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照葉碟和李茂功想法，離開神國之后，一行人直奔武當山。因為大師兄傅孝再見到李茂功之后，雖然有明顯的好轉跡象，但恢復的速度不容樂觀。對于病急卻無醫可以亂投的年輕人來，武當山至少還有師叔伯等長輩，好過他們漫無目的的胡亂猜測。    不過行路一半的時候，李茂功突然想回泰安城看一看，父親不在了，母親和幾個姨娘總是自己心頭的牽掛，從前不覺得，被囚禁在神國的這幾年，李茂功格外思親。    對于李茂功的提議，葉碟微微猶豫，卻沒有反對。而嗤羅縈欣的心思全部都在傅孝身上，所以她根本不雅虎接下來要去哪里。至于李無憂，姑娘只是對平白無故多出的二舅舅有些納悶，不過李茂功何許人也？除了老女人，葉碟還沒有見過李茂功搞不定的異性，大概只用了一的時間，李無憂大有二舅舅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的趨勢。    李茂功得意，葉碟無奈，嗤羅縈欣依舊是一門心思全部都在傅孝身上。    距離泰安城越來越近，葉碟的面容也是越來越凝固。現在的葉碟很強，強到他可以任性做任何事，只是葉碟永遠也強不到他可以理直氣壯的忘記心中的愧疚。葉碟欠著許多抱歉，其中以泰安城為最。    李茂功猜出了幾分葉碟的心思，面露歉意，只是這次當師兄想任性一回。    進了城，葉碟一路目不斜視，只是往事種種，身處在泰安城中又哪里是忍得住的？葉碟從前不知愛為何物，現在亦是含糊不清，直到在擦肩而過的人群中見到了許多相似的背影，腳步不曾停下的葉碟，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痛哭失聲。    沒有人去打擾葉碟，李茂功邀請其他人去一字并肩王府去，嗤羅縈欣欣然接受，但李無憂卻拒絕了。緊緊牽著葉碟的衣袖隨著他遠去，姑娘或許還不知可憐二字何解，但卻能感覺到，舅舅哭的讓她胸口有些發悶。    葉碟一行人進城并沒有打擾任何人，但他們的行蹤卻也談不上隱蔽，才入冠武侯府一日，拜訪的人便絡繹不絕。大家都知道見不到侯爺，所以也只是送些禮物，投上拜貼。只不過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陛下李君炎會親至。然后讓人驚掉下巴的是，就算李君炎已經貴為唐王，在冠武侯府的殊榮也就是見到了葉碟，卻沒有得到來自葉碟的半句回應。    “按老理兒，皇姐本應該葬入皇陵，但思來想去，我覺得這才是皇姐最喜歡的地方。只是你這庭院太過冷清了一些，我就擅自做主給添了些花草樹木，也增了一汪水塘。”    李君炎跟葉碟背對而坐，后者望著有些冰冷的玉碑，而他則是需要望著整個下。    “姐夫，皇族內還有許多人，但我還是覺得我的親人只有你一個了。”    嘆了一口氣，李君炎起身離去。    葉碟沒有起身相送，但在李君炎即將消失在視野的時候，葉碟還是朝著他離去的方向撇了一眼。    雖然不曾有人介紹，但李君炎還是注意到了李無憂，只是沒有擅作主張，恢復她公主的身份，畫蛇添足的事情最是難做。    這幾日氣轉涼，李君炎命人送來了錦緞棉衣，姐夫是修行之人可自己的侄女可不是！聽李無憂喜歡銀錢，李君炎便命人用銀錢鋪滿冠武侯府的后院供李無憂玩耍，有棉衣護身，在銀路上撒歡的李無憂自然不會覺得有何不妥。    有傭人伺候，李無憂餓了便吃，吃飽了便跑到后院玩耍，遠遠的陪著不話的舅舅，姑娘覺得這就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不覺間有雪花飄落，李無憂興奮的呀呀叫喊。    卿埋花下泥鎖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不多時葉碟便生出了一頭“白發”，抬頭看向李無憂，這讓姑娘更加興奮。不停的手舞足蹈，想來姑娘是想告訴葉碟，雪花落在銀子上好漂亮，然而葉碟卻不解風情的抬起頭，目光延伸向更遠的月亮。    “我原本以為，終有一日，你我各結親，一妻二妾三四兒女，五六年間，滄海桑田，歷歷過往七八皆成舊夢，剩余二三不過年少輕狂，老來回憶，空做笑談。”    不知何時，李茂功來到葉碟的身邊，正笑著看向他。    “本以為會被你領先太多，現在也好，我們從頭開始。”    飄雪自然隨風，而風帶起的不僅僅是落地的雪花，還有李茂功一對空空的褲管。    看著眼前的二師兄，葉碟突然鼻子一酸，然后帶著哭腔問道。    “師兄，風花雪月是什么？”    被葉碟問的一愣，本應該張口輕松回答，但葉碟的這個問題卻讓李茂功沉吟了許久也沒有想到合適的答案。    最后只得苦笑道“是成語吧！”    葉碟再次低頭不語，李茂功帶著李無憂離去，孩子不適合熬夜。    葉碟靜坐在風雪里，又有許多人的影子在他眼前飄過，最后卻是定格成了戒律清規兩個和尚。    “何為四大皆空？”    對著虛影，葉碟再次發問。然后葉碟開始飲酒，朦朧的望向刻著李琬兩個字的玉碑，格外深情，仿佛在，何不睜眼看看我。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施主還不懂。”    葉碟醉了過去，半空中兩道虛影雙掌合適，對葉碟行以佛禮，然后消散。    清晨時候，風雪都停了，睡過一覺的葉碟伸手打去身上的積雪，然后再輕輕的撫去玉碑上的雪。    “以為是醉后特別想你，酒醒了發現，想你跟喝酒沒有關系。”    葉碟笑著，就像第一次跟李琬見面時一樣，然后提起酒壇，狂飲。    “從前有許多話羞于啟齒，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飲酒之后的葉碟，笑著笑著，便有兩行淚垂下。    “有樹的院子，有工的玉，此時此刻的云，還有你！世間草木都美，人不是；良藥很苦，你也是。”    躺在玉碑前，葉碟有些像孩子。    雖然是李君炎擅自做主，但不得不承認他做的很對，李琬最喜歡花草樹木。    不知不覺，又入暗夜，葉碟后來那些沒有出口的話，都成了走馬的燈，前塵的塵，桃花樹下，無聲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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