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喬興業的眼神就越難看。 絕無可能? 這種事情,是一句話就可以解釋的清楚的嗎? 彼此恩怨糾葛,不死不休,換誰在此,會不多想? 喬興業不會認為尹玉嵐會那么輕易放下仇恨! 當然,懷疑歸懷疑,就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宣判尹玉嵐有罪,也不可能。 沒有確鑿證據,喬興業不會莽撞判斷。 “傳他回來!” 喬興業回頭,向管家林伯示意。 林伯微微頜首,匆忙而去。 孫逸躍下云鶴,沒有催促,迎向了走來的曹文安、方玉書等人。 彼此匯合,少不得一番寒暄。 而在此時,人群一片靜謐,嘈雜的紛議聲轉為私語,竊竊交流起來。 不少人的目光在孫逸身上掃視,飽含驚疑之色。 人族校尉,這樣的身份,不得不頗有威懾力。 盡管先前質疑聲頗多,但面臨孫逸本人時,卻無人開口,沒誰敢當面吭聲。 一時間,滿場沉寂,氣氛壓抑。 許多人都是呼吸局促,鼻息粗重,感覺到頗不自在。 尹玉嵐更是如坐針氈,站立難安,一張臉孔蒼白不已。 她下意識看向身后,想要向年輕人詢問對策。 結果發現,年輕人早已不知蹤影,不知去處。 頓時,尹玉嵐一顆心更是慌亂,紛雜如麻。 時間悄無聲息流逝,分明很快,但在眾人心中,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受。 每個人都是大氣不敢喘,深怕被殃及池魚。 終于,腳步聲響起,自人群外匆忙而來。 人群迅速騷動,裂開一條甬道,喬志宇在林伯隨同下,快步趕回。 “父親!” 喬志宇向著喬興業微微欠身,隨即笑了起來,向著孫逸迎了過去。 “孫兄弟,你總算回來了!” 喬志宇哈哈一笑,熱切上前,想要與孫逸寒暄。 但何浩長鞭一甩,噼啪炸響,在喬志宇腳前抽落,將地面抽出一條溝壑。 深邃的痕跡,布滿了裂紋,散發著陣陣炙熱的氣息。 喬志宇戛然止步,笑容僵直,錯愕抬頭,看向了孫逸。 此時的孫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他十分疑惑。 “孫兄弟,這是怎么了?” 喬志宇一陣迷惘,目光掃視著孫逸和何浩等人,不明就里。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看了喬志宇一眼,道:“世子做過什么,難道會沒點數嗎?” 喬志宇聞言,更是茫然,驚疑不定的看著孫逸,道:“孫兄弟對在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 孫逸嗤笑了聲,隨即朝著郡丞府前示意了一眼。 喬志宇茫然回頭,順著孫逸的示意看了過去。 頓時,一眼看到了三具尸體。 三具尸體正面仰躺,面孔十分清晰,喬志宇一眼認出。 “杜川?馮奇?李賀?” 喬志宇訝然失聲,一陣驚異:“出了什么事?他們怎么了?” 茫然、驚震、訝異、充斥眼眸。 孫逸緊緊地盯著喬志宇,眉眼微瞇,眼神凌厲,想要看穿喬志宇的偽裝。 然而,凝視許久,他卻看不到半點慌亂、驚懼,以及虛偽的跡象。 完全沒有偽裝的假象! 孫逸臉色驟凝,回頭看向了何浩一眼,發現何浩也是一臉疑惑,沖他搖了搖頭。 顯然,何浩也沒有看出半點偽裝和虛偽的假象。 此人心機,竟然如此深嗎? 孫逸心底暗沉,對喬志宇更是忌憚。 強敵不可怕,可怕的便是那些裝著好人,卻暗藏歹意而無法看透的人。 “孽障!” 這時候,喬興業按耐不住,沉聲痛斥。 憤怒的聲音,飽滿失望。 喬志宇大吃一驚,猛地看向喬興業,茫然更深。 “父親,孩兒做錯什么了嗎?” 喬志宇一臉驚疑的看著喬興業,茫然不解。 “到了如今地步,你還不從實招來!”喬興業痛斥。 “父親,孩兒不明白,您在什么?”喬志宇眉頭漸皺。 “孽障!他們三人擅入獵場,圍殺孫校尉。此事,你不知情?” 喬興業指著三具尸體,目光憤怒的瞪著喬志宇斥道。 “什么?” 喬志宇臉色一變,頓時明白了過來,駭然道:“怎么可能?他們三人乃是聚神境修為,根本不可能進得去獵場啊。” “巡防陣圖有紕漏!” 喬興業道出始末,喬志宇臉色頓時蒼白。 “不可能!父親,孩兒親自督促布置,不可能的!” 喬志宇急忙解釋,言真意切。 隨即看向孫逸,急聲道:“孫兄弟,在下絕沒有害你之心。巡防陣圖若有紕漏,在下確實有督促不力的責任。但是,害你之心,絕對沒有!” “在下可敢對起誓,絕無半點不仁之念,不義之心。” 他從頭到尾都是懵的,完全處在呆滯狀態。 事情超乎了他的意料,完全是他沒敢想象的。 孫逸出了意外,怎么會是他的害的? 他從沒有想過害孫逸! 更沒有想過害任何人! “你還想狡辯?出紕漏的地方,正是你親自布置的地方!” 喬興業沉聲斷喝,痛恨交加。 “怎么可能?” 喬志宇霍然大驚,難以置信。 孫逸見狀,眉眼微瞇,緊緊地凝視著喬志宇。 喬志宇的樣子,不似作假,完全看不出半點偽裝的跡象。 這不得不讓孫逸懷疑自己的猜測,也不禁懷疑杜川三人當初的指認。 “那三人臨死前,可是親口指認世子。” 孫逸灌了口酒,悵然輕嘆。 他真的很迷惘,幕后真兇的算計讓他都是糊涂。 一切證據,都指向喬志宇。 但是,喬志宇確實不像虛偽狡詐之徒。 一時間,孫逸都不知該如何判斷。 喬志宇身軀一震,腳步踉蹌,險些摔倒。 “怎么會這樣?他們為何要害我?” 喬志宇仰長嘆,難耐悲痛:“孫兄弟,在下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誆騙。” 孫逸見狀,眉宇緊皺,疑惑更甚。 猶豫了下,隨即道:“那三人死前,指證世子,你以他們家人要挾,命令他們暗害我。” “在下從未做過此事!”喬志宇極力辯解。 “世子所言,讓在下很難信服!你是知道的,在下與貴夫人的恩怨!”孫逸搖搖頭,難以相信。 喬志宇頓時苦笑起來:“此事,在下已經知曉。只是,在下從未贊同玉嵐復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一介女流,背井離鄉,孤苦無依,卻要背負血海深仇茍活,余生何其悲苦?” “一直以來,在下都在勸誡她放下仇恨,與孫兄弟冰釋前嫌。” “奈何,蒼作弄……” 到最后,喬志宇仰頭長嘆。 孫逸見狀,眉宇緊鎖,疑慮更深。 喬志宇的悲痛與無奈,十分真切,讓他更加不解。 若是偽裝,其心機還何其深沉。 “哎!” 這時候,喬志宇輕嘆了聲,隨即看向孫逸,抱拳笑道:“孫兄弟,請容在下這樣稱呼。今日,在下蒙受不白之冤,百口莫辯。” “為防幕后真兇繼續利用,為證在下清白,也為化解你與玉嵐之間的恩怨。在下,愿以死謝罪,了結此事。” “只愿在下死后,孫兄弟能開一面,準許我父徹查此案!” 完,喬志宇揮袍屈膝,向著孫逸跪倒在地。 “孫兄弟,拜托了!” 跪地抱拳,深深一拜。 孫逸皺眉,一聲不吭,未發一言,只是一臉深沉的凝視著喬志宇。 后者到底是誠心所致,還是苦肉計? 不得而知! 喬興業臉頰抽搐,眼神起伏波瀾,閃過一絲痛楚。 管家林伯想要勸阻,卻被喬興業制止下來。 全場無聲,私語聲,紛議聲消停,全都看向了喬志宇。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出乎意料,沒人想到。 喬志宇的性情,太過剛烈。 眾人矚目,喬志宇徐徐起身,轉身看向了喬興業。 “父親,孩兒自幼,蒙您教誨,心存道義,絕不做不仁、不義、不孝、不忠之事。” 喬志宇目光認真,一臉肅穆的凝視著喬興業道:“多年以來,孩兒秉存教誨,孜孜不倦,從未有半點懈怠。” “時至今日,孩兒只得不孝,辜負您之厚望,以全忠義仁德。” “若有來生,孩兒再侍奉您終老!” 完,喬志宇已經淚流滿面。 深吸口氣,朝著喬興業躬身一拜。 再起身時,淚水干涸,悲苦內斂,一片平靜。 重新抬頭,看向了尹玉嵐,溫柔笑道:“玉嵐,夫君要先走一步,不能與你,共赴白頭了!” “唯愿夫君走后,你能大徹大悟,放開一切,快活一生!” 完,喬志宇一甩長袖,哈哈一笑,然后雙手并掌,元力洶涌,猛地拍向了額頭。 元力如海嘯,洶涌激蕩,掌勢雄渾。 所有人都感受得到,這一掌之力的決絕與可怖。 人群駭然,倍感震動。 許多人都被喬志宇的話所觸動,忍不住唏噓喟嘆。 更有許多少女,都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哭了起來。 孫逸眉宇緊皺,目光閃爍,飽含掙扎之色。 救,還是不救? 饒,還是不饒? 孫逸猶豫不決,倍感壓抑。 喬志宇這招,倒讓他騎虎難下,倍感疑惑。 他這是性之所至,還是以退為進,保全自身? 真真假假,如何分辨? 喬興業眉宇緊皺,眼神波瀾起伏,悲痛與憤怒,交織掙扎。 他緊緊地凝視著喬志宇,背在身后的手,緊攥成拳,青筋凸露。 那可是他唯一的子嗣,是他僅存的血脈。 卻要背負冤屈而去,作為父親,焉能不痛,不怒? 然而,這種時候,他能阻攔嗎?怎么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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