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我可以回宮了。 因為我受傷的緣故, 再加上我不會騎馬,故被太后特許一同乘坐車輦而歸。 若是平時, 這事我肯定求之不得。 不過今日不同往時,今日的馬車上還坐著那個慕容盈。 所以我格外地坐立難安。 盡管她看起來還是一副仿若無事的模樣, 也不搭理任何人, 但偶爾向我探過來的眼神還是令我不敢直視, 渾身都不自在。 “歸哥哥, 你手上都是...汗水嗎?”慕容泠很親近地坐在我身邊, 無意中摸到了我的手掌上的潮濕,有點詫異我在這樣一個春寒料峭的日子里還會出汗。 我忙訕訕地縮了縮手, 面帶尷尬地笑道, “我這是身子骨還有點虛...稍稍調理兩就好了。” “歸哥哥你受苦了。”她像個大人一樣安慰我,“你放心,母后一定會抓到那些行刺皇家又傷害你的賊人。對吧, 母后?” 我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冷太后,正撞上她失神望著我和慕容泠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很遙遠,里面氤氳著一層迷霧,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母后?”慕容泠似乎也察覺到了太后的異樣, 又轉過頭喚了她一聲。 “嗯?”她回過神來, 目光漸漸清明。 “您一定會抓到那些行刺皇家又傷害歸哥哥的壞人的,對嗎?”她又重復了一遍。 冷太后點了點頭,目光慢慢定在我一人身上, “自然。但是看起來, 那行刺皇家的黑衣人和抓走歸兒的黑衣人并不是同一撥人。一個心狠手辣, 出手便斃人命;而另一個我看則是開了一面,并沒有過分傷害你歸哥哥。”她頓了頓,神情變得有些若有所思,“歸兒,你是真的不記得自己被擄走后所遇見的任何人、任何事嗎?包括你是怎么被藏到連云寺的佛像后面的,中途難道一次都沒有清醒過嗎?” 我身上的冷汗登時出的更多...如今我自然是不能道出有師父這個人的存在,不然師父可要倒大霉了,更何況這其中還牽連了昕悅...但聽起來太后竟有些懷疑我的失憶。 如果可以,我打心底地不愿對太后謊,但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否認。 “我..我是真的..真的...” 但我多少有些心虛,一對上太后凝眸盯著我的那種探究的眼神,我竟一時結巴了。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的確是昏迷不醒,頭部又受了重創,怕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罷。”慕容盈忽然替我接話道。 太后終是收回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轉眸望了慕容盈一眼,低聲道了句,“也虧得歸兒這孩子福大命大,竟剛好在那種地方也能被你尋到。” “或許是緣分罷。”她笑了笑,像似漫不經心般地瞟了我一眼,“就像當初我從朱雀樓上失足跌下的時候,恐怕也沒人能料到,在那種電光火石的瞬間,也可以有人剛好能接住我罷?” 冷太后沉默了片刻,輕輕落下一句,“盈兒的也在理。的確,人世間的緣分,誰又的準呢。”完,她便不再言語,慢慢閉上美眸,像似在養神。 我暗自長長吁了一口氣,略帶感激地望向為我及時解難的慕容盈。 她卻別過了臉,玩弄著手中的帷幕一角,壓根沒有想打理我的意思。 “歸哥哥...”慕容泠開口似又要向我些什么。 不等她把話完,我急忙打斷道,“對了泠妹,來回顛簸想必你也累了罷,我看回宮還有一段路呢,你不妨再睡一會?” 我能明白這位公主對我的關心和女孩的好奇心,但我真的不想太后再對我這段期間的經歷提出什么疑問了。 所以當務之急,我要盡快堵上她的嘴。 “嗯...是還有點困...”她如實地點了點頭,便很自然地就近抓住我的袖袍,睡靠在我的肩上。我微微一怔,低頭望去,她安靜的睡顏像一朵完美無暇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不知是不是她這個年紀的少女正是長得最快的時候,才幾日不見,便覺得她玲瓏的五官更精致了一些,真是越看越像她的母親了。 哎,等再過幾年,等這位公主真正長大后,也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樣的俊杰才能配得上她了。 不過我想那時候,自己應該也不在宮中了,怕是也見不到她長大的那了。 我正暗暗想著,忽感到腳上微微一痛。 莫名一看,只見坐在我正對面的慕容盈,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的繡鞋剛好踩在我的靴子上。 我稍想抽出一點,腳背上的力量便加大了,真的有點疼了。 我詫異又不解地望著她,可她根本都沒轉眸看我。 我身旁靠著慢慢睡熟的慕容泠,正上方坐著閉眸養神的太后,但她顯然沒有睡著,隨時都可能睜開眼睛。所以我也不敢反應太大驚擾到她們,只好一邊忍著,一邊暗暗倒吸冷氣。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她轉過頭來,我急忙用口型對她道,“你在做什么?很痛哎。” 她一言不發地望著我,又望了望我靠在我肩上的慕容泠,眉心明顯得一蹙,然后又重重地踩了我一腳。 “哎呦!”這一下踩的很重,我忍不住低哼了出來。 “怎么了,歸兒?” 冷太后倏地睜開眼睛望著我,慕容泠也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我..我沒事..只是突然有些頭暈氣悶..”我只好作勢捂著腦袋,胡亂解釋道。 “若瑞王覺得悶,不妨還是自己下車走走罷。”慕容盈冷冰冰地道。 這番話的極不客氣,就連太后都有些驚異地望著她,該是聽出了她話中的不悅。 “盈姐姐..可是歸哥哥都受傷了..”泠妹聲地幫我話。 我只好干干地笑,“無妨無妨,其實我也正想下車走走,聞聞外面的鳥語花香。” 太后皺著眉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慕容盈,剛想開口什么,一陣急促地馬蹄聲打斷了她。 似乎有誰在低聲稟告著什么,然后楊忠急急地道,“停車!” 他快步走到馬車旁,對太后道,“娘娘...方才從薛府傳來的消息...燕山侯他...他薨了。 我看見太后雙手揪緊了裙裾,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悲傷。 楊忠壓低了聲音,繼續道,“而且...皇上他...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太后追問道。 “皇上..皇上已急召兵部尚書沈大人進宮覲見。”楊忠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憤怒和不甘。 太后也用力咬了下唇,但不過須臾間,她便抬起眸,冷冷發令道,“回宮,立即。” 馬車開始全速前進,車廂外的侍衛開始有些粗魯地抽打馬匹,罵咧著開路。 遠遠地夜幕壓至,快要變了。 只是當時的我,還什么都不懂。 ========================================================================= 沈旭跟著內侍監高慎前往御書房,路徑一處無人的長廊,忽然腳步一頓。 “沈大人,有何不妥嗎?”內侍監高慎帶著幾分明顯的諂媚朝他笑著提醒道,“大人可別教陛下等太久啊,依奴才看啊,陛下要對大人講的可是對大人極好的大喜事啊。” 這能在宮里待得久的,都是明眼人。 這明眼人自然能看出皇上在這個節骨眼上傳召他的這位表叔叔覲見,定是朝中局勢要有大變數了。而且...這太后還剛好不在宮中。看來誰都不能再阻止沈家位極人臣了。 高慎自然不忘見風使陀地拍怕這位沈大人的馬屁。 沈旭微微整整了衣冠,唇邊浮起了一絲諱莫如深地笑,問道,“高總管是什么時候在陛下身前伺候的?” 高慎一愣,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垂首如實回道,“奴才是在景帝順貞元年便有幸侍奉陛下,到如今,已剛好是第十四個年頭了。” “哦?那高總管應該算是最了解陛下的人了罷。”沈旭側過身子,繼續問道,“你可知,陛下和先皇景帝的關系如何?” “當年先皇膝下就皇上一位龍子,還是冷后所出,自然是恩寵無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皇上與先皇,是真真切切的父子情深,重于泰山啊。”高慎感慨著回憶道。 “好一個父子情深,重于泰山!”沈旭轉過身,忽然笑道,“那么,沈某得大逆不道地悄悄問高總管一句。沈某今日看起來,有幾分像景帝?” 高慎猛一抬頭,望向沈旭的臉,夜色下男子的笑是如此熟悉又令人不寒而栗,竟同景帝如出一轍。一時間,險些駭得他倒退了一步,還以為景帝復生了。 雖這沈旭本就是景帝的表兄弟,長得有幾分相像,也在所難免。 不過平日里,他總愛低著頭,對誰都一副慈眉善目溫聲軟語的老好人模樣,也就沒讓人將他和那位半生戎馬的馬上子燕景帝聯想到一塊。 但今夜的他,顯然更加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此時昂頭負手眉宇冷傲,竟是從形到神都與景帝無比像似。 只有非常仔細分辨,才能看出他的五官要比景帝稍微平和一些,臉上也比景帝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但藏在眼底深處的一些東西也分明更加陰暗一些。 沈旭很滿意地看著高慎的反應,慢悠悠地道,“請高總管繼續帶路罷。” “諾。。諾。。”高慎忽然從心底里傳來一陣不出的害怕,不敢再輕易回頭。 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這個人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野心——絕不僅僅是位極人臣。 步入御書房之前,有一雙手重重地搭在高慎的肩上,嚇得他不禁渾身一抖。 “高總管,日后沈某若真的同皇上父子連心,有許多事要繼續仰仗總管照顧的,還望總管多加留心了。” 這話的,像似警告,又像似誘惑。但帶著絕對的自信。 明眼人高慎慌忙轉身,卑躬屈膝地道,“大人的哪里話,是奴才往后有許多地方還要靠大人多多提攜才是。大人若有吩咐之處,奴才自當鞠躬盡瘁犬馬效勞。”而他,當然是個識時務者。 沈旭不置與否地笑笑,再次整了整衣袍,便推門步入御書房。 在那里,他那無比缺愛又剛愎自用的皇帝侄兒還在等著他呢。 沒問題,一切都沒問題。 他當然可以以父親的身份好生照顧他,照顧他的江山,以及他的——母后。 什么景帝,翎帝,還有這個叛逆的燕少帝,這些姓慕容的家伙,都是一群完全不懂憐香惜玉的蠢貨。 放著這么一個世間難尋的絕代佳人獨守空閨那么久,怎么想都是下第一大罪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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