目而視。 “我已經依約獨自前來,還不快放人!” 萬太歲打量著他,微笑著拍了拍巴掌。 “不錯,能一眼認出王璧君的耳朵,為她奮不顧身前來,明你就算不是張長生,也絕對是他們親近的人,你算是過了這第一關,只要確定你不是冒牌貨,自然會放人的。” 季明錚冷笑一聲,扯開衣袍,露出右臂上那朵青色的蓮花刺青,冷冷地道。 “你要的證明,無非就是這個,需要派人過來驗一驗真偽嗎?” 他拉開衣服,露出胸膛和手臂時,發現百里琴突然閉眼扭過頭去,這倒讓季明錚嘴角忍不住想要勾起,沒想到這位已過妙齡的公主,竟然這般害羞,甚至可以是迂腐得可愛。 萬太歲揚了揚下巴,便有兩個人上前架住季明錚,掰著他的手臂細細查看,被男人這樣在手臂上摸來摸去,季明錚極度別扭且不爽,卻也皺眉忍下,好在那兩人很快點頭。 “是鍍銀蓮花紋,張家的家徽,看來確實是張長生無疑了。” 萬太歲終于展開一絲笑顏,摟住季明錚肩膀,往船艙內走去。 “勞煩師風塵仆仆趕來,來凈個臉,咱們兩人好好喝上一杯,我再帶你去見你的妻子璧君夫人!” 下人端出一盆水放在季明錚面前,他冷哼一聲,還當萬太歲有什么手段,他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皮,普通的人皮面具,遇水便會松弛,無法繼續黏在皮膚上,而紅先生為了力求真實,特地按照張長生的模樣打造的這張面具,可謂衣無縫,和長在臉上一般,如果不用特殊的工具,很難撕下來,遇水也不會脫落。 既然萬太歲疑心重,那便由隨他罷了。 季明錚冷笑一聲,彎腰俯首,掬水洗臉,可手掌才觸到水,便在心中暗叫不好,這水看上去清澈,實則粘稠似粥,而且散發著淺淺的酒味,一定有詐!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濺在面上的水滴瞬間溶解了人皮面具,季明錚抬頭,面上出現一點點的洞,露出下頭麥色的皮膚來。 “百里瑕竟敢使詐!給我捉活的,這人和百里琴,今誰都別想走!” 既然是熟悉張長生和王璧君的人,必然身份也不低,既然百里瑕耍詐,那他干脆把這個送上門來的籌碼收下! 季明錚見事情敗露,反應奇快,反手便將水盆扣在架著百里琴的其中一人臉上,又飛起一腳將他踢入水中,另一人剛抽出佩刀,他便敏捷地捉住對方手腕抹了他自己的脖子,血液四濺,百里琴饒是再淡定,也忍不住露出驚懼眼神,季明錚趁機將她攬過,一刀割斷繩子。 “你先走!” 熟悉的聲音聽得百里琴一怔,她立馬反應過來前來救自己的是誰,心中一時又悲又喜,她看了一眼和萬太歲纏斗在一處的男人,知道自己在此只能增加他的負擔,便也不多啰嗦,拔腿就跑。 和季明錚過了數十招,倒讓萬太歲有些驚訝,感嘆道。 “子,一樣是冒牌貨,你倒比上次那個厲害不少,竟能和本爺平分秋色!” 季明錚切了一聲,哈哈笑道。 “廢話,本公子乃征戰下的戰神,而你一個蝸居在水邊搶地盤的,也敢相提并論?” 萬太歲蹙眉,豎瞳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他突然抬起頭,袖中飛出一只冷箭,向著跑到樹林邊的百里琴射去。 時遲那時快,季明錚還沒來得及多想,人已飛撲向前,緊緊擁住百里琴,冷箭噗嗤沒入他的后背,血花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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