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后看到上官婉兒進來,鐵青的臉竟緩和了幾分,甚至想擠出一絲笑容,緩和一下氣氛,但卻因為臉上的肌肉太過于僵硬,只是略微牽動、顫抖了幾下,喉嚨里冒出幾乎是微不可聞的“呵呵”聲。 上官婉兒自幼侍奉武后,自然知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以及什么時候該說什么時候不該說。 此時,她本來就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加上在宮中生活了多年,早就學(xué)會了如何保全自己,自然不可能去問武后關(guān)于紅翎急報的內(nèi)容,以及今夜當(dāng)武成殿中只有武后和武承嗣、武三思三人的期間發(fā)生了什么? 她默不作聲,只是站在屬于她的卷耳幾案后,垂首而立,等待著武后的吩咐。 “日前,東突厥默啜可汗悍然撕毀六年前的云州協(xié)定,公然出兵大舉寇邊,控弦之士二十余萬大肆侵掠我北疆之地,已有馬邑等四城被破,近十萬邊軍潰敗,邊地生民遭其難者不計其數(shù)。突厥鐵騎所過之處毀家滅室,哀鴻遍野,其惡行是罄竹難書。” 武后的聲音很冷,但卻很冷靜,并不似武承嗣和武三思那樣慌亂,她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方才繼續(xù)說道“而云州也是岌岌可危,數(shù)十萬軍民危如累卵。朕豈能坐視萬千子民倒在突厥人的鐵蹄下哀嚎?” 武后眼中閃現(xiàn)一抹剛毅之色,揚起臉龐抬眼看向云州方向,肅然道“傳旨,禮部尚書武三思加征北大都督、討逆大元帥,領(lǐng)云、代、朔、汾四州安撫大使,安西都護黑齒常之為副將,加右武威衛(wèi)大將軍,領(lǐng)云州行軍總管,檢校兵部左侍郎,領(lǐng)南衙禁軍及河?xùn)|道各折沖府兵二十萬,出云州,討伐默啜。” 武承嗣一聽,心里難受的緊,也急得不行,心慌氣躁之下,不由得連連咳嗽,喉嚨里傳出時斷時續(xù)的破音,就像是快要散架的風(fēng)箱被猛力抽動,看著讓人揪心,生怕他一口氣沒有上來,就此嗝屁。 他能不急嗎? 武三思一旦統(tǒng)領(lǐng)二十萬大軍討伐默啜,又有黑齒常之這位久經(jīng)沙場、能征慣戰(zhàn)的悍將輔佐,萬一他走了狗屎運,真的大敗了默啜,奪回云州,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這樣一來,他武三思 還能甘心屈居我武承嗣之下,做那武氏第二人嗎?要知道目前武后登基稱帝已是大勢所趨,沒有人可以阻擋。不過,武后稱帝以后呢?武家的江山將有何人來繼承,這里面可就有太多的講究了。 武承嗣從不認為武后會將帝位傳給李璟和李煜,她老人家以女子之身打破先河建立一個亙古未有的新朝,自然希望能夠傳承萬世,與日月同在,在天地間不朽。 可是,如果傳位與兒子,那么她的新朝豈不是一世而終?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從兒子手中將皇位搶過來? 如今可謂是大局將定,李唐宗室已是風(fēng)中殘燭,茍延殘喘而已。但是,堡壘從來都是從內(nèi)部攻破的,同樣道理,對武承嗣來說最大的威脅同樣來自武家。從目前來看,武三思當(dāng)仁不讓,余者皆碌碌無為之輩,不足道哉! 武承嗣知道自家的身體決定了,這次出兵云州無論由何人掛帥都輪不到他。不過,既然他想不到掛帥出征,那么誰都可以,z就是不能讓武三思撿這個便宜。 武承嗣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阻止,可是他剛剛張口,還沒有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被武后一眼給瞪回去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是他的姑母,還是嫡親的姑母,但在武承嗣心中,卻比閻王爺還要可怕。事實上武家人就沒有不怕這個姑母的,當(dāng)年武后將娘家人實在是給整得太慘,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那時候他已經(jīng)成年,自然知道他父親是怎么死的,還有他的幾位叔父的死,同樣是武后下的手。可是,他又能怎么辦?是姑母逼死了他的父親,可是,又是姑母把他們從嶺南煙瘴之地給撈了回來,賜予他們榮華富貴。這其中的恩恩怨怨,就不是他這個小輩能說道的。 他想再努力一把,把武三思給拉下來,可是猶在火辣辣疼痛的臉卻提醒他,不要做這種不明智的舉動。 他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心氣不順,咳嗽越發(fā)得嚴重,佝僂著腰背,都快一口氣接不上來。 武后蹙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承嗣,此次大軍遠出云州,需要調(diào)撥大量的錢糧,這件事情就由你來負責(zé)。 兩軍交戰(zhàn)運籌帷幄調(diào)兵遣將固然重要,可是這籌措錢糧同樣是頭等大事,不過,你身子骨不好,就不要隨大軍開拔,留在戶部坐鎮(zhèn)就好,至于戶部隨軍的人選,你要仔細斟酌,派一個妥善的人,不要誤了大事。” “臣,一定盡心竭力,咳咳,籌措錢糧,雖……咳咳咳肝腦涂地,萬死不辭。”武承嗣躬身領(lǐng)旨,一邊咳嗽,一邊表忠心,就差像諸葛武侯那樣說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他的確是真心感謝武后,因為武后到底沒有偏袒武三思,而是點明了云州事后的功勞如何分配?武后說的已經(jīng)夠明白了,他武三思在前方打死打活,也只能獲得和他一樣的功勞。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如果再不識相,惹怒了武后,可就不是幾個巴掌的事情了。 武后點點頭,欲揮手讓他們退下,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略一沉吟,對上官婉兒說道“婉兒,再發(fā)一道旨意,著加薛懷義為左鷹揚衛(wèi)大將軍,隨武三思出征云州,就做一員副將吧!” 上官婉兒應(yīng)了一聲,提起筆來揮灑幾下,又寫了一份旨意。一共四份旨意,交武后一一過目,然后用印,其中兩道直接交給了武三思和武承嗣,另外兩道則遣內(nèi)侍持御賜腰牌連夜送給薛懷義和黑齒常之二人。 薛懷義就住在白馬寺中,而黑齒常之也因回京述職暫留神都,并未離開。 這四道旨意充分體現(xiàn)了武后的強勢,對一位宰相、一位尚書和一位安西都護的調(diào)動認命以及出兵二十萬這樣的大事,都沒有經(jīng)過政事堂諸位宰相公議,以及中書門下二省,也只有這位敢質(zhì)問上蒼的牛人才干得出來。百度一下“無敵之大唐杰眾文學(xué)”最新章節(jié)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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