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當上了皇帝,這些年也沒有放松對自己的警惕,依然將自己看做眼中釘肉中刺。現在自己已經成親,他肩上的責任更加的重大,他尋求的不會再之是江山,更重要的是守護他想要守護的人。
“好,我也想和你談談,這一件事情憋在我的心里已經很久了,從回到靳國開始我就一直在追查那件事,只是卻一直沒有線索。”蕭陽自然是同意,夫妻之間能夠相互理解包容才能真正的天長地久。
晚膳也是擺在兩人的新房,幾道小菜加一晚魚羹粥,蕭陽的晚膳向來清淡,她吃慣了梔靈的手藝,即使到了沐親王府,她的膳食依舊是由梔靈掌管。沐親王府比清月臺更為復雜混亂,膳食往往是最容易動手腳的地方,除了梔靈,這沐親王府的人,她誰也不相信。
天色將黑,哪怕天氣回暖到了傍晚時分也有些許涼意,晚膳后,蕭陽一點兒也不想去院子里吹涼風,隨手拿起軟榻上的書躺著看得津津有味。冷暮步步不離的跟在她的身后,七月到哪兒他就到哪兒,七月坐著他就坐著,七月躺著他也躺著,就像是牛軋糖一樣黏人得很。
“蕭陽,我們可以談談了嗎?你用了晚膳就不理我了。”冷暮委屈巴巴的纏著蕭陽,仿佛自己就是一個被拋棄的小可憐。
蕭陽撇撇嘴:“我不是就在這兒看書等你和我談嗎?怎么,還要擺上一桌席面,燙上一壺熱酒才能好好的談嗎?夫君,不如我立馬就吩咐梔靈去準備,只是這席面酒水估計要等上一個時辰,到時候夫君就只能在夢里和我談了。”
看到冷暮哀怨的眼神,蕭陽心中暗笑,好久沒有看見他這樣的神情,平日里不是冰山臉就是面癱臉,臉上連多余的表情都沒有。成親之前蕭陽還想等成親后一定要讓他多笑笑,當然也只能對著她笑。
“冷煬為太子的時候做了一些事情觸怒了父皇,當時父皇對他失望至極,正好我又在軍中頗有建樹,為了靳國的長治久安,父皇有了廢太子的心思,而我是父皇屬意的繼承人。冷煬從太后那里得到消息,為了皇位,冷煬與太后設計害死父皇,他作為太子名正言順的登記為帝。對于我這個威脅,他暗地里和敵國達成協議,又讓人在我的飲食中下致幻的毒,害我在那一場戰爭中落得一個雙腿殘疾,這就是我和冷煬之間的故事,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冷暮聲音平靜,可是蕭陽在他溫和的聲音里聽到了微微的顫抖。
如此驚心動魄的事情,即使被他平靜的說出來,蕭陽依然能感覺到他當時的痛苦和心如刀割,被自己血脈相連的人拋棄的他當時該有多心殤。
那個位置太有吸引力,誰又會愿意將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拱手相讓,皇權更替,向來就是你死我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她身在皇家,那樣的爾虞我詐防不勝防,當初在太皇祖母身邊時,望涯姑姑總是給她講起定康之亂,那是她聽到的最真切的奪嫡之亂。
“阿暮,一切都過去了,以后有我,我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地老天荒,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蕭陽很害怕,怕他沉浸在過去的仇恨里,越是心中不在意的事情越會留下深刻的痕跡,更何況他面對的是眾叛親離。
蕭陽軟在冷暮的懷里,心疼的看著他,蕭陽好后悔自己沒有早點兒遇見他,自己肯定舍不得他吃這么多的苦,一定會在危機來臨之前好好的保護他。
溫香軟玉在懷,他哪里舍得活在過去的仇恨里。無論是夏熱冬寒,還是山河亂世,他只想和懷里的女人攜手共進、白頭偕老。他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了仇恨,他和冷煬之間也不僅僅只是仇恨的糾葛,冷煬想讓他死,而他不想死,他才剛娶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一輩子的誓言才剛剛開始,他舍不得她。
“放心,事情都過去十年了,仇恨是會變淡的。而且我有你呢,怎么會去冒險呢,告訴你那一件事情,只是我不想瞞著你,我和冷煬之間的明爭暗斗早就不是為了當年的事情,只是他不肯放過我,為了你也為了我,我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冷煬溫聲不緩不慢的解釋,他不想讓蕭陽擔心他。
見冷暮的神情不像是騙人的,七月才徹底的放心,依舊躺在冷暮的懷里,柔軟的小手在冷暮的胸膛處畫著圈圈,毛茸茸的腦袋在他的懷里亂蹭。
天色漸漸的灰暗,夜空中不知何時掛上了一彎峨眉月,星星散落在整個暗沉的天空。沐親王府的燈火闌珊,尤其是蕭陽和冷暮的新房處,一片紅暈燦若云霞。
冷暮摸摸蕭陽的頭,“蕭陽,天下大亂的局勢已定,你也知道我去了靳北,靳北的形勢已經是無法挽回,那里早就已經被柔族滲透。若是柔族和靳國開戰,那蔚海和東余將會趁虛而入,到時候靳國將會被層層包圍。這既是靳國的危機,也是我的機會。”
初到靳國的時候,聽到罕都的那些關于皇帝和沐親王的傳言,她就心中有疑惑,在看到沐親王究竟是何人的時候,她就知道冷暮這個沐親王不過是扮豬吃老虎,皇帝只不過是被他的演技深深地欺騙著。皇家的事情,太過復雜,生在皇家,是沒有真正的親情的。
看著冷暮躊躇滿志的模樣,她不忍心打碎他的推測,只是事情始終會發生,還不如讓他早作準備,下定決心后仰起頭鄭重其事的說:“阿暮,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靳國的局勢不會是層層包圍,而是四面楚歌。唐暮太子已經和柔族結盟,雖然此事唐暮以寧國公為首,但是太子很快就會平定內亂,等到那一天,唐暮將會揮師北上進犯靳國,一個唐暮比得上幾個蔚海和東余。”
這一個消息對冷暮可謂是晴天霹靂,自靳國建國以來,和唐暮之間大大小小的戰爭,向來是敗多勝少,甚至有幾次全軍覆沒,若是唐暮揮軍北上插上這一腳,靳國這一次將不是危機,而是破國的禍亂。
冷暮陷入沉思,即使這些年唐暮國力衰退,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最讓他憂心的是唐暮燕城軍,燕城的守將韓驕是他最佩服仰慕的人,自從掌管燕城軍后,就從沒有打過敗戰,靳國的將軍們在他的手底下吃過無數次的虧。燕城軍更是驍勇善戰,十萬守軍就能攻下整個西南。
“這個消息可是當真?唐暮的太子怎么會和柔族結盟?”冷暮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知道這件事情并非能隨意開玩笑的,不過對唐暮的太子和柔族之間的事情感到疑惑。
柔族即使再厲害,也往東宮插不去手,蕭陽在唐暮長大,她的消息網絕對比自己的更廣闊,如此隱秘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夠得到消息了。
蕭陽沉默點頭:“千真萬確,我在東宮的人傳出的消息,太子親口在東宮里說的話,家丑不可外揚,不過你不是外人,我父皇已經不再是皇帝,他被寧國公和寧皇后囚禁在冷宮中。寧國公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不甘心寧家永遠的只是后族,有了黃袍加身越俎代庖的心思,身為太子,怎么能看著自己的皇位被搶走,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和柔族勾結結盟,奪回皇位。”
聽了蕭陽的話,冷暮只覺得混亂,冷暮比起靳國不遑多讓,那一個皇位真的是害人得很,每個人為了它趨之若鶩,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看來那就是天下大亂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距離上次群雄割據已經兩百多年,柔族向來都是禍根,每一次的禍事都少不了柔族的身影。”對于柔族,冷暮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年他一直與柔族斗法,他們在靳北的勢力卻不減反增,冷暮就知道柔族是一個狠角色,他翻遍了靳國的史書,關于柔族的記載,關于百年前的那一次大戰少之又少,就像是被人從歷史中特意抹去。
“太皇祖母薨逝之前向我提過天下大亂的警示,她說柔族現世之時就是大亂開啟之時,這幾年一直都沒有好好的重視太皇祖母的話,現在看來,果真是應驗了。”蕭陽自責的說道,她記得太皇祖母方式拉著自己的手囑咐了好幾遍,卻被她拋之腦后,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為時已晚,柔族已成氣候。
兩人相擁而眠久久沒有說話,都不知道此時該說什么話,還是抱著彼此取暖為好,蕭陽也不知自己是否應該勸勸冷暮,不過,最后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小鳥依人的在他的懷里淺淺呼吸些。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問你,之前我離開罕都的消息你可告訴過別人?”突然想起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詢問,蕭陽語氣不自然的問道。
其實他不想問冷暮,糾結了好久才開口,她從她的身邊查了無數遍都查不出蛛絲馬跡,而知道她離開罕都得人,除了她自己,就是聰紅月那里知道的冷暮,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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