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五章恐懼 他想到的地方是懸崖邊的山壁：不是在懸崖下，而是就在峭壁之中。 根據就是：不能住在一起，但族人之間的距離要很近。 對方的駐地如果想要符合這一要求，那大約只能是在某片山壁上挖洞，就像漫畫里的龍地洞那樣。而為了隱藏蹤跡，又有那個山壁能比懸崖的峭壁更加合適呢。 當然，因為該推測的不確定性過大，因而它的準確度不是很高。這也是千代認為這種方法是笨方法的原因：他只能列出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一個個地試下去。 但與把整座山脈地毯式搜查一遍相比，僅僅只是沿著懸崖壁走個來回，已經相當節省時間了。 于是，在開始的地方做下標記后，他便朝一邊走去。 此時臨近中午，霧早已散去。走在半山腰上，他此時的視角是平行于地面的，因此很是奇特：左邊是蔚藍的空，右邊是大海，腳下則是黑色的山體。 但他沒有拿出照相機來記錄，因為這場景實在太單調了。四周只有泥土、大海、空，甚至由于山體過高，他連海水的聲音都聽不見，耳邊就只有“呼呼”的風聲。 “要是有棵樹就好了，”他心想，“這樣一來就成了“垂直觀懸崖峭壁之樹”，然后就值得我去拍照取景了。” 突然，一聲鳴叫透過風聲，傳入千代的耳朵，把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只老鷹，從他的左前方也就是懸崖的上方飛了過來，快要接近時，如同一架轟炸機一般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 盯著那頭逃過一死的幸運生物，他想著：“來一個老鷹的巢穴也不錯。” 隨后繼續前進。 再看那頭鷹，它經過千代之后又回頭看了看，眼神看起來很有靈性，隨后使勁一拍翅膀，沿著山壁向與千代相反的方向飛去。 …… 十幾分鐘后，它落在了一只手臂上。 手臂的主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留著黃色的頭發，面容粗獷，身上穿著破舊但干凈的衣服。 聽了一會兒鷹叫聲之后，他從身后的洞穴里取出一些肉類來扔給自家的寵物。 “那個人還沒走嗎？” 這聲音來自于他洞穴的對面，那里也有一個洞穴，里面同樣有著一個人。由于這里的山體發生了凹陷，形成了裂谷，因而產生了海灣一樣的效果：外面的風進不來。 于是對方的聲音很清楚地傳了過來。 “你也聽到“谷谷”的話了，對方正在沿著山壁行走，雖然現在的方向不對，但他很快就會往回走的。到時候就會發現這里。” 完后，對面的人站了起來，隨后也來到了洞**。 外面的光線照在那個人身上，顯露出一張同樣粗獷的臉。他吸了口外面的空氣，朝遠處的海面看了看，隨后略帶愁苦地看向這裂谷的最深處。 “對方只是個孩，就算他是個才，已經到了上忍甚至是精英上忍的水平，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畢竟我們有人數優勢。” 這兩個人的洞穴位于裂谷的最外側，往里面看去，只見數百個同樣的洞穴依次排列，想來人數優勢指的就是這個。 黃色頭發的老大點了點頭，“現在的問題不在于外面，而是在我們內部。我們已經快壓制不住影了。” 著，他嘆了口氣，隨后看向裂谷的最深處。那里的光線已經極為暗淡，透過山峰留下的陰影，他隱約看到了那名叫做“影”的少女的身影。 “那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族人，他們發狂的時間是無法確定的。影也是如此。”完這些意味深長的話后，他似乎有些煩躁，于是坐回了洞穴深處。 “老三她應該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面了吧，”對面之人向海面看去，表情中帶著笑意，但眼神卻異常冷漠：“所以她才會那么主動地要求出海。是要去和海島上的居民換些生活用品，其實就是想逃避。” 聽到這些話，老大睜開了眼，看著對面的那位同伴：“控制情緒。老二，我們可不能過于激動。” 對方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嘴硬道：“我沒有激動，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你這副表情可就是激動的標志。”老大在心里想著，跟對方相處了這么多年，他當然了解那個表情意味著什么。不過他沒有出來，只是再一次嘗試去開導眼前的這位同伴。 “你要理解老三，她也是迫不得已。” 看著那不以為然的表情，他知道對方肯定沒把這句話聽進去，于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前些日子，我們阻止影的時候，你也看到她那時的樣子了吧？” 見對方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滯，他接著道：“把你代入老三的角色，你覺得自己可以跟影待在一起嗎？如果可以，能待多久？” 完，他閉上了眼，在地上默默地打坐。 在心里，他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不能。 在得知自己的生命隨時會被身旁的人終結，而且還是以被吃掉的方式，任誰都無法淡定。或許他可以硬逼著自己和那個人待在一起，但時間一長，恐懼就會像雜草那樣在他的心底生長。最后淹沒他，那時他毫無疑問會瘋掉。 起來很奇怪，他并不害怕死亡，這一點他很確定。但他也很肯定，自己是害怕被別人吃了的，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在別人的嘴里被嚼碎、拒絕，他就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 良久，對面傳來了回答：“如果影是我的女兒，我肯定會和她待在一起的。” 那聲音低沉了許多。 “恐懼就是恐懼，與血緣無關。”他依舊閉著眼，回答道。 之后仿佛不想再談有關恐懼的事，于是轉移了話題：“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族人，這一點你知道吧？” “嗯。” “影只是一個人，不能為了她一個就害了大家。”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隨后貌似很艱難地道：“所以，我們要盡快下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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