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遠宣布散會后，中教處長宦啟章站起身來走過去，面帶微笑道：“局長，您這會有空嗎，我有點工作上的事向您匯報一下！”

    宦啟章是不是真的有急事，必須立刻向凌志遠匯報？沒有。

    他這么做的用意只有一個，當著眾人的面，表明站隊的態度。

    在這之前，宦啟章就是凌志遠的人，但那時他還是中教處長，現在眼看就要成為副局長了，身份變了。

    凌志遠明白宦啟章的意思，當即便輕點了一下頭，笑著說道：“我正好有事找你談，走！”

    宦啟章見凌志遠如此給面子，連忙沖其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著凌、宦兩人一唱一和的表現，常務副局長孫兆明差點沒把肚子氣炸，但卻沒有半點辦法。

    走進辦公室，孫兆明再也按捺不住了，用力將手中的筆記本砸在辦公桌上，怒聲罵道：“什么東西，老子辛辛苦苦掙來的職位，你把他弄走了，這也太不要臉了！”

    孫兆明始終堅定不移的認為，新增的副局長一職是他想市長何延鈞爭取來的。凌志遠從半路截胡將其給了宦啟章，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呢？

    若不是顧及扔茶杯帶來的動靜太大，孫兆明一定會毫不遲疑的將茶杯狠狠砸碎。

    就在孫兆明一臉陰沉的走到沙發前坐下之時，突然傳來兩下篤篤的敲門聲。

    怒火中燒的孫兆明和不耐煩，沖著門外喝道：“誰呀，進來！”

    辦公室主任常康伸手推開門走了進來，沖著端坐在沙發上的孫兆明出聲發問：“孫局，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說這副局長是我的嗎，怎么？”

    本就怒發沖冠的孫兆明聽到常康的話后，再也按捺不住了，怒聲喝道：“你什么意思，跑到這兒質問我來了，我問誰去？”

    說到這兒，孫局長伸手在茶幾上用力一拍。

    進門之后，常康只顧述說自己的委屈，并未注意到孫兆明的異常表現。

    聽到呵斥聲后，常康這才回過神來，急聲解釋道：“孫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給我說清楚！”孫兆明怒聲喝問。

    常康聽到這話后，心中慌亂不已，連忙出聲解釋道：“孫局，我真的錯了，一時心急才胡言亂語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見識！”

    掃了常康一眼，孫兆明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點，沉聲道：“常主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事你也看見了，不但我竭盡所能，就連葛局、秦局，大家都全力以赴的幫你，但誰知那小……那位實在太陰了，他讓所有人舉手表決，這……”

    說到這兒，孫兆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沖著常康道：“要說怪該怪你自己才對，你看看你的人緣，中層干部里，除了蔣東曉以外，誰支持你了！”

    說到這兒，孫兆明略作停頓，繼續道：“據我所知，蔣東曉支持你還是因為和宦啟章不對付，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孫兆明心里也很郁悶，若不是常康的人緣太差，這事也許還有轉機。

    常康雖無意向孫兆明興師問罪，但可借此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沒想到孫局長反倒埋怨起他來，這讓其很是憋屈。

    看著常康陰沉的臉色，孫兆明輕咳一聲道：“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他是一局之長，掌握著主動權，他選擇的方式方法必定是對宦啟章不利，不可能對你有利。”

    常康若是人緣好的話，凌志遠也許便會換一種做法，他同樣沒戲。

    聽到孫兆明的話后，常康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

    “孫局，姓凌的太欺負人了，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常康一臉憤怒道。

    孫兆明聽到常康的話后，一臉陰沉道：“常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根本沒法挽回。”

    “孫局，這事在局里肯定無法挽回了，這不是中層干部任命，副處要上市委常委會討論的。”常康出聲道。

    教育上報的是候選人，一般情況下，市里是不會否決，特殊情況卻要另當別論。

    孫兆明抬眼看著常康，久久沒有作聲。

    作為教育局常務副局長，孫兆明根本沒有參加市委常委會的資格。

    常康想讓他去找市長何延鈞，將宦啟章的副局長給否了。

    一番思索之后，孫兆明沉聲道：“常康，這么做不太合適，撇開市長是否愿意出手不說，若是過去的話，你說市長會如何看待我們呢？”

    教育局增補一位副局長，孫兆明為之出了不小的力，否則，何延鈞不會對這事如此上心。

    職位爭取到了，孫兆明想要提拔的人卻沒能如愿，市長知道這事會如何看他呢？

    常康明白何延鈞的意思，急聲道：“孫局，這事只有您能幫我，否則，我這輩子怕是就止步于正科了。”

    臨清市教育局和其他部委辦局一樣，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宦啟章若是提拔上去的話，常康便徹底沒戲了。

    聽到常康的話后，孫兆明臉上流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常康的話說的很有道理，這次升遷對于他來說，確實至關重要。

    除此以外，宦啟章若是升任副局長的話，凌志遠多了個得力助手，孫兆明將會被他壓制的死死的。

    看著孫兆明臉上猶豫不決的神色，常康將心一橫，出聲道：“孫局，這事你好好權衡一下利弊，今晚我去您家里商議！”

    孫兆明心知肚明，擺手說道：“常康，你我之間的關系在這兒，沒有必要搞那些！”

    “孫局，這是我的事，不能讓您去市長那兒空口說白話，對吧？”常康面對微笑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常康為了能擠掉宦啟章拿下這個副局長，決定豁出去了。

    看著常康一副志在必得的表現，孫兆明伸手在桌上用力一拍，出聲道：“常康，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推辭了。明天我就去找市長，不過是否能成，我可不敢保證。”

    “謝謝孫局，今晚八點我過去！”常康滿臉堆笑道。

    孫兆明向著門口掃了一眼，輕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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