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開房門,喬志宇便是被門后的景象引住了目光。 婢女蘭匍臥在地,聲息全無。 那纖細修長的頸脖纏繞著輕紗,血痕累累。 這樣一幕,讓喬志宇眉頭皺起,眼神微凝。 隨即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站立著的尹玉嵐,正巧瞥見后者變幻的臉色。 而在尹玉嵐的面前,跪伏著一位仆役,正戰戰兢兢,惶恐忐忑。 只是一眼,喬志宇便是隱約察覺到了前因后果。 沒有回頭,背對著房門,重新掩閉。 “玉嵐?” 喬志宇面色凝重,看著尹玉嵐喚道。 “夫君!” 尹玉嵐頓時跪立下去,眼眶紅潤,垂淚欲滴。 她一雙眼睛早已紅腫,如今垂淚,柔弱盡顯。 水霧朦朧的眼眸閃爍著迷惘與彷徨,幾番變幻的神色清晰可見。 喬志宇見狀,心有觸動,迅速柔軟下來。 “起來吧……” 輕嘆了聲,喬志宇示意道。 “夫君!” 尹玉嵐頓時抽泣起來,沒有起身,反倒擦著淚哭道:“玉瑯之死,皆因這賤婢私下放走,玉嵐恨之不過,才……” “我知道!” 尹玉嵐想要解釋,喬志宇卻是打斷了她,淡然點頭。 “夫君,玉嵐……” 尹玉嵐憂心忡忡,更顯柔弱。 喬志宇見狀,終是心軟下來,上前攙扶起了她。 感受到喬志宇的溫柔,尹玉嵐才稍稍心安。 偷偷抹淚,尹玉嵐止住了抽泣。 喬志宇扶起尹玉嵐,扭頭看向了旁邊跪伏的年輕人,詢問道:“他是誰?” “回世子,人是新近的仆役,特來聽少夫人差遣。” 年輕人急忙伏首回答,惶恐驚絕的架勢,盡顯奴仆姿態。 “起來吧!” 喬志宇聞言,也沒懷疑,揮手示意。 “謝……謝世子!” 年輕人慌忙爬起,臉色布滿驚懼。 甚至動作太快,還差點栽倒在地。 那手忙腳亂,舉足無措的樣子,將奴仆姿態演得惟妙惟肖。 尹玉嵐看在眼里,眼眸閃爍,對年輕人更是忌憚。 要不是先前見識過年輕人的沉穩鎮靜,恐怕真會覺得后者是真的惶恐驚懼。 “處理掉!” 這時候,喬志宇手指著婢女蘭的尸體,拂袖吩咐著年輕人。 “人明白!” 年輕人慌忙領命,然后弓著腰上前抱起婢女蘭的尸體,轉身欲走。 “等等!” 喬志宇突然叫住他,然后摘下一枚腰牌,扔給年輕人道:“拿著它,方便點!” “人告退!” 接住喬志宇的腰牌,年輕人抱著婢女蘭的尸體匆忙而去。 離開了別苑,走進僻靜處,年輕人才放慢腳步,原本誠惶誠恐的臉色消失不見,轉而被冷然笑容取代。 他瞄了一眼四周,空無一人,隨即迅速動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 世子別苑,臥房內。 喬志宇重新掩上了房門,轉身看向了尹玉嵐。 尹玉嵐垂手而立,十指緊扣,局促不安。 忐忑彷徨的樣子,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 柔弱蒼白的臉頰,紅腫不散的雙眼,顯得十分柔弱,楚楚可憐。 喬志宇深深凝視,眼神幾度變幻,波瀾起伏,復雜不堪。 許久,才恢復平靜,重歸往常。 “仇恨能蒙蔽人的心靈,更會吞噬人的良知。我不希望,你會走到那樣的地步。” 喬志宇悵然輕嘆,憂心忡忡。 他已經極力化解尹玉嵐的仇恨之心,但一切作為,都很徒勞。 如今勒死婢女,足可見其仇恨之心不減反增。 持續下去,唯恐**人利用。 “玉嵐知錯……” 尹玉嵐慌忙認錯,楚楚可憐的姿態溢于言表。 喬志宇看在眼里,終是不忍過多責備。 唇齒翕動,猶豫半晌,淡然道:“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玉嵐為夫君更衣!” 尹玉嵐急忙走上前來,恭謹伺候。 喬志宇猶豫了下,沒有推拒,任由尹玉嵐褪下長袍,溫柔伺候。 梳洗了下,喬志宇便是上了床榻,仰躺下去。 尹玉嵐伺候著蓋好被褥,才褪下長裙,翻身上床,在喬志宇身旁躺下。 手中香囊被藏進了枕旁,幾番猶豫,終究沒敢進獻。 而在另一邊,年輕人扛著婢女蘭的尸體,仗著世子腰牌,順利的離開了郡丞府。 走進街角,便隨意扔下了尸體。 取出一個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些粉末撒在了尸體上。 粉末沾染肌膚,迅速腐蝕開來。 不一會兒,尸體迅速潰爛,化作一灘膿水。 原地除了臟亂的衣裙,沒有留下半點骨肉血跡。 毀尸滅跡,年輕人便是逃離了原地。 …… 各族聚眾設宴,邀請孫逸,悉數敬獻歉禮。 各族紈绔子弟綁架何思玲姐妹,乃是大禍。 各族高層得知狀況,紛紛震動,驚慌不已。 綁架人族校尉的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 若是怪罪下來,郡城大族都吃不消。 所以,一番合計,聯合設宴,邀請孫逸。 之所以各族聯合設宴,而非單獨逐一宴請,目的十分明顯。 合眾之力,顯然是集各族之勢,向孫逸表明態度。 若是孫逸執意追究此事,郡城大族不會坐視,會聯合一起共同抗爭。 擺明了,向孫逸施壓。 孫逸想要深究郡城大族不難,但不可能追究所有大族。 人族校尉享有特權,卻也有限,不可能干出屠戮郡城所有大族勢力的事情。 孫逸沒有推拒,慷慨赴宴。 曹文安、何浩、云揚,以及何思玲、何思瓏姐妹隨同。 在各族強者恭請下,安然入座。 看著各族架勢,他便明白了各族心思。 不過,他并沒有追究他們的打算,所以對各族施壓處之淡然,不驚不怒。 待得各族獻禮,且禮物不薄時,孫逸更是欣然受領。 原本各族不賠禮道歉,他也不會計較在意的。 現在平白干撿大批資源,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所以,一場晚宴,賓客盡歡。 直到深夜,孫逸代眾告辭,各族強者欣然恭送。 …… 深夜降臨,凌晨漸近。 郡丞府外,長街巷,年輕人矗立墻頭,獨對皎月。 隔著數里地,眺望了一眼郡丞府方向,年輕人自懷中取出一支木笛。 把玩了片刻,便是湊近嘴前,徐徐吹響。 木笛發出輕吟聲,細弱輕微,宛如蚊音。 笛音婉轉,音符十分尖利,聯奏起來,顯得格外詭異。 常人若是耳聞,都會忍不住升起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隨著笛音響起,音符跳動,郡丞府,世子別苑內漸有異動。 臥房內,尹玉嵐和喬志宇紛紛入睡,氣息均勻。 而在他們的枕頭旁,裊裊香氣徐徐蔓延,自一個香囊內彌漫床榻。 香氣如霧,迅速籠罩了尹玉嵐和喬志宇的腦袋。 然后,絲絲霧氣,順著他們腦袋的毛孔發囊滲透進了識海。 霧氣盤踞,迅速消融,與識海神魂緊緊糾纏。 這種異狀,持續不久,直到香氣彌漫散盡。 夜色如常,平靜無波,喬志宇和尹玉嵐沉睡不知。 偌大郡丞府,更也沒有察覺。 唯獨書房內,喬興業耳聞到了笛音,微微皺眉,察覺到了怪異。 神念掃了一遍,但很快就收斂,沒有在意。 笛音消退,迅速沉寂。 年輕人躍下院墻,消失無蹤。 …… 浮庭,凌家。 內庭,書房。 凌銘仍未休憩,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循環往復,徹夜無眠。 房門被推開,一身紅袍的凌修推門而入。 “大少爺!” 凌修輕喚了聲,隨即道:“二爺回來了!” “人在哪兒?” 凌銘霍然駐足,回頭詢問。 “快到府門了!” 凌修淡然答道。 “通知下去,準備迎接。” 凌銘頓時吩咐:“另外,那孩子帶來。” “明白!” 凌修領命退去。 凌銘緊隨其后,離開了書房,直奔府門前。 時漸推移,人影奔走,匯集凌家府門前,靜候不久,一匹毛發烏黑的高頭大馬狂奔而來。 黑馬帶風,四蹄絕塵,快如閃電,奔進凌家府門。 馬背上騎乘著一身青衣的凌佑,手持一桿畫戟,仗馬而立。 黑馬人立長嘶,嘶吼聲如雷,野性盡顯。 好一會兒,黑馬才平息下情緒,四蹄落地,站穩腳跟。 凌佑翻身下馬,手中畫戟扔給了旁邊護衛。 “大哥!” 府門前,臺階上,凌銘率眾而來,凌佑快步上前行禮。 “二弟辛苦,快快入府,大哥早已命人備好酒菜,為你慶功洗塵。” 凌銘一把抓住凌佑的胳膊,朗笑著道。 兄弟并肩,齊齊入府,身后跟隨著大批管事護衛。 凌家大堂,酒宴擺設齊全,眾人陸續入座。 凌佑與凌銘并坐主位,舉杯暢飲。 席間,凌銘不斷詢問凌佑關于會武的詳情細節。 凌佑有問必答,有惑必解,兄弟二人暢談歡愉,十分和樂。 焱庭會武,乃是同為半神世家的瞿家的一位王者人物發起。 廣邀八方人物,共同探討法身奧義,彼此印證,切磋感悟,以期尋求蹊徑,晉升法身之列。 凌佑困惑宗師境二十年,一朝頓悟,跨入圓滿之列。 對種種感悟十分獨到,在會武中表現良好,聲威遠揚。 同時,凌家之威,日漸增長。 因此,凌銘十分欣慰,才設宴慶功,守夜迎接。 兄弟談笑,寒暄許久,熱勁不減。 但酒過三巡,凌佑環視滿場,突然詢問:“大哥,席間為何不見十三?” 【作者題外話】:補更二~今就四更吧~還欠七更~明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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