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trong>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一直以來, 黃縣面臨著三大困境。一是山賊海寇的肆虐,二是官吏豪族的剝削,三則是朝廷的稅賦。
大慶朝廷初立時, 田地三十稅一, 到如今,雖然表面說上的是十而稅一,但實際上,經過重重盤剝,已經重到十而稅三以上, 有的地方, 甚至已經重到十而稅五以上。
按大慶朝制, 每個滿二十歲的丁口, 都會由朝廷官方授受十三到十五畝之間的田地,一個五口之家, 大概能得到七十畝土地, 只要不是大災荒年,理論上, 這些土地完全可以養家活口。
但事實慶襲漢制, 授受給百姓的土地并沒有限定使用和交易, 百姓為解一時之需, 往往就會貨賣土地,從而滋生、加劇了土地兼并, 使富者越富, 窮者越窮。
更有甚至者, 在許多官吏與豪族的操縱下,許多百姓丁口,根本就沒被授受土地,卻要上交田地稅。
除了這些田地稅之外,年滿十五歲到五十六歲之間,具有勞動能力的成年人,每年需要向朝廷上次大約120錢的算賦,而七到十四歲之間的孩童少年,也需要每人每年上繳40錢以上的口錢。
大慶朝的百姓,除了要承擔這些田稅、算賦、口錢之外,二十三歲到五十六歲之間的男子,必須服兵役兩年,一年是在本群服役,一年在邊境或者皇城服役。
除了兵役,二十歲以上的男子每年還需每年服行勞役一月,或是巡衛鄉里,或是修渠輔路。
這些服役都是無償的,朝廷不給仍何工錢或是補償,甚至連吃住都得自己承擔,如若拒絕服役的話,就需要向朝廷另外交納代役稅。
所以,像白夙這般,自己掏工錢替縣城修路,在百姓眼中,實乃是大善之舉。也正是因為這樣,身上沒有任何官職與軍功的白夙,能與楚寧一般,深得擁護。
楚寧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近半年,但她對大慶朝廷的稅收制度基也只是一知半解,此刻一路行來,聽得鳳九卿的分說,不禁心頭震動,甚是驚異道:“除了田租、算賦、口錢、兵役、徭役……甚至連上山打獵、下海捕魚都要交稅給少府?”
也不怪楚寧震驚,她完全沒有料想到,如今朝廷已經橫征暴斂到如此地步,不但朝廷大司農收稅,連皇帝的少府也要收稅,再加上底下官吏豪門的盤剝,百姓能吃飽肚子,簡直就算是奇跡。
“若不是這樣,天下百姓又怎么過得如此苦不堪言?”
鳳九卿說著,與楚寧來到縣衙府,被王逸的隨叢快步引往大堂,王逸正與一美須男子對坐相談,白夙與霍蘊書也已經到達陪坐。
待楚寧與眾人見完禮,王逸方才介紹道:“這位美須公,便是我郡督郵蔡真蔡大人。”
“末將楚寧,參見蔡大人!”
在場眾人,除了王逸與蔡真之外,就只楚寧有正式官職,所以,白夙與霍蘊書,分別以兩人的僚屬陪座,倒是沒資格與王逸見禮了。
“本官久聞楚校尉的赫赫威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需傳。”蔡真拈須一笑,罷手讓楚寧落坐,隨即道:“本官今次來黃縣,所為有三。”
王逸拱手道:“還請督郵大人示下。”
“其一,朝中大人們議定,春耕后即將揮軍北上抗擊鮮卑和東胡賊人,是以,下達了政訟,讓各郡縣趁著如今農閑開始練兵。”蔡真道:“其二,大司農派出的使吏已到郡府,正在催交各地稅賦,黃縣已連續拖欠數年,本官受司農吏所托,前來催繳。其三,則是郡守大人得知黃縣遭受賊禍,派本官前來查實傷亡,并督促善后。”
聽到此,楚寧也已經聽明白,朝廷里的各方斗爭暫時是有結果了,和親派暫時被打壓下去,主戰派現在當頭,所以,這督郵大人一來是替明年征兵做動員,二來是替明年的戰爭籌糧。
至于第三點,楚寧無論怎么聽,都聽出了幾意思來。
聽罷蔡真的話,王逸立馬表示,要好好配合蔡真的工作,表完忠心,緊接著又替百姓們哭起窮來:“想必蔡大人一路行來,也看到了我縣百姓衣不蔽體、食不飽腹的窮態,著實可憐得緊,不知郡府里的各位上官,可有將楚校衛手下士卒的傷亡撫恤發放下來?眼見年節將近,士卒的親眷們,可就等著這口糧食裹腹了……”
“本官這一路行來,倒是見你這縣城熙熙攘攘,頗是治理有方的模樣,百姓們衣著雖是殘破,卻也不見有你所說,食不裹腹的殘狀。”蔡真道:“本官還有見到,你們縣里四處,有人貨賣名叫‘油餅’和‘饅頭’的食物,不但便宜頂飽,吃來味道也甚不錯……”
楚寧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推說,心中有些厭煩,不過,她如今是屬于底層的軍方官職,這些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插嘴,便默不作聲微微低頭,借用眼角余光偷看坐在她下手的白夙。
白夙也是來裝樣陪坐的,王逸和蔡真不主動與她問話,在場便沒她什么事,默默的跪坐在案后,默默的吃著茶,仿佛似個隱形人。
不過,很快,白夙就發現了一點異常,她敏銳的感覺到,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總是在不停的騷擾她。
是王縣尊?
是新來的蔡督郵?
還是霍先生?
白夙不著痕跡的將這三人打量排除,最后看向楚校尉。
很好!
果然是她!
楚寧沒想到,自己的目光騷擾會被捉信現形。
四目相對,剎那間,心頭一震,如若鐳鼓般,轟然作響。
好不容易按奈住自己,楚寧當先移開自己的視線,心中哀怨的想——這色心、這賊膽,果然是要不得,這將將孳生出來,就讓自己像變了個人似的。
怎么想來,自己都是一個久經紅塵的老司機,白夙還在牙牙學語時,她就已經開始與蒼老師和武藤姐姐探討人體奧秘,過著沒羞沒燥的小日子……
可為什么,每次在白夙面前,自己的反應,總是跟那十二三歲的早戀少女一樣?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一個輕到不能再輕的小動作,都能將她心里揣著的那兔子驚得鬧造反?
造孽啊,不是說好自古套路得人心的嗎?
這還沒開始套路呢,自己這顆小心臟,就已經眼巴巴的往人白司總身上湊去了,以后還不被吃得死死,日子還要怎么過?
白夙將楚寧的騷擾抓了個現形,她本人還沒表示什么意見,就見楚寧在那里時而搖頭,時而嘆息,時而哀怨,間或趁她不注意,又拿小眼神覬覦著她,看起來要多結糾就有多糾結。
難道自己衣著有何不妥?
白夙將自己重新打量一遍,沒發現什么不妥之處,心中疑惑不禁更重了。
好不容易挨到陪坐結果,白夙想楚寧問個清楚,卻哪知,一出衙門,楚寧跑了個不見蹤影。
次日午后,經過王逸千方百計的公關,那蔡真終于松口,答應給報個‘損失慘重’的結果給朝廷,而王逸也答應,無論如何,將湊出一筆錢糧來,讓他帶回去交差。
縣倉早就已經空得連老鼠都養不活,這筆錢糧的著落依舊被放在楚寧與白夙身上,三人商量了一陣,愉快的答應了籌糧協議。
協議中,確定由霍蘊書擔任本縣廷掾司職,負責監察鄉里,斂收百姓歲賦。與以同時,將以霍蘊書之名,籌措糧食五百石,銅錢五百貫,麻布十匹,絹布五匹,于明日隨蔡真都郵送往郡城。
對于這個場交易,楚寧是極為滿意的,她需要廷掾的這個收稅權利,只這個稅權在她手上,以后蓬萊大道修成,她便可以設定路卡,收取往來商隊的商稅和過路費。
雙方當場達成友好協議,霍蘊書當天便將東西運入縣倉,與蔡真完成了清點交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交接完成后,蔡真竟然提出,讓楚寧校尉替他押送糧食入郡。(83中文網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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