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托天梁有生以來,搶得最輕松的一次,也是他有生以來,搶得最豐厚的一次,數百石的糧食,數百匹的麻布娟錦綾羅絲綢,還有大筐大筐的銅錢……
每一樣東西,都讓他眼紅萬分,然而,他卻只能夠帶著兄弟守著蕭家的部曲,眼睜睜的看著楚寧的人手,早有準備的推來板車,將整個倉庫搬得一干二凈。
是的,一干二凈!就連那些不小心撒落在地上的糧食粒,都被人撿了起來,看得姜柏淚流滿面,后悔萬分。
直到搬完所有的東西,楚寧才抽出了一點時間過來看姜柏,更是拿出十個足有十兩重的銀元寶,塞進了姜柏的袖袋里,壓低了嗓音,微笑著輕聲道:“下官謝過姜主薄帶路之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楚寧說完,便在眾匪的簇擁之中詭施然離開,被留下來斷后的托天梁眼看著她走遠,才敢深深的呼出一口大氣,摸摸自己的額頭,才發現竟然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頭看了看那被自己捆成一團的姜主薄,再看看那些蕭家部曲,托天梁知道,這個姜主薄怕是要栽到底了。
等托天梁跟上來的時候,楚寧已經帶著大部隊走得不見影,只留下人傳話說,讓他回縣衙聽候楚柔的安排,他知道,楚寧這是要去藏東西,所以故意支開他,但此刻的他,卻覺得沒有思毫怨言,立刻便帶著人手回去見楚柔。
“當家,那么大塊肥肉,你就甘心讓楚二一個女人吞掉?”
托天梁沒怨言,不代表他手下的心腹沒想法,平時最得托天梁信任的嚴三依舊興奮的紅著雙眼。
嚴三深知托天梁心思靈活,以前在青龍寨的時候,平時打家劫舍的行動,都是由他來安排,全寨的當家都很信服。并且,托天梁不但有能力,也很有野心,一直都想把通天梁弄下去,自己來做大當家,甚至,他們這些從青龍寨投奔來的人,直到此刻都還在想著,要把楚家那兩個女人弄下去,讓托天梁上位。
“嚴三!”
正低頭走在前面的托天梁突然停下腳步,又目緊盯著嚴三,接著一一掃過這些一直跟隨著他的心腹兄著,直到看得所有人都神色緊張,方才一字一頓,緩緩的說道:“從今以后,不再有托天梁,只有劉長貴。如果是在東萊山,她就是楚二寨主,如果離開了東萊山,她就是楚都頭。”
“當家,為什么?你連通天梁都能拿下,現在這么緊要關頭,竟然不敢動她們兩個女人?”嚴三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素來讓自己信服的當家,竟然會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那么多糧食,只要我們能夠弄到手,到時候,東萊山里的綹子誰敢不聽咱們的?到時候,整個東萊山,又誰敢不聽你的?”
嚴三簡直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大好的機會,劉長貴就甘心的放過,再三勸說無效之后,他帶走了十來個交好的兄弟。
劉長貴帶著五十人下山,出去一趟之后,僅僅只有三十余人還跟在他身后,楚柔差點就質問他人去了哪里,最后卻奇異的忍了下來,安排劉長貴帶著人手去吃飯。
就著幾根咸菜,劉長貴狠狠的吃了三大碗,看得周圍人紛紛咋舌,覺得這個曾經的青龍寨二當家,真的是轉了性子,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從來都不吃這些的。
“當……不,長貴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了,另一個跟劉長貴比較親近的人過來偷偷問道:“那楚……楚都頭,到底有什么厲害的?您給兄弟們提個醒可好?”
“她的厲害,你們最好是自己想,想不通,那就不要再想,跟著吃飯就行,想通了,就別瞎嚷嚷,否則的話,出了事兒,可別怪大哥我沒提醒。”
有些事情,哪怕他已經看出來,也絕不可能說出來,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堂堂縣城主薄的眼皮下,去搶縣丞家庫倉里的東西?甚至在搶之前,連木車都已經準備好。
若說這是楚寧臨時起意,劉長貴是絕對不相信的,他覺得,楚寧早就知道蕭家的庫倉在哪里,甚至連里面有多少東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是姜主薄不那么蠢的將人帶去庫倉,最終所有的東西還是會落入楚寧的手里。
更讓劉長貴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楚寧帶著大隊手足足拆騰了將近兩個時辰,蕭家卻沒有一點反應,這難道是巧合嗎?
不,這不是巧合,因為,蕭段兩家,都遇上了大/麻煩。
整個東萊郡,轄下十余縣,大小城鄉諸多,各家的糧行店鋪都開得散亂,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任何消息傳遞的先后,都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白家糧鋪漲價消息先一步傳出去,而蕭段兩家為這趕時間,也緊接著派出了部曲快馬加鞭,,所以,在楚寧動手搶他們倉庫的時候,蕭澤只能夠在府里拍桌怒罵,等他將府里的奴仆佃戶招集夠數匆匆趕來時,庫倉里已經空得連老鼠都不想留。
姜柏依然被捆塞著嘴捆得結實,而蕭家原本留守的部曲死了大半,剩下的十余人,也個個身上帶上,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個不停。
蕭澤隨便扶起幾個問了問情況,便聽一片哭天喊地,有的說賊有三五百,有的說千余以上,還有人夸張的說成千上萬,氣得蕭澤只好來問姜柏。
姜柏被捆了半天,終于解開了嘴,此刻一得自由,忍不住淚流滿面想哭,但他不敢在蕭澤面前太狼狽,只得自己忍住,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不太肯定的說道:“大抵只有兩百余罷?”
“才兩百余的賊人?又沒有鐵器?他們手里拿著真刀真劍,卻被人打得成這樣?”
蕭澤狐疑的看著姜柏,那鋒利的眼光,看得姜柏雙腿直打顫,正要解釋,便聽得地上一片慘呼聲,人有掙扎著爬過來抱住蕭澤的大腿。
“大少爺,不要聽他胡說……那些賊人就是他帶進來的……還……還給了他銀子……就在……”
“玉成兄,你……你不要聽他們胡說……”
“是嗎?姜兄?”蕭澤驀然冷笑:“你收的是誰的銀子?銀子在哪?”
姜柏這才想起,楚寧臨走之前被強塞在衣袖里的銀子,哆哆嗦嗦掏出了五個銀元寶遞給蕭澤,正要解說當時的情況,卻見蕭澤翻過元寶底面,將‘東萊白氏鑄銀’幾個字正對著他。
“姜兄,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我……”
姜柏指指銀子,又指指自己,再指指正在地上哀嚎的蕭家部曲,突然頓住,他猛然間想起,楚寧似乎并沒有在當場殺死那么多蕭家的部曲,而在她走之后,蕭家的部曲提著刀劍追殺了出去,沒過多久,就只余十多個帶著傷口的人,背著尸體回來,而這些人,又從他這里拿走了五個元寶,堂而皇之的瓜分……
如果是換作別人的話,蕭澤不太可能相信對方會被白夙收買的,但對于姜柏這個人,他卻是非常相信的,因為,姜柏起于寒門,平素最喜的就是貪些小錢,他當初之所以能夠把姜柏拉上船來,原因就在此處。
五十兩銀子,對于大戶人家而言并不多,可對于姜柏而言,卻算得上是豐厚,蕭澤完全有理由相信,姜柏就是白夙入在蕭段兩家的眼線。
所以,姜柏所說的只有兩百賊人,完全不足取信!
但是,為什么姜柏收的是白夙的銀子,卻帶著楚寧的人手來搶庫倉?
難道楚寧和白夙已經聯手?
很快,蕭澤便得到了消息,明白無誤的證實了他的猜測——楚寧正帶著人手,把住了城門,切斷了蕭段兩家,城內與城外的聯系。
“蕭兄,你說說,咱們該怎么辦?”
在蕭氏一族的大宅里,沉默已經持繼很長一段時間了,段修終于忍不住,開口問著與自己對坐的蕭氏當家人。
也就是那個眾所周知有牙疾,被楚寧拉去做了一次免費廣告的蕭家老爺——蕭文。
事實上,蕭家老爺長得一點都不文雅,身材高大健碩,滿臉花白胡子,年輕時也是個能縱馬提刀之輩,只是后來年歲漸長,就開始喜上了棋秤上的黑白之戲,這幾年一直將家業交給孫輩蕭澤打理,自己隱于深院,鮮少露面。
只是,這次的情況很不樂觀,蕭澤這樣的后輩已經束手無策,而段修也覺得很是棘手,只好過來找蕭文這個老大哥拿主意。
蕭文看了長孫一眼,放下手中的棋子,問道:“你們都覺得,她們贏定了嗎?”
“大哥,”段修道:“至少到現在為止,她們占了先手。”
“占了先手又如何?”蕭文云淡風輕的笑了笑,道:“這商場,便如這棋秤,沒到最后一步,誰知勝負?”
蕭澤立刻問道:“那……阿公覺得,我們該如何才好?”
“先讓她們鬧騰罷,不出三天,她們必然會放我蕭段二家的人進出。”
“蕭兄如此確定?”
“為兄十分肯定。”
“那在之后為等該如何?”
“照著那白九的價格,每石同樣再加五十文!”
“可如果白九再加價呢?”
“那就按白九的價格再加!”
“蕭兄……”段修皺眉,疑惑道:“這樣一來,何時是個頭?”
蕭文哈哈大笑,問道:“段兄,連你都在擔心何時才是頭,你說,那白九會不會擔心?你覺得,照這般一直漲下去,是她先撐不住,還是我們撐不住?”
在白夙之前,白家雖然有些家業,但在蕭段二家眼,卻真的算不得什么,但白夙接手以后,白家蒸蒸日上,一舉飛越成為了東萊三大商家之一,可實際上的底蘊,又怎么能與蕭段二家相比起?
如此一想,段修頓覺蕭文說得頗有見地,于是拱手告辭,道是要回去調集更多的錢財,好借此一舉將那白九拿下。
韓修一走,便留下蕭文祖孫兩人。
“阿公,這般一直漲下去,對我蕭家真的有益處嗎?前幾年孫兒一直都在那白九手下吃虧,整個東來的糧食,大部份都落入了白九之手……”與先前不同,蕭澤滿面憂色,道:“特別是今年,連壓倉底的糧食都被搶走……”
直到此刻,沒有了段修在,蕭文終于收起了先前的風清云淡:“澤兒,你實話告訴阿公,到底被搶走了多少?”
“糧食、布帛、還有銅錢……總共的價值算起來,至少值四千貫的價值。”
蕭澤說著,偷偷看了一眼蕭文的臉色,見無絲毫異常,終于松了口氣。蕭家雖然不像白家那樣,有兩個嫡子,但他蕭澤若是行事有了差池,不得真正當家人的歡心,以后這份家業,說不定會落到哪個兄弟手里。
“不過四千兩銀子,我蕭家還損失得起。”
蕭文說著,突然降低了聲音,向蕭澤耳語了幾句,聽得蕭澤雙目放光,激動無比,對自己這位阿公,更是打心底的佩服。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白九,看你還能得意幾天!(w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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