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翌日，由于昨夜實在太累，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剛洗漱完畢，坤寧宮來人了。 是文蓮。她冷太后要召見我。 我欣然隨她離開，去的卻不是坤寧宮，而是御花園。 是邀我一同賞梅。 走到御花園，我微微一愣。 原來這就是御花園。 竟是前夜里，慕容盈和南宮訣約見的地方。 原來那條假山中的徑是通往這里的。 望著眼前的一株株紅梅，我忽然想起了那晚站在紅梅下笑得十分絕艷的慕容盈。 “歸兒，在宮中，一切可好嗎？” 是冷太后的聲音將我拉回了思緒。 我忙道，“有太后娘娘在，自然一切安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到冷太后身上，不再去想那個迷一樣的慕容盈。 冷太后聽我這么，微微抿唇一笑，“要是別人這么，那是不怎么高明的奉承。不過你這么，我卻知道是真心的。” 我使勁點頭，“地可鑒。” 冷太后又是一笑，“貧嘴�！� 她叫人給我倒了杯熱茶。 在冬日的午后，除了梅花，其他枝條上也隱隱冒出了嫩苞。 今年，似乎是個暖冬呢。 過了一會兒，文蓮在冷太后身旁低聲道，“娘娘，衛家姐也到了�！� 恩人姐姐？ 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挺直了腰背。 “讓她過來罷�！崩涮簏c了點頭。 “民女衛昕悅拜見太后娘娘，拜見瑞親王。” 衛昕悅朝冷太后和我端正地欠身行禮。 “賜坐�！崩涮蟮�。 “謝太后恩典。” 我不停地朝她眨眼，可惜她直到入座，都沒有看我一眼。 “歸殿下，您的眼睛怎么了？” 文蓮實在看我奇怪，忍不住出言問道。 “哦。。哦。。里面不心進了點沙子。�！蔽矣樣樀厝嗔巳嘌劬�。 冷太后又像問我一般，隨意問了些恩人姐姐在宮中的日常及過往。 聽兩人交談，翎帝在世時，時候的恩人姐姐就曾進過宮，還深得先帝喜愛。 “皇上怎么還沒到？”過了一會，冷太后問道。 很快，一名宮人跑過來，在文蓮耳旁了數語。 文蓮臉色微變，移步到冷太后身側，輕聲道，“皇上忙于國事，就不來陪娘娘賞花了�！� 冷太后的眸色一暗，發出了一聲微乎其微的嘆息。 “皇上勤于政務，也是社稷之幸，百姓之幸�！毙l昕悅在一旁道。 我心中卻是為冷太后抱不平。國事固然重要，但陪在自己母親身前賞一時半刻的花都沒時間嗎？反正我是不信。 但既然恩人姐姐都為皇上話了，我也只好閉嘴，一言未吭。 手中的茶，也漸漸涼了。 冷太后和恩人姐姐接下去的內容，我有些插不上話，聽得也是興趣缺缺。 無非都是關乎時局如何，皇上如何，朝廷又如何。 直到冷太后望著怔怔發呆的我，問了句，“歸兒，你和昕悅之前都住在冀州城，入京之前可曾有緣見過彼此？” “有過�！蔽颐摽诙觥� “沒有�！彼�。 我們兩個對看了一眼。下一瞬。 “沒有。”我。 “有過。”她。 氣氛一度尷尬到凝結。冷太后靜靜地望著我們倆。 恩人姐姐飛快地瞟了我一眼，似乎很苦惱我和她沒有默契這件事。 半晌，她垂眉如實回道，“昕悅在冀州城里沒有見過瑞親王，但是在其他地方曾與殿下有過一面之緣�！� “哦？”冷太后端起茶盞，問道，“來聽聽�！� “早些年，民女同兄長在青州游歷時，曾剛好碰到了正在救人性命的瑞親王�！毙l昕悅不疾不徐地道，“當時歸殿下身上盤纏都被賊盡數偷去了，依舊不忘施針救人。這等高風亮節實在令人深感欽佩。民女當時也不知該如何幫殿下，就給了一些身外之物贈予殿下。后面與殿下告辭，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幫到殿下。這些年也一直未曾再見過。” “是這樣嗎？”冷太后轉眸問我。 “是是是！”我狂點頭，望著恩人姐姐，“幫到了！你可幫了我大幫！若不是你，我和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 “是殿下吉人自有相�！毙l昕悅垂眸回道。 “真的謝謝你！”我有些激動，一時沒注意冷太后就在身旁，眼睛里只有恩人姐姐，“這些年，其實我一直都在冀州找你。。�！� “殿下言重了。”她開口打斷了我，語氣十分生疏，“現在對殿下而言，那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何足掛齒呢。” 我一愣，然后注意到冷太后若有所思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言十分不妥。 我低下頭，不再多言。 良久，冷太后忽問，“昕悅今年有十七了吧？” “回娘娘，是的�！� “那跟皇上同年呢�！彼謫栁�，“歸兒今年十五歲？” “快十六了。”我回道。 “還是個孩子呢�！崩涮笪⑽⒁恍Γ暗仍龠^個一兩年，本宮親自幫你許個王妃�！� 我想都沒想，就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我一個女子，娶什么王妃。 “歸兒，你這般不愿，莫非是心有所屬？”冷太后臉上微有波瀾，用目光掃過我和恩人姐姐。 “不是不是�！蔽矣行┦肿銦o措，硬著頭皮道，“我更喜歡，一個人過。” 我抬起眸，望著冷太后，生怕她哪想不開真要給我找個王妃。 那可就玩大了！ 我無比情真意切地道，“太后娘娘，我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要我成親，我寧愿永遠留在宮中陪您賞花�！� “呵，真是個孩子。”冷太后哂然一笑，“等你以后長大了，找到意中人了，自然便會忘記我這老人家了。” “太后娘娘，坤寧宮是沒有鏡子嗎？”我很嚴肅地問道。 “歸兒為何這么問？”冷太后不解。 “娘娘自己是老人家，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為坤寧宮里沒有鏡子，才讓娘娘對自己的容貌誤會了什么�！蔽伊x正言辭地道，“娘娘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真的�！� 我完這話，恩人姐姐也在一旁默默地點頭。 文蓮也是。 冷太后怔怔望著我半晌，捂著唇嫣然笑道，“本宮真的從沒見過像你這般伶牙俐齒的孩子。真是不過你�！彼D了頓，有些悵然地道，“彥兒要是能有你一半討人歡喜，我也就安心許多了。。�！� “皇上。。畢竟是皇上。。”文蓮在一旁輕聲道。 “是啊。。他是皇上。�！崩涮筻貜椭� 我望著她，她的笑容明明那么美，但總是轉瞬即逝。 我很想多逗她開懷，但是只要她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便又會變得憂心重重。 這或許，就是母性罷。 誰都改變不了的。 傍晚，我先從御花園出來的時候，特地等了恩人姐姐一會。 她出來的時候，身旁還跟著一名宮女，那宮女低著頭，但看身形竟有點眼熟。 不過我沒想那么多，我跳了出來，對著衛昕悅笑著招手。 “恩人姐姐�！� 她示意那宮女先行一步，然后走向我。 “我們終于見面了。” 她用那雙無比澈澄的清眸上下打量著我，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慕兒，你果真四海揚名了�！� “可惜揚得不是林慕之名，而是慕容當歸。” 她眨了眨眼睛，“如此更好。” “啊？” “還記得你我的約定嗎？”她問。 “當然�！蔽尹c了點頭，“你讓我救你一命。有朝一日�！� “很快就是那個有朝一日了�！� “什么時候，我要怎么救你？”我急促地問道。 “等。”她笑道，“很快了�！� “話，你長高了嘛�！彼檬趾饬苛艘幌�，我已經比她高了半個頭。 “不過還是瘦�！彼稚焓帜罅讼挛业哪橆a，“多吃點啊。” “我還記得你當時給我吃的那個糕點，很好吃，甜甜的�！蔽一貞浿芨屑�。 “那是桂花糕。你喜歡啊，宮中應該也有的�；蛘呶蚁麓巫鳇c，給你吃啊�！� “好啊好啊，謝謝恩人姐姐。” “別再叫我恩人姐姐了，叫我昕悅就行了�！彼业�。 “那，謝謝悅姐姐�！蔽覉猿忠兴憬恪� “隨你罷�！彼行o奈，頓了頓，盯著我正色道，“在宮中，往后話處事還是要謹慎點。下次你我開口前，還是要斟酌一下。如今我倆身份都比較特殊，還是心為上。” 我點了點頭，其實也沒怎么上心。 風吹亂了我的衣袍，她很自然地伸手幫我理了理，“那我先走了。我住在月華殿，如果我有事找你的話，會叫剛才那個丫鬟尋你，她是我貼身帶進宮的，叫綠�！� 我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 恩人姐姐真好啊。 又溫柔還體貼，和她講話真的很輕松。 可一想到她八成要嫁給那個冰山皇帝，我就一陣唏噓，總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子，不該待在皇宮里。 待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撞見了一抹淺紅色，幾乎要與紅梅融為一色。 她靜靜地望著我，也不知站了多久。 我一看到她，心中就莫名生出幾分不自在。 “一直看我干嘛？”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知道她為何一直盯著我。 “有意思。”她勾唇一笑，翩然離去。 “有病罷�！蔽易匝宰哉Z道，“總是神出鬼沒的，好嚇人�！� 我自顧自走了幾步，望著漸漸下沉的夕陽，突然一愣。 不對！我不就是要去找她么！ 我要把她帶到朱雀門去，讓楊忠給她表真心�。� 我忙轉過身，拔足去追那抹淺紅，大叫，“喂，等一等！” 她腳步停了下來，我氣喘吁吁地跑到她身旁，彎著腰喘氣，“那個。。那個隨我去個地方。” “我為什么要隨你去？”她垂眸盯著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的我。 “有好東西給你看�！� “是什么？” “不能，是秘密�！� “不去。我最討厭秘密�！彼_就要走。 “別啊！”我喊道，“不是秘密，是驚喜總行了罷？” “我也不喜歡驚喜，因為大部分所謂的驚喜，對我而言，都是驚嚇�！� 她頭也不回地道。 我居然。。。叫不動她？！ 這怎么成！楊忠估計現在已經跑到朱雀門那邊等她了！ 用阿歸的話，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既然答應了楊忠要把慕容盈帶去，又怎能夠食言。 我急了，一把拽住她的手，“我向你保證，你看了之后，肯定會喜歡的。” 她瞇了瞇眸子，望著我道，“阿歸，如若你不是我弟弟，我會以為，你是想對我表白心意。” 我手一燙，忙松開了她。 “你想多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我非常直接地道。 “哦？你喜歡什么樣的？”她也不惱，忽然來了幾分興趣，凝眸問道。 “我喜歡。。。” 其實我原本以為，我會喜歡南宮訣這個類型。以前也跟阿歸聊過我若是女子會喜歡什么樣的男人，我當時毫不猶豫地自己自然是喜歡那種溫潤如玉風流倜儻的俊逸公子。然后阿歸就惡狠狠地，白臉有什么好的。 昨夜之后，我突然覺得，像南宮訣這樣的世家公子確實也沒什么好的。 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自己究竟喜歡什么樣的人了。 “反正不喜歡你這樣的！”我只好瞪著她道。 她像看孩子一般看著我，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走。 “喂。�！蔽颐υ俅螐堥_手，攔住她的去路，“看我接住你兩次的份上。很痛的�！� “我有要求你那樣做嗎？”她不理，繞過我。 “看在我幫你救下那兩只蛋的份上！”我大喊，“如果你這次隨我去，我就教你如何把里面的鳥兒孵出來。” 她腳步一頓，眸中泛著幾分詫異望著我。 “我方才看到你將樹上折下的枯枝塞入袖中，是為那兩只蛋準備的罷？” 其實是我拽她手的時候，從她袖中跌落了兩根枯枝，只是她當時沒注意。 良久，她才道，“我可以隨你去。但是如果看到的事情讓我很不開心的話，你要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彼蛔忠痪淅淅涞氐�，“我很討厭多管閑事之徒。” 我一愣，有點受傷，沒想到她如此反感我。 但還是咬了咬牙，“好！那萬一你看了之后，很喜歡呢？” “憑你們？”她目露輕慢。 “萬一呢？！” “那我也無條件答應你一個要求�！� “任何要求都可以嗎？” 她沉默了片刻，聲淡如潭，“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送佛送到西。對楊忠這種朽木，還是要再萬無一失一些。 為了讓他往后心甘情愿地帶我重回冀州，我拼了！ 我道，“如果你看了之后，心中有哪怕那么一丁點的歡喜。我希望你都能坦誠地告訴為你準備這一切的人，我希望你能給他一次機會。。�！� 我抿了抿忽然變得有些干澀的唇。 “我希望你能親他一下�！� 她沒有話，只是靜靜地望著我。 夕陽的余暉忽然全灑在她的身上，她眸中閃過短短一霎那的金色流華，竟讓我失了片刻的神。 許久，才聽她一字一句地道，“好，一言為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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