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風冥故意介紹流云宗的妖孽,不乏有敲打孫逸的心思。 傻子都知道,孫逸和流云宗的矛盾不可調停。無疑也就注定,孫逸會和流云宗的兵戎相見,與其年青一代會爭鋒相對。 狂刀陳宇,在神城威風赫赫,名動一方,同代中鮮有敵手。雖然僅次于柳如龍,但卻也只是一招險敗排名第二。 近些年來,可是一直在勤學苦練,尋求機會,再戰一回,壓下柳如龍。這樣的人物,神城之內,榜單之上,鮮有人能及。 除了柳如龍外,也就清云宗的‘相公’姜浩或可相提并論。 相公姜浩,人杰榜第三,年二十二歲,開竅七重修為。攻擊力不強,但勝在防御力穩固,一身骨肉強如精鋼,抗擊能力即便是柳如龍都是不敵。 這樣的人物,若是赤手肉搏,柳如龍都未必奈何得了,甚至可能穩壓陳宇。 柳風冥斜眼看著孫逸,嘿嘿冷笑:“狂刀陳宇,乃是流云宗掌門首徒,換言之,是江明鋒的同脈大師兄。據悉,陳宇此人極為護短,對師兄弟十分仗義,其人又瑕疵必報。” 敲打的意思顯而易見了啊! 孫逸瞥了柳風冥一眼,臉色不太好看。這老東西明知道他跟江明鋒不對付,甚至有生死約戰,他還故意提及陳宇和江明鋒的關系,這不是故意惡心他嗎? 他倒是不怕什么狂刀陳宇,甚至柳如龍都不放在眼里。只是順口一提,比較好奇榜首人物。 在意? 開玩笑,他前世貴為法身高人,偌大神州絡下法身,羅列榜,他穩居榜第一數十年,無人撼動其地位。 這樣的人物,會在乎勞什子‘人杰榜’第二的娃娃? 嗯,是的,在孫逸眼中,陳宇柳如龍之流,都只是娃娃。 真龍,豈會和泥鰍比大?試強弱? 孫逸灌了口酒,嗤笑了聲,“我只是在乎第一是誰,至于第二?沒興趣!” 他在乎的是,下第一! 柳風冥卻是不知,只當孫逸是死鴨子嘴硬,在故意掩飾。頓時嗤笑起來,嘿嘿冷笑:“還真是狂妄無知,不知高地厚。人杰榜第二沒興趣?哼,人家才應該沒興趣了解一個螻蟻呢。” 螻蟻? 孫逸橫了柳風冥一眼,嗤笑道:“我是螻蟻,那你個老匹夫還得求著我治療,豈不是連螻蟻都不如?” “你……你……”柳風冥頓時啞口無言,被氣得臉腮通紅。 這無疑是他心頭最深沉的痛,堂堂巔峰強者,聚神七重境修為,名鎮一方的人物,在此接受一介螻蟻的治療,出去都有些羞慚。 孫逸故意揭露,簡直是打人專打臉,罵人專揭短,太他娘可恨了! 若非有求于人,柳風冥真是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孫逸呢。 “哼!” 半晌,憋不出辯駁的措辭,柳風冥只能甩袖冷哼,自認吃癟。 “好了,你倆別鬧了,一個為老不尊,一個長幼不分,太沒體統了。”場面有些僵持,氣氛有些尷尬,柳茹嫣只得出來圓場。 孫逸灌了口酒,神情平淡,懶得反駁。他沒在意什么人杰榜,也懶得搭理。但誰若敢犯他,他不介意掂量掂量,勞什子人杰榜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沒再就此事和柳風冥爭執,孫逸安靜地聽柳茹嫣講述了些事情,告知晚上行程安排,柳茹嫣和柳風冥便早早離開了。 孫逸將離開的事情告知了孫邦,后者并未阻攔,反倒甚為欣慰,很支持他出去歷練。但也百般叮囑,在外需得心,萬事以安全為重。 兒行千里,父母皆憂,這是人之常情。 知曉著孫逸要離去,即便素來性子沉穩,寡言少語的孫邦都是變得啰嗦起來。各種告誡、提醒、以及經驗之談,都紛紛拋出,再三叮囑孫逸記住。 孫逸苦笑,論閱歷,以他前世經驗,比孫邦強百倍不止。如今聽后者敦敦教誨,倒是別有一番滋味。他并沒有不耐煩,反倒很認真傾聽,表示銘記。 這種父子親情,前世的他,所嘗不多。 自幼年少輕狂,未曾在意,待得成就法身時,父母已老,親人已逝。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前世的孫逸深深地體現過這種滋味,所以,今生再重頭,他很享受。 眼看著日落黃昏,夕陽西斜,孫邦才恍然,搖頭苦笑,結束了啰嗦。 “去吧,收拾去吧!”孫邦揮揮手,背轉身去,一如往常,按劍而立。偉岸的身姿如山挺立,淵渟岳峙,沉穩不迫。 “父親,那我走了!”孫逸躬身拜別。 孫邦未答,背對而立的身姿紋絲未動。 直到孫逸轉身而去,消失在庭院中,孫邦挺拔的身姿才微微佝僂,按劍的手指才徐徐松開。 “長大了,長大了啊……” 孫邦長長一嘆,滿臉愁容,又暗藏欣慰,不出的復雜,不盡的悵然。 …… 孫逸要走,不脛而走,綠蘿得知消息,早早地就幫孫逸收拾好了行李。 傍晚時候,孫逸從孫邦庭院返回別苑時,發現綠蘿蹲坐在廂房門檻上,兩手撐腮,眼神發呆,失魂落魄的樣子惹人垂憐。 “綠蘿?想什么呢?”孫逸走上前去,敲了敲綠蘿扎著雙丫髻的腦袋,輕笑道。 “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綠蘿站起身來,發呆的眼神回過神來,大眼汪汪的看著孫逸問道。 “嗯。”孫逸點了點頭,笑道:“外面的地很廣很大,我想去看看。” “哥哥,綠蘿也想去!”綠蘿頓時抓住孫逸胳膊,大眼汪汪的懇切。 孫逸笑容一僵,怔怔的看著綠蘿,這讓他有些為難。綠蘿這丫頭很單純,心性純真,出門在外的話,很容易被誆騙。 他目前實力不濟,沒法給予太多保護。所以,有些遲疑,不愿意攜帶。萬一出個什么事兒,他可是會心疼的。 所以,留在孫家,留在父親身邊,才最安全。 “哥哥,綠蘿要去!”看到孫逸沉默,綠蘿抓著孫逸胳膊的手指更加用力,指甲都快要掐進其肌肉中了,讓得孫逸感受到她的決心。 孫逸灌了口酒,有些悵然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人心很復雜。” “綠蘿不怕!”綠蘿搖頭,目光堅定,滿含勇毅。 “我怕呀……”孫逸苦笑,被人拐走了咋辦? 大的風險,孫逸敢闖,敢搏。即便與爭命,前世他也干過,可謂不怕地不怕。只是,他唯獨害怕牽累身邊人,害怕身邊人面臨風險。 來膽大,卻也膽。 “哥哥……”綠蘿頓時紅了眼眶,兩眼水汪汪的,淚水順著眼角就流了出來。 “誒誒誒,你別哭啊,你個丫頭,哥哥這不是擔心你嗎?你哭個啥啊?”孫逸頓時手忙腳亂起來,慌不迭的用衣袖給綠蘿擦眼淚。 這可是真是麻了手腳! 孫逸叫苦不迭。 “哥哥,綠蘿要去!”綠蘿抓著孫逸的胳膊不撒手,依舊堅定的叫道。 “好好好,去!去去去!我答應你還不成?不許哭了!”孫逸只得叫饒,同意了下來。 “哥哥真好,綠蘿不哭!綠蘿不哭呢!”丫頭頓時歡喜地,歡呼雀躍,帶點嬰兒肥的兩手急忙抹干了眼淚,喜笑顏開。 剛才哭的樣子是裝的嗎? 孫逸很想問,卻一臉的無語凝噎。 綠蘿沒有察覺到孫逸的無奈,喜笑顏開的拉著孫逸進門,獻寶似的指著桌子上放置著的兩個包袱,道:“哥哥你看,綠蘿連行李都收拾好了呢。” 孫逸又是一陣無語,這丫頭早就算好了他會答應的? “你呀你,就這么自信我會帶著你?”孫逸很無奈。 “沒有呢!”綠蘿搖頭,隨即垂下了腦袋,兩手拘謹的纏在身前,一副犯了錯的孩模樣,怯怯地的道:“其實……其實綠蘿沒想到哥哥會答應,只是……只是想過,等哥哥走了,綠蘿就……就自己偷偷跟著去……” 好大的膽子! 孫逸兩眼霎那圓瞪,沒想到綠蘿的決心這么深,虧得自己答應了,不然這丫頭真敢走啊! 走丟了咋辦? 被人拐走了咋辦? 遇見壞人咋辦? 有什么意外咋辦? 想想那種處境,孫逸就是一陣膽寒,素來膽大著稱的他都是忍不住的哆嗦了下,猛地打了個寒顫。 “你……你……”這回換做孫逸氣急敗壞,不知道該怎么來訓誡這丫頭。 “哥哥,綠蘿早就認定了,哥哥這輩子去哪兒,綠蘿就去哪兒。哪怕去死,綠蘿也會跟著呢。”綠蘿似是沒有察覺到孫逸的心情,突然抬起了頭,大眼汪汪的迎視著孫逸道。 “……” 孫逸想要指責的心思瞬間消逝,手指著綠蘿的動作都是凝滯,一臉的憤慨都是僵滯下來。綠蘿的話,宛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讓得他一顆心猛烈劇震。 他從未想過,綠蘿這個丫頭,純真懵懂,卻已是有了如此強烈的獨立人格。 具有獨立人格的人,才能意志堅定。 孫逸毫不懷疑綠蘿的那番話,如果他死,綠蘿必然不會茍活。 即便風雨艱險,愿以此身相隨。 這無關什么感情,而是一份信任,親密無間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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