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cript> 霍蘊書來到白夙的書房,便見里面眾人神色凝重,假如楚寧在這里的話,就能夠通過每個人的行為神色,分辨出每個人的心理活動。
鳳九卿以指尖扣著桌面,時不時的抬眼四顧,顯得有點心不焉。
燕凌戈最是焦急,顯然她對白夙的依賴心很強烈,屬于那種接受能力強過思考能力的人,此刻沒了白夙來主導,就失去了主心骨,找不到行事的方向。
白青墨在與眾添上茶水后,便一直坐在白青夜身后默不作聲,打量著眾人。
楚柔明顯在狀況之外,如果不是霍蘊書強壓著她,估計已經心急火撩的去找妹妹了。
倒是白青夜,這個向來神出鬼沒的暗衛,此刻顯得異常的冷靜。
霍蘊書向眾人抱拳見禮,斟酌著該怎么開口打破這樣的沉默,就見書房門再次被打開,縣尊王逸大人也被請了過來。
王逸脫下斗篷遞給侍衛,被白青墨請入上坐,來不及吃茶,就急忙道:“此事概因本官而起,若非本官疏忽,也不至給人機會,把那那章銘從牢里救出……”
“那章銘與蕭段兩家有舊。”霍蘊書現在與縣尊大人的關系極好,當即便接口說道:“此事,怕是與段家那嫡孫也脫不了干系,縣尊大人切莫因此自責。”
“可嘆那蕭段兩家人口,喪生于天王寨亂賊之手。”王逸悲道:“如今卻要我等治下良民來承擔這番惡果,也不知大亂再起,又得涂炭多少性命。”
“還請縣尊大人保重身體,切莫傷了心神,我等全賴縣尊大人運籌。”霍蘊書說得有點尷尬,因為楚寧那次是用天王寨的名頭搶劫,蕭段兩家的人都在楚寧手里,一直都交給他在看管。
王逸點點頭,但神色還是悲切,又問霍蘊書:“楚校尉呢?本官聽聞,楚校尉似乎有些抱恙,如今可好些了?”
“楚校尉近日以來殫精竭慮,似乎引發了臆癥,由白當家帶去尋找高人醫治。”還沒等霍蘊書想好回答,白青夜就繼續問道:“縣尊大人,草民聽說那章銘之所以會從牢里逃出,是因為有人拿了膠東王的令牌行事?”
說起這事,王逸就覺得面上無光,當初楚寧把整個縣衙抄了個遍,原來的官史全都被趕走,讓王逸換上了自己人,卻不想,如今出了問題的,就是他換上的自己人,只得恨恨道:“是,那牢卒一口咬定,有人拿了膠東王的令信行事,可恨的是,那勞什子令信,卻是連本官都不曾見過。”
“這就是了。”白青夜仿佛確認了什么事情,松了一口氣,又道:“外面的百姓早就流傳,那蕭段兩家朝中有人,才敢那么大膽的欺負縣尊大人您,當初還以為是空**來風,如今看來,怕是真有其事,而這兩家背后之人,只怕就是膠東王,是吧?霍先生?”
正說著,白青夜卻突然問了霍蘊書一句。
霍蘊書心中一驚,驀然一動,看了白青夜一眼,應道:“確是這樣,昨天楚校尉麾下,有個士兵冒死得來消息,說那膠東王派出府兵,裝作賊軍四處搶掠錢財……校尉大人就是乍聞此事,心火上揚,被氣出臆癥來的。”
“這……這怎么可能?”王逸不禁反駁道:“本官來就任之前,便時常聽見周圍的賢良們說,那膠東王甚是孝順仁德,體恤民情,乃一代賢王。”
“膠東王李炎,皇七子,乃是今上最為寵愛的皇子,三歲封王,十歲就藩。世傳,于其就藩途中,有一老人因他儀仗驚擾去逝,膠東王心懷愧疚,啼哭七日,老人頭七回魂,叩謝王恩。”一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鳳九卿突然插口:“兩年前,鳳某在長安時,還聽人說,膠東王府驚現祥瑞,有青之龍氣,繞府三日不絕……”
“確是如此。”王逸拈點:“本官便是聽得那些賢良如此說道。”
鳳九卿說:“但有一件事,縣尊大人可能就沒聽說過了。”
王逸當即追問:“何事?”
“膠東王每逢年節歸京,就會去許多權貴府上拜訪,卻不是普通拜訪。”鳳九卿道:“鳳某曾有幸,在宋王府見過一次膠東王訪友的節禮。鴿蛋大的珍珠,尺高的白玉擺件,各種精美的飾品物什不一而足,精略估算來看,其價值大抵不下五千貫。”
五千貫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即使楚寧如今麾下戰兵七百,每月的軍餉錢,也不到一千貫。可這膠東王不過是回京過趟年節,隨便出手,就是幾千貫,真可謂是財大氣粗。
“許是膠東王與那宋王交情好,故而送得貴重些呢?”王逸還是不死心,使勁的給膠東王找理由。
鳳九卿看了王逸一眼,心中暗想,是不是這王逸怕了對方的權勢,所以才一直找借口搪塞,遂不客氣的說:“恕鳳某眼拙,沒能看出來那膠東王與宋王府的交情好,當時只看到,那膠東王被宋王府的小郡主,提著長劍親自趕出府門。”
王逸聽罷,不由大驚:“怎會如此?”
“哼!”鳳九卿素來自由慣了,見過接交過的才子佳人朝庭權貴不知幾凡,也沒將王逸這么個縣尊放在心上,由著自己的性子直言:“那宋王乃是今上的同胞親弟,平素雖說喜好流連花街柳巷,還頂著個懼怕女兒的名聲,可若真是如此無能,堂堂虎賁軍的軍權,又豈會一直被今上留在宋王府?”
虎賁軍與羽林軍都是皇帝親軍,而羽林軍守護都城,虎賁軍守衛皇宮及皇帝,由此可見,這素來聲明不顯的宋王,在皇帝心里到底是個什么位置了。
而膠東王卻敢明目張膽的帶著重禮上門,不被宋王府趕出來才怪。再說了,他一個受封外地的皇子,為什么要拿重禮去拜見宋王和其它朝中權貴,其用心不喻而明。
膠東國與東萊郡比鄰,都即墨,在秦朝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前,同屬齊國,古稱東夷之地。就這么一個地方,能有多少錢財可供膠東王收刮揮霍,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他的錢財是從哪里來的了。
“所以,蕭段兩家這些年來,欺壓百姓,勾結海寇,掠奪民脂民膏,就是受那膠東王指使?簡直就是豈有此理!”王逸聞言大怒,拂袖拍桌,怒道:“想當初,本官聽得縣尉張大人,被賊寇綁在馬后活活拖死,還當是賊寇太過兇狠,如今才知,實則是有人縱容!可恨!可恨!”
一舉道破這些年東萊郡山賊海寇層出不絕的原由,王逸不由得大動肝火,但他也只能拂袖怒罵,罵完就詞窮了,眼巴巴的望著眾人,顯然是指望有人能給他拿個主意。
“膠東王與賊寇勾結,意欲噬我東萊百姓血肉,只要縣尊大人一聲令下,我衛民軍自是死戰不退!”霍蘊書見此,立刻給王逸搭好臺階,又說:“只是楚校尉發了臆癥,如今并不在軍中,可該如何是好?”
“楚校尉的事情無需憂心,相信大當家必然可以尋到高人為她醫治。”白青夜一指燕凌戈,說道:“這位凌少俠乃是大當家的朋友,熟讀兵書千百卷,武可拔劍戰群雄,在江湖中也頗有名聲,雖則不敢說是一呼百諾,卻也可為縣尊大人出份力。”
“在下凌戈,拜見縣尊大人!”燕凌戈隨白夙見過縣尊幾次,再者,王逸對白夙信任有嘉,連帶著對白夙的朋友,也頗為認同。
“凌少俠無需多禮!”此刻一聽說燕凌戈可以喊來江湖中人助陣,不禁大喜:“不知凌少俠帶來多少俠士相助?”
“卻需去問問。”燕凌戈卻是沒說實話,天王寨眾上千人,她盡數比可調用得動。
“還望凌少俠能多帶些人來,助我等共度難關,護佑眾民……”
“大人,多帶些人也不是不可,但衛民軍與我等義士,該誰主誰從?”燕凌戈的目光從霍蘊書上掠過,停在一直沒說話的楚柔身上:“可果可以,在下希望,這次對陣,能交由鄙人來統一指揮。”
燕凌戈一開口,便是強要統戰權,楚柔聞言,當即怒目而視,可燕凌戈卻不理她,只是對霍蘊書和王逸道:“凌戈年少年時,曾仗劍遠走關邊,縱馬東胡與鮮卑。曾親臨戰陣,亦曾血刃胡首!還望縣尊大人與霍先生慎重!”
楚柔不服,按劍怒言:“衛民軍是我妹妹的心血,怎么可能交給你來指揮?”
“鳳某也建議交給燕凌戈指揮。”鳳九卿道:“軍不可無將,令不可二出,所有人都歸統一指揮,包括在下與白府眾部曲。”
楚寧跟在白夙身,她也不知道走多遠,直到腿腳都快凍得沒了知覺,才與白夙走到一處山腰間停下來。
山腰有一座小院落,石墻瓦屋,成回字結構,里面廚房書房臥房一應俱全,且干干凈凈,顯然有人時常居住打掃。
敲了半晌門,便應里有人應了一聲,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將門打開,見得白夙便笑彎了眼,接過她手里快要熄滅的燈籠,一個勁的問,怎的這么晚了還來,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難,有沒有餓著,有沒有冷著之類的家常。
白夙唇角露出幾許罕見的笑意,一一將這些問題作答,隨手解下/身上已經被積雪浸濕的披風放在屋外的架子上,與那老人家并肩進屋。
楚寧也脫下外套,但她沒白夙那么有錢侈奢,只得自己抖掉積雪,再抱進屋去,打算找個地方曬干明天再穿。
進屋的時候,地上大陶盆里已經燒起了柴火,白夙邊與那老人說著話,邊往里面添木柴,見楚寧進屋,便好言勸著那老人去休息,由得她自己來。
送走了老人,兩人一時也找不到話頭,于是烤火的烤火,烤衣服的烤衣服,似乎都將賞雪的事情扔到了腦后。
沒多時,兩個暗衛便跳進院子來,將帶來的一應物具擺好,正要上菜,白夙卻一擺手,只讓他們都帶出去自己食用。
酒倒是全部都留了下來,整整兩大陶罐,每個壇子都有楚寧兩個腦袋那么大,看得楚寧心里發憷,想起上次喝的那種酸得像醋的酒,頓時有些后悔,先前自己怎么會作死的想一醉方休呢?
此時雖逃離了營棚,逃離了那些因眾人期望而來的桎梏,卻也忍不住憂心,萬一那些山賊趁著這雪夜摸下山來,衛民軍群龍無首,豈不是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白夙不知從何處找來了兩個碧綠碧綠的酒杯,拍開泥封,以酒勺將兩只酒杯添滿,再把其中一只略微往楚寧面前推了推,便自斟自飲起來。
本以為,白夙踏著風雪夜色跟過來,會勸慰自己幾句,卻不曾想,她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甚至連原由都不曾問,由著楚寧的性子來折騰,倒是讓楚寧頗為尷尬。
“葡萄酒?!!!”但楚寧素來不是個悲春傷秋、憂柔寡斷的人,聞著熟悉的酒香味,就把壓在心里的想法拋于腦后,把懷中抱著的衣服往腿上一擱,端起酒杯仔細聞了聞,果然是葡萄酒的味道。
“寧姑娘竟識得此酒?”白夙罕見眸底掠過幾許罕見的詫異,畢竟,這酒可是她的珍藏,乃是商隊從千萬里外的大宛國帶回,整個大慶朝,能夠喝得上這種酒的人,實是不多。
“葡萄美酒夜光杯!”楚寧覺得,自己當真是漲見識了,因為土豪的白大當家,真是用夜光杯裝的葡萄酒。
感嘆完,楚寧就緩緩的飲下葡萄酒,慢慢的回味,比起楚寧之前喝過的那東西而言,這倒的確算得上是佳釀了,雖然酒精度數很低,但好在沒那些難已接受的怪味。
等楚寧飲完一杯酒睜開眼,就見白夙毫不眨眼的盯著她看,其灼灼目光,簡直就像x光線,似要把她研究透徹。
“以前做過一筆買賣,有幸搶到了一小瓶這個東西,霍叔見多識廣,與我們說過,此乃上品佳釀。”楚寧被白夙看得心虛,連忙編了一段故事出來。
卻也不知白夙信了沒信,但她還是收回了目光,又給楚寧添了一杯,緩緩說:“酒是好酒,可惜的是,大慶子民卻享用不起。”
“為何?前朝博望侯出使西域,不是帶回了葡萄嗎?”
楚寧不禁覺得奇怪,照說前朝武帝時期,張騫出使西域就已經帶回了葡萄,司馬相如寫《子虛賦》的時候,還得瑟的寫了很多高大上的水果,什么盧橘、枇杷、楊梅、櫻桃、葡萄、荔枝……讓人聽著就流口水,怎么這葡萄酒卻成了侈奢品?
“空有葡萄,卻無釀酒密方,又如何能夠釀得出酒來?雖是有不少商家請了西域釀酒師來,然則,卻始終釀不出這個滋味。”白夙又飲一杯,白晳的臉龐染上了幾許紅潤,如冰雪消溶,多出了一分親和:“再說葡萄此物,也只有富貴人家才能種來吃個新鮮,尋常人家,哪里吃得起。”
頓了頓,白夙不知想到什么,罕見的多言,語調一改素來的沉靜平穩輕緩,悵然道:“往年我在長安時,每回嘗到好東西,就總是在想,世間如此多的美味,怎的尋常百姓就吃不著?甚至連吃頓飽飯都是奢望。”
兩杯酒下肚,又有火盆烤著,楚寧頓時緩過勁兒來,瞧著今夜這與平素稍顯不同的白大當家,懶洋洋的問白夙:“那你想清楚了沒?”
“大抵是想出了一些由頭。”白夙給又主動續了兩杯酒。
“緣何?”楚寧端著酒杯隨口接著話題,心里暗想,或許這白大當家也不是一個天生冷情冷之人,只因少時流離,見慣了世間人心的灰暗面,心理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創傷,所以才擺出這么一副冰雕雪琢的模樣拒人千里,但無論如何,三觀還是頗為正當。
“勢居者懼人富足。”頓時,白夙顯得神彩奕奕,一點都不復素來的清冷:“所以,他們重農抑商,讓天下百姓都去種土地,自己來偷偷做商人,把百姓手里的賺錢都賺走。”
我去!原來清冷女神竟然是個憤青啊?
楚寧有點吃驚,一口喝掉杯里的酒,給自己壓壓驚,然后,她就聽見自己更憤青的說:“富在術數,不在勞身;利在勢居,不在力耕也。他們強占大量資源為私有,挖礦賣鹽賺大錢,卻要種田種地的百姓替他們交稅!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
這個‘他們’,就是指‘勢居’都,就是指那些有錢有權的貴族世家,他們開采各種礦產,販賣私鹽,擁有大量的良田,他們占有了大部份資源,上交最少的稅賦,卻還不滿足,恨不得再從那些如螻蟻般的百姓身上吸出血來。
前朝武帝時,就提出鹽鐵官營,結果直到現在,這個鹽鐵官營都是時斷時續,沒有哪任皇帝將它執行貫徹下來,所以,國家所有開支,一直都是積壓在種田種地的平民身上,而這些平民,不但要承擔各式各樣的稅賦,他們還要承擔兵役、勞力……等等。
“原來寧姑娘也讀過桓次公的《鹽鐵論》。”白夙有點吃驚,因為她看過楚寧寫的字,那一手字實寫得頗有風骨,缺筆少畫者甚多,連猜帶蒙,也就堪堪能識得,她以為楚寧定是讀書識字頗少的緣故,卻沒想到,竟似是讀過鹽鐵論,似乎讀完之后頗有所感,悟到了其中深刻道理。
楚寧卻是不知,自己不但被白夙嫌棄姿色不足,還被嫌棄讀書少,不過,她恰是讀過鹽鐵論,而且,就她本身的看法來說,其實與白夙很相似。頗為反感那些勢居者,一方面勸說國家不要與民爭利,卻又自己坐擁資源;一方面抑制商人的社會地位,一方面卻又自己掩耳盜鈴。
當然,桓次公的《鹽鐵論》雖然字面上的核心是國營壟斷和自由經濟之爭論,但實際上,背后所牽扯到的卻是,當時兩大權臣霍光、桑弘羊與儒生集團,三方的政治博弈。
楚寧對《鹽鐵論》的見解,放到她前世的那個世界而言,實在是算不上感悟深刻,但她站在一個時代巨人的肩上,眼光、思想都不再局限于一場書面記載的辯論,她看到的是關于社會、經濟、政治、軍事、法制、道德等各方勢力的較量。
不知不覺間,兩人從《鹽鐵論》談到了前朝的政治時局,又從前朝談到了當今大慶。
“北有鮮卑東胡,西有羌族匈奴,南蠻雖被大將軍顧文雄打散,躲進崇山峻嶺,但隨時可以下山為患。”說起家國大事,白夙眸光銳利,身上氣勢大漲:“眾豺狼虎視眈眈,可恨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輩,不顧國家危亡,仍在爭權斗利,欺壓百姓!可恨!”
楚寧自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忙著賺錢治軍弄糧食,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國家周邊形勢,問霍蘊書,他也就清楚北邊鮮卑和東胡的情況,此刻聽得白夙如此說來,頓時心中警鈴大作,不覺想起原來那個世界的歷史。
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歷史上,西漢末年的確天下大亂,也確有一個義軍女領袖名作‘呂母’,更是被譽為天/朝歷史上第一個義軍女領袖。然而,她的結局卻起義失敗,也并沒見哪本書記載過她有個義女,名作云白衣。
而這個世界的歷史,似乎就是從這云白衣身上發生了轉變,葉輕眉、李煥這兩個原本歷史上或許并不存在的人相繼出現,而原本應該繼續統制長達百余年的東漢政權,被如今的大慶朝取而代之。
在原來的歷史上,西漢之后是東漢,再之是三國魏晉南北朝……
聽白夙說著大慶周邊的國情,楚寧只覺得莫明熟悉,不自覺的跟著重復多遍:“鮮卑、東胡、羌族、匈奴……少了一個……”
“九姑娘,你可聽說過氐族?”楚寧聽見自己用擅抖聲音問白夙,期盼她說沒有。
“氐族?”白夙想了想,很快便應道:“自是曾有聽聞,不過氐族臣服大慶,居仇池,今上曾下旨冊封他們首領楊茂搜為‘仇池公’。”
楊茂搜……仇池公!——連名字封號都沒改變!
驀然間,楚寧心如死灰,佛仿被浸泡在世間最冰涼的水里,從身到心,一直冷入骨髓……
原史中,西晉末年,秦、雍二州連年荒旱,其中一支氐族首領李雄率眾入蜀,建立了成漢政權。匈奴貴族劉淵起兵于離石,史稱漢趙……
這是從三國到隨唐前最為殘酷的時代,是整個歷史上最腥風血雨、最黑暗的時代,是一個被譽為千年惡夢的時代——長達百余年的‘五胡亂華’,將由此拉開了序幕。
楚寧曾看過相關記載,東漢末年三國時期大概有人口兩千萬,而到到冉閔滅羯趙的時候,中原漢人大概只剩下400萬,直到隨唐時期,方才慢慢恢復過來。
在‘五胡亂華’期間,漢人被稱之為‘兩腳羊’,意思是用兩只腳走路的綿羊,女子夜間供士兵奸/**,白天則宰殺烹食……
現在大慶也已立朝百余年,上層貴族管理階層早已腐化,下層百姓水深火熱,又到了更新換代的時候——難道說,偏移的歷史又要扭轉?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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