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章節暫時出走, 請耐心等待,稍后刷新閱讀。 像現任審神者這樣的問題,時之政府的調查員也問過許多遍,但他會幫助本丸的大家隱藏下那些太過不堪的往事。他的很多兄弟已經碎刀,沒必要讓人類知道他們碎刀前所承受的折磨, 或是反抗失敗后的絕望……
所以現在,要為了他自己的老虎,把這些都告訴給現任審神者嗎?五虎退又想哭了,剛才審神者明明說過, 讓他慎重地考慮, 然后不打折扣的做到……現在拒絕主人的話,不但是沒法復活他的老虎, 而且還會成為審神者大人討厭的那種人……
他、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老虎們察覺到付喪神糟糕的情緒, 一只只從被子里爬出來湊到他的身邊, 小聲叫著安慰他。其中一只福至心靈, 磕磕絆絆地溜到審神者身邊, 把兩只小爪子打在都彭的腿上, 奶聲奶氣地嗷嗷叫了兩聲,黑漆漆的圓眼睛認真地望向審神者。
都彭視線下垂, 與它對視:“……”
三分鐘后,都彭難得有了一種“是在下輸了”的覺悟, 主動開口說, “好吧……只有這一次——把你能說的告訴我。”
五虎退的眼淚終于噼里啪啦落了下來, 之前為了不讓審神者心煩, 他一直在強忍著不哭,現在審神者讓步了,他卻還是無比沮喪。是自己做的不對,做不到審神者大人的要求,卻也無法放棄想要復活老虎的愿望。
“對、對不起……”小短刀拼命擦掉眼淚,“前任審神者大人,在被時之政府找到之前,是個不得志的人。他還很年輕,據、據說一直受到同齡人的排斥和欺凌,生活得十分不幸,所以很討厭長相出眾、優秀的類型……因、因為會讓他想起帶頭欺凌他的那些人……”
五虎退在努力壓抑自己的哭腔。都彭聽得出來,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夠盡量排除個人情緒,冷靜客觀地向他講述這件事。他是真的很想做好自己的吩咐。
都彭把一直用力扒著自己褲子的虎崽提起來,橫放在腿上,輕柔地從頭到尾擼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簡單老套的故事。一個現世里盧瑟,某一天突然成了被選中的人,被告知擁有了特殊的身份,可以選擇加入拯救世界的戰爭。年輕人欣喜若狂,舍棄了現世不美好的過往,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在這里,比他強大俊美優秀的付喪神全都恭恭敬敬聽他指令,俯首稱他為主人。剛開始時,他未必對他們懷有惡意。畢竟,他們都是他的追隨者,他的意愿就是他們前進的方向。
不幸開始于**的膨脹。年輕人有了從前沒有的財富和權力,有了追隨者,然后,他開始想要女人。刀劍付喪神里沒有女性,卻有從外表來看完全就是女性的類型。審神者并非同性戀,但屬于有洞就想去插一插的那種人。世界上從不缺少這種人,所以豢養孌童古來有之。
既然付喪神叫他主人,那自然就是他的奴隸。審神者沒想過會被拒絕,可是在他表達了自己的意圖后,一切都失控了。從前和諧的氛圍消失了,一直追隨仰慕著他,希望得到他喜歡的劍們對他流露出厭惡和鄙夷的目光。
想必是這種在現世中總是伴隨著他的眼神刺激了審神者。顯然,他認為自己斬斷了與現世的聯系,放棄了學業和親情來到這里,不該換來這樣的對待。反抗引來激烈的鎮壓,鎮壓引起了反彈,如此惡性循環,最后……年輕人成功從一個不討喜的盧瑟,成長為一個手段卑劣毫無格調的反派,然后被自己的刀劍刺成重傷。
如果換一個心智更成熟的刀劍付喪神來講述,大概還會提到這位審神者與其他審神者的攀比,對常見刀劍的輕視和厭煩,對稀有刀的渴求和仇視——不管敘述角度如何都毫無新意。對于這些事,從小短刀對他的提防、與他同在浴室時的緊張不安中,都彭早就猜到了大半,他問出這個的問題本來就意不在此。
他給講得筋疲力盡的小短刀倒茶,鼓勵他:“講得很清楚。”
五虎退捧著熱茶,呆呆望著現任審神者,臉上滿是淚痕。都彭示意他喝點熱茶稍事休息,在他喝完后伸手拿走了茶杯,以免他情緒不穩打翻它。
他提出了第二個問題,“你恨他嗎?”
小短刀疲憊地點點頭。剛才的講述耗盡了他的心力,沒有按約定完成審神者要求的愧疚,讓他比平時坦誠得多。
都彭滿意地笑了。他是個好看的人類,只是平時表情太過寡淡,難得有這樣生動的表情。他說:“最后一個問題,如果不會牽連你的老虎、你的兄弟、你原來本丸的任何一振刀劍,你想過要殺掉他嗎?還是從沒有這種念頭,無論他是什么樣的人,都想要盡忠到最后一刻。”
在現任審神者開始提出這個問題時,小短刀就察覺到了威脅。他不自然地顫栗起來,在聽完了審神者的問題后,既沒有像之前大多數時候一樣乖乖應答,也沒有為難的哭泣。那雙明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里,緩緩彌漫上陰霾——這個可憐的小孩子,他終于明白自己是被逼到了一個怎樣的境地。
其實不需要回答,因為答案就在那里,在他剛才的講述和回答里。他滿懷恐懼和仇恨,如果他有足夠的勇氣,如果他能不去考慮自己的行為會牽連到其他人,如果他有做到的能力,他當然愿意代替一期哥,把自己刀刃刺進前任審神者的胸膛里。
他并不是一振忠誠的短刀。像本丸其他刀劍一樣,早就隨著同伴碎刀的悲鳴墮入黑暗之中……現任審神者顯然意識到了他的問題,所以像這樣才會考驗他。可惜,即便給他再多的溫柔和照顧,已經發生的往事無法抹去,產生過的想法也始終存在,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跟其他純白無瑕的五虎退是不一樣的。
五虎退把攥緊的拳頭抵在膝蓋上,垂下頭,誠實地輕聲回答:“我想過。想過很多次,如果殺掉他就好了,他死了,兄弟們就不用受苦,一期哥就不用背負那么多……”
小短刀的聲音輕輕軟軟,帶著一絲平靜和釋然,“對不起,主人。”
于是尷尬只能繼續持續下去,等到工作人員再次無法忍受為止。
工作人員當然是很希望付喪神可以出聲解下審神者的刁難,撒嬌、打趣、實話實說,隨便什么,可惜山姥切的交際能力是出了名的有問題,尤其擅長尬聊,就算面對溫柔友善的審神者都能讓空氣突然沉默,更不要說眼前這個審神者明擺著找茬。
他心里很氣——明明是好心送你保命的保障,現在為難人家,等哪天你被暗墮刀襲擊了,希望不要抱著人家的大腿哭!不過沒辦法,即使生氣他也只能陪著笑說:“對不起對不起,使我們的疏忽,請你稍等,我馬上把這振山姥切的資料拿來……”
還好新任審神者沒逼著一定要打刀自我介紹——眼前這振山姥切國廣,并非出身什么情況復雜的本丸,也沒有遭遇過奇葩的審神者。他只是運氣不夠好,當他被從戰場上撿回本丸時,本丸里已經有了一振山姥切。
在那座本丸里,另一振山姥切國廣是審神者的初始刀。明明是同樣的長相、性格、能力,偏偏另一個付喪神就是可以那么的幸運,第一個被審神者選中,在本丸組建之初就一直陪在審神者的身邊。
當這位審神者還只能鍛出和撿到短刀的時候,當他們剛剛湊足六人小隊出陣的時候,當審神者最最缺乏人手的時候,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審神者偏愛她的初始刀,所以就算后來擁有了其他打刀、太刀、大太刀、稀有刀,初始刀山姥切國廣都是特殊的存在。
她信任他,習慣性地讓他擔任自己的近侍,跟他聊著只有他們才知道的話題,讓其他刀劍都插不上嘴。初始刀是最特別的,即便今后審神者擁有再多的山姥切,他與他們都是不同的。
站在都彭眼前的這振山姥切國廣,對他的第一任審神者來說,就是她初始刀的對照物之一。她是個好主人,對刀劍們很好,合理地安排出陣的陣容,并不太追求稀有刀劍。在初期人員緊缺的時候,她開始練級重復的刀劍。
山姥切國廣的沖力和機動性在初期本丸的刀劍中還算不錯,性格也穩重可靠,于是審神者喚醒了他,讓他負責遠征和尋找資源。但為了不傷害她的初始刀,她對他始終很疏遠,在出陣遠征和安排內番之外,幾乎從不和他說話。
當本丸漸漸發展起來,審神者沒有多余的靈力供養重復的刀劍時,她仍然很善良地把他送到了時之政府。在告別時,也曾經好好地同他道歉,她說,“對不起,你會遇到更好的主人的。”
山姥切國廣是最討厭被比較的打刀。可惜,這個世界不但有形形色.色的名刀名劍,就連一模一樣的他自己,都有無數多個。
他很感謝第一位主人的祝福,可惜他知道,他很難遇上更好的主人了。好的審神者當然很多很多,但“更好的主人”身邊不缺名刀名劍,又怎么會屬意一振已經被遺棄過一次的仿品?
像山姥切國廣這種仿品,最大的幸運,就是被時之政府確定為五把初始刀;最大的機遇,就是能作為初始刀陪在審神者身邊,幫他將一座本丸發展起來,渡過最初的艱難時刻。即便審神者對于仿刀很快就會失去興趣,作為初始刀也遲早要讓出近侍的位置,被審神者逐漸疏遠。不過無論如何,即使被疏遠,他也仍然會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初始刀。
所以,在聽說政府會培養一些高練度的刀劍男士,派去一些特殊的本丸做初始刀時,山姥切國廣堅決表達了自己想要得到這個機會的意愿。盡管碎刀和遇見性格奇特審神者的幾率很大,但想被選中,競爭還是非常激烈。
常見刀劍們都很明白初始刀的意義,大家都希望一生中可以得到一次審神者的偏愛。就算在時之政府編隊出征非常辛苦,被塞到不算同伴的刀劍中會被排斥,受傷時得不到主人的手入會覺得痛苦寂寞,不過誰都不愿意被淘汰,誰都不想被隨便分配出去,大家都默默不停出陣,不斷地努力變強,等待著機會的來臨。
現在,山姥切國廣終于得到了這個機會,但是……即使選擇了“他”,果然還是會嫌棄他……打刀緊緊握著自己的本體,另一只手握著拳,指甲用力地扣進掌心,默默注視著翻閱資料的審神者,等待著他的判決。
如果能像加州清光一樣自然地撒嬌就好了,不過也要像他一樣可愛,乞求寵愛才不會顯得太過難看。金發的付喪神垂下頭,雖然很想做點什么,腦海中卻一片空白,沒法邁出一步。
都彭很快翻完了資料。
他聞到了付喪神血液的味道,也看到了山姥切國廣泛白的手指。新任審神者又一次感到了意外,就像當初驚慌失措的五虎退松開手,任他搶走自己重要的本體——就這么想要被選中嗎?
他眼里又有了笑意,發出一聲輕微的感嘆:“唉……”
所有人豎起耳朵,視線交匯在他身上。金發的打刀付喪神緊繃起身體,被單仿佛被微風吹過。審神者說:“練度這么高的打刀,我怕自己沒法駕馭驅使。”
對面的付喪神緊緊抓住被單……他忘記了自己的手心正在流血,如果松開手的話,一定會在白色的被單上留下血跡。
工作人員也沒想到都彭會拒絕,驚訝地說:“不不、怎么會呢?你的靈力充足,足夠供養他了。”
都彭搖了搖頭,輕聲說:“這不是靈力的問題。”
工作人員認真地打量年輕的審神者,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練度再高,一旦簽訂契約也會聽都彭先生調遣,所以這方面你也不用擔心。刀劍付喪神天性樂于被人類使用,這位山姥切國廣也一直都在期待能有一位主人,忠誠方面完全也不是問題。”
見他終于說到了重點,而一邊那個除了自我介紹再沒有開口的付喪神又沒有接口表一下忠心的意識,都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他說,“真的嗎?”
審神者的目光落在金發青年的身上,工作人員知情識趣地閉上了嘴。山姥切國廣垂著頭,艱澀地說:“只要是你的命令……我會去做的。”
“既然你這么說,”都彭點了點頭,“那就把身上的被單脫掉。”
山姥切國廣驚訝地抬起頭,發現審神者正注視著他。他們對視了幾秒鐘,付喪神率先移開了視線。他在審神者眼中看出了堅決和認真,如果是他剛剛擁有人類外形的時候,他會冷冰冰地質問審神者:怎么,是想把我跟誰比較嗎?不要看我,也不要夸我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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