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行了行了,老子去見少主。”劉三邁開大步,輕車熟路地繞過前堂,從廂房和前堂之間的角門進去,穿過中庭,來到后宅,進了一間掌燈的正房。 而就在劉三剛剛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他卻沒有注意到,那一臉謙卑的駝背老頭眼中卻有精芒一閃,如一抹刀光,然后,兩眼盯著他的后脖頸反復打量,仿佛在考慮從哪里下刀。 劉三進的這間屋子是后宅的正房,乃是主人起居坐臥的所在,屋子里的陳設極為普通,不過是中人之家的模樣,但卻極干凈整潔。 一扇雕花梨木四季仕女水墨屏風將整間屋子隔成里外兩重,外間一張高腳圓幾,其上一盞光影搖曳的琉璃燈,是屋子里唯一奢侈的物品,顯得和屋子里陳設的格調(diào)極不相配。 一位少年郎做文士打扮,頭戴一方青色幞頭,身著一襲雨過青色蜀錦交領(lǐng)輕袍,襯托出他的膚色格外的白皙細膩,吹彈得破。 這位少年郎生就一張很精致的臉,乍一看,眉似春山,眼若丹鳳,一對眼眸如黑寶石一般熠熠生輝,巧的瓊鼻,巧的櫻桃嘴…… 如此精致到堪稱絕美的一張臉,足以讓男人自卑,女人妒忌,它的主人卻偏偏是一位少年郎,簡直就是上蒼的不公。 少年郎背對著屏風,坐在一張春凳上面,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鳳眼一挑,眸光卻凌厲無比,直射人的心里,讓劉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立即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直視。 少年郎開口,聲音清銳,問道:“劉三,你姐姐都聽到些什么?” 劉三依然低著頭,連忙回話:“回少主,家姐親耳聽到那幾人的交談……” 劉三一五一十將劉氏所言轉(zhuǎn)述了一遍,很是詳細,幾乎和掃塵老道與孫神仙交談的內(nèi)容一字不差,看來這劉氏姐弟二人的記憶力很是不凡。 少年郎沉吟片刻,擺擺手道:“你回去吧!告訴你父親和姐姐,只要一心為宮主辦事,宮主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就算是想成為四海居和鑫和號那樣的巨賈,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不過,若敢敷衍了事,亦或是生出二心,哼!宮主動動指頭就能讓你們劉家煙消云散。” 撲通一聲,劉三跪倒在地,額頭觸地,用顫抖的聲音道:“劉氏滿門愿為牛馬,以供宮主和少主驅(qū)使,終身如一,死不旋踵!” “知道就好,去吧!”少年郎道。 劉氏又磕了幾個響頭,爬起身來,低著頭,倒退著出門,方才轉(zhuǎn)身步入黑暗中,晚風一吹,遍體生涼,才察覺渾身的衣裳已經(jīng)濕透。 待劉三走后,少年郎將軟玉般的右手擱在幾案上面,幾根蔥白似的修長玉指在梨木桌面上輕輕叩動,方才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他沉吟了好一陣子,喊了一聲:“朱雀一!” 屋子里空無一人,少年郎是在對誰話? 他話音剛落,一個白發(fā)老婦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鬼魅似的飄到少年郎面前,躬身道:“老奴見過郡主。” 少年郎美目撲閃,顧盼流兮,嘴角微翹,嗔道:“葉嬤嬤,我不是了嗎?不要再喊我郡主。 那神都洛陽城中,居九重宮闕,錦衣玉食,仆從如云的才是公主和郡主。 兮若不過是流亡之人,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終日行走在黑暗中,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敢在人前祭祀祖先。眼看著我李家的江山都要改姓了,卻什么都做不了,還算是什么郡主?” 少年郎的名字卻原來是叫李兮若,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清秀淡雅,不過,卻也缺乏一些英氣。 聽李兮若話里的意思,她竟然是一位少年女郎,也是一位流亡的郡主,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個國家的郡主,又是哪位帝王的遺孤? 李兮若言罷,眼圈泛紅,美目中浮起一層水霧,讓人不忍。 那老婦人彎下腰去,凄然而又決然道:“在老奴的心中,您永遠都是郡主。洛陽城中不過是一些亂臣賊子,那個什么洛陽之花,以老奴看來給郡主您提鞋都不配!” 李兮若莞爾一笑,道:“話也不能這么,太平怎么也是我的姑母,不可不敬。” 老婦人沒有抬頭,蒼老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悲涼:“郡主啊,不是老奴多嘴。想當初,就憑一句捕風捉影的流言,老王爺,也就是您的父親,還有您的全家數(shù)十口人可都是被她母親所害,不論男女一律斬絕,大唐開國至今也無二例。 那個老婦欺夫滅祖,弒子殺孫,把李唐王室子弟殺得是人頭滾滾,何其毒也! 那太平也是她的女兒,聽聞那惡毒老婦曾言,太平酷肖于她,呵呵,還能是什么好東西! 郡主心善,以姑母待她,可是她卻未必視郡主如侄女,不得不防啊!” 老婦人的話勾起了李兮若的傷心往事,一雙美目中水霧濛濛漸漸凝聚成淚珠,在眼睛里打著轉(zhuǎn)兒,終究是忍不住滾落出來,順著兩頰滑落。 她輕輕飲泣,戚聲道:“也不知道玉奴現(xiàn)在可安好?難為他年紀就寄人籬下,葉嬤嬤,我真的很想他。” 葉嬤嬤抬起頭來,眼中浮現(xiàn)一抹嚴厲之色,道:“郡主不可!這是王爺?shù)乃廾彩撬鷣砭鸵獡摰呢熑巍?nbsp; 郡主,您的家仇,再加上如今的國恨,全都寄托在王爺?shù)纳砩稀I杂胁簧鳎赝跻幌祹状恕资甑娜倘柝撝乜删凸μ澮缓埩恕?nbsp; 郡主心疼王爺年幼,可是我的郡主,您又何嘗享受過父母的慈愛?何嘗有過無憂無慮的歲月?老奴還記得,您在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了老王爺和王妃,去山中苦修,人兒,無論多苦多累,您都沒有放棄,甚至,都沒有在人前流過一滴眼淚。 郡主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李家的江山,為了洗刷祖先的屈辱,為了恢復秦王的榮光。既然如此,王爺又何能例外?” 李兮若撲在葉嬤嬤懷里輕輕飲泣,良久,她才抬起頭來,仰著臉,擦干眼中的淚,戚聲道:“這將是我李兮若此生最后一次流淚,從此,我李兮若可以流血,但是絕不再流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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