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杜文瑾順著清泉會所的門廊望下去,果然見著臺階下面停著一輛深黑色的轎車。 轎車的型號和車牌被杜文瑾收進(jìn)眼底,他唇角一挑,一點涼意攀進(jìn)眸子里。 一邊順著門廊前臺階下去,杜文瑾一邊給侯秦去了電話。 “阿秦。” “少爺,處理完了嗎?” “沒有,我待會兒還要去個別的地方。” “我過去接您。” “……用不著。” 杜文瑾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旁的中年經(jīng)理,在對方的躬身動作間收回視線。 “有人大概遣著專車等了我好一會兒了。你直接開過來,跟在我上去的那輛車后面吧。” 侯秦眉頭微皺,想了想還是問道:“少爺,您要心些自己的安全。” 杜文瑾聞言,微勾的嘴角帶著點嘲弄,他抬腳往那輛轎車走去。 “方之淮的私人專車,我還不至于認(rèn)不出來。” 臨到車跟前,杜文瑾瞥一眼那一串0的號牌,“惡趣味。” “……” 侯秦沉默了一下,還是明智地選擇轉(zhuǎn)移話題:“少爺,我已經(jīng)看見您了,您上車吧,我會跟在后面。” 杜文瑾應(yīng)了一聲,順著那中年經(jīng)理拉開的車門,掛上電話坐進(jìn)了車?yán)铩?nbsp; 轎車開了出去,侯秦也發(fā)動起車,緊隨其后。 “淼淼。” 車?yán)铮钋貜暮笠曠R瞥了一眼好久沒再開口的女孩兒。 “給方先生去個電話,問一下。” “……” 方淼淼側(cè)過臉來,看著侯秦,弧度很輕地撇了下唇角。 但停頓了幾秒之后,她還是依言拿出了手機(jī)。 ====== 方之淮掛斷電話之后,臉色就已經(jīng)陰沉得厲害了。 他拿著話機(jī)垂手按了幾個鍵,然后將話筒拉過來:“叫周淵來書房見我。” 一分鐘后,書房的門被人叩響。 “進(jìn)。” 周淵推門進(jìn)來,幾步之后停下,收攏下頜微低下頭去。 “方先生,您找我。” “……是你的主意?” 周淵身形一僵,過了幾秒之后他抬頭:“抱歉,方先生。” “……” 鋼筆的筆帽咔噠一聲被合上,坐在書桌后的男人雙手保持那個合攏手掌的姿勢,一直過了好一會兒。 “我什么時候允許你插手我的私事了?” “……抱歉,方先生。只是我認(rèn)為,五年前那起綁架事件的真相,杜少爺應(yīng)該知道;而您為他做的事情,他也應(yīng)該——” “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方之淮驀地截斷他的話音,視線抬起來,那雙眼瞳黑沉得一如窗外夜色,“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替我判斷了?” 周淵低下頭去:“方先生,我認(rèn)罰。” “……” 鋼筆被方之淮不輕不重地扣在桌案上,沒等他開口,旁邊話機(jī)響了起來。 方之淮壓下眼底有幾分暴戾的情緒,拿起話筒。 “方先生,杜少爺在您的私車?yán)铮呀?jīng)到第一道崗哨了,要放進(jìn)來嗎?” 方之淮沉默了片刻,“進(jìn)來吧,帶他們直接進(jìn)主宅。” “是,方先生。” ====== 杜文瑾坐在車?yán)锿饪粗瑵u漸減速的車外風(fēng)景中,那座龐大宅子的輪廓在夜色里影影綽綽。 片刻之后,車身在主宅前高高的石階下停住。 司機(jī)下了車,繞到后座,將車門打開。 杜文瑾下了車。 一點猩紅的火,在他的唇角微亮著。 不遠(yuǎn)處的主宅里透出的燈光落在這兒,隱約能見著一點裊裊的煙霧,在那張精致的面龐前氤氳著。 杜文瑾笑意微懶地咬著那根細(xì)細(xì)的香煙,一提長褲,抬腳邁上了石階。 只不過他還沒等走到正門,就被人攔下來了。 主宅的安保神色微肅地望著他。 “先生,請您配合。” 杜文瑾眼梢一挑,淚痣跟著一跳,“配合什么?” “進(jìn)宅子前,必須搜身,這是規(guī)矩,請您配合。” 杜文瑾聞言,低笑著垂下頭去,他抬手接了唇邊的煙。 “——我要是真想對方之淮做什么,他能活得到今?!” 話到尾音,他重新抬起頭來,盡管臉上仍舊帶著笑意,但視線已是凌厲而逼人。 聽杜文瑾開口便直呼方之淮的名字,這安保一皺眉。但他目光往石階下一落,就正看見了之前載著杜文瑾來到這兒的方之淮的私人用車。 料想這人身份并不一般,這安保只能壓住了話音。 “抱歉,這位先生,請您諒解。我們也是——” 安保的最后一句話還沒完,身后主宅的門從里面開了。 方之淮身后跟著周淵,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 “……嘖。” 杜文瑾眼睛微微瞇起來,漂亮的桃花眼里帶著點冰涼的笑意,“方先生,現(xiàn)在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連進(jìn)你的宅子,都要搜身了?” 他話音一頓,似笑非笑地一撩眼簾。 “……看你活得這么心,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 剛一出門,就在他一眾屬下面前被冷嘲熱諷了好一通,方之淮眼神間透著點無奈。 盡管杜文瑾的措辭和近乎無禮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讓那些腰桿繃直的安保都忍不住偷眼打量,這相對而立的兩人還是毫無收斂的意思。 杜文瑾掐著煙往前踏了一步,兩旁安保緊著退了半步,攔在他面前。 “顧靜在哪兒?” 方之淮眼神一沉。靜默地盯了杜文瑾兩秒之后,他轉(zhuǎn)向了周淵。 “人呢。” 周淵低頭:“送到地下酒窖了。” “……” 方之淮眉峰微動。 杜文瑾在旁邊聽見了,唇角笑色一淡。 “你不會是因為那個報道,就對一個女人用了狠吧?” 方之淮還沒開口,周淵就先接了話。 “杜少爺,這件事情是我處理的,包括請您過來,也是我的意思——您不要誤會方先生。” “……是嗎?” 杜文瑾抬手,纖細(xì)的香煙被他遞到唇邊,“現(xiàn)在我能進(jìn)去看看她了?” 那攔著人的安保望向方之淮。 ——見了方之淮和杜文瑾的交流過程,他們自然看得出杜文瑾對方之淮來,比心腹周淵都親近得多。 只是令這兩個安保意外的是,方之淮視線往杜文瑾身上一落,薄唇微啟—— “進(jìn)宅須搜身,規(guī)矩不可破。” “……” 杜文瑾身形一頓,片刻后,他咬著煙,抬起下頜來看向方之淮。 琥珀色的眸子里笑意微涼。 那安保反應(yīng)過來,欲要動作,只是手還沒抬到杜文瑾身前,就被方之淮的話音壓住了—— “我來。” 方之淮抬腳走過來。 那點猩紅在唇邊輕輕抖了一下。 杜文瑾望著走過來的男人,瞇起眼來。 方之淮視若無睹,神情淡然地一直走到他面前,停住。 “瑾兒,手臂抬起來。” “……” 那個再親昵不過的稱呼,讓一旁的耳聰目明的安保們同時梗了一下,然后壓力很大地轉(zhuǎn)開了眼。 杜文瑾咬著煙,從牙縫里擠出字音—— “你他媽來真的?” “不許再罵臟話。” 方之淮聲線平靜,比起往常,似乎也只是稍稍低沉了些。 他的眼神落點到杜文瑾嫣紅的唇間抵著的那根香煙上,凌厲的眉峰皺了一下。 “……煙也趁早戒了。” 著,他抬手就捏在了那根香煙上,稍一用力,要往外拽出來。 “……” 杜文瑾氣得眼角微紅,咬緊了不肯松口。 “……聽話。” 男人垂著眼。 旁人見不著的地方,那雙黑瞳里溫柔得一塌糊涂。 杜文瑾卻是最聽不得他這哄孩兒似的帶著寵勁兒的語氣,當(dāng)即就開口:“你——” 一個字還沒完,就見男人趁機(jī)將手里的煙往外一抽。 那雙黑瞳里,掠過分明的得逞之后的淡淡笑意去。 “……” 杜文瑾氣得理智下線了兩秒,等他回過神來,就已經(jīng)惡狠狠地咬在男人還沒離開的手掌側(cè)邊上了。 這一下帶著各種積怨已久的情緒,幾乎是立刻地,杜文瑾就嘗到了嘴里帶著腥氣又甜絲絲的血味。 旁邊安保們看得都呆了。 本來有幾個已經(jīng)本能地把手往后腰摸,但在分明見著他們老板連眉頭都沒帶皺一下,反而是唇角微掀地看著那杜家少爺?shù)臅r候,所有人又不約而同地裝作沒看見,向著各種方向望去——只要能和中間那兩人目光錯開就行。 “……” 杜文瑾沉默地和那雙已經(jīng)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眸對視了兩秒,然后慢慢地張開了嘴巴,退了半步。 他的視線瞥了一眼男人往外滲血的手掌。 停頓了一下之后,杜文瑾心虛地想轉(zhuǎn)開臉去。 只可惜他的動作晚了點——方之淮原本好不容易壓抑著諸般難以出口的欲/望垂眼,視線不經(jīng)意地往下落去,然后就見著自己捏著的那根香煙煙嘴上沾的一點微亮的水澤。 男人眼神驀地一深。 還點著的香煙被他猛地合掌,攥進(jìn)了手心。 他另一只手把身前的青年后頸按住,俯身親了上去。 ——這是個帶著煙頭微燙的溫度,然后一直灼進(jìn)心底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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