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皇上要我死,是皇上希望我死,你卻要我死。” 鰲拜面容慘淡的看著元吉,問,“對么?” “對。” 元吉點頭承認(rèn),感覺刀有點黏,又拽過來床邊的布幔擦了擦手,理所當(dāng)然道,“我不能白給你消息啊,原本你自己告老,或是不用死的。可沒我告知皇上想殺你,你又怎么會告老呢?皇帝親政了你都不放權(quán),讓你告老,太難為你。” “我確是不會自去。”鰲拜想了想,喟然長嘆,他忠君不假,可何嘗又不是貪戀權(quán)勢,難舍啊。 “那就對了嘛,我是個生意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欠我的,要還。” 元吉認(rèn)真道,“皇上忌憚你,又何曾不忌我?皇上越大,你我這樣的人越危險。與其你我都死,不如我基于皇上親政,你卻仍然秉政不放手的義憤,先把你殺了,讓你的死與皇上無關(guān)。 殺你的不是皇上,皇上就沒必要讓你的子孫永不翻身。我保你的子孫族人不受牽連,你是不是該用你的命,助我出京?” “你真是膽大包。”鰲拜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面前的元吉,依稀熟悉的面容,恍惚中讓腦中浮起了多爾袞的面孔。 “時辰不早了。” 元吉不置可否,把解手刀朝鰲拜身前一遞,“你自己來,還是我來?還是要掙扎一下,手上比個高低?我都隨你。” 鰲拜對身前的解手刀無視,閉了閉眼,少許又睜開:“我鰲拜,至死都忠于皇上!” “我知道,就算皇上要搞臭你,我也不許!” 就在鰲拜眼神中閃過詫異的剎那,元吉一笑,“鰲拜,一路走好!” 遽爾,一抹血光迸現(xiàn)…… …… 紫禁城,清寧宮。 “皇上,皇上!” 太監(jiān)啟壽一溜碎步的從西暖閣外沖了進(jìn)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何事驚慌?” 坐在炕上的康熙,正斜在窗頭,借著日光溫書,被響聲驚動,皺眉看了過來。 “皇上。” 啟壽臉煞白的叩了三個頭,眼神中難抹驚色,回稟都打磕絆,“圖…圖爾善,郎…郎坦,索額圖,佟國維四個侍衛(wèi),在宮外跪著請罪,…是……” “請罪?請什么罪?” 康熙放下書,看著吞吞吐吐的啟壽,皺眉道,“,你倒是要給朕個什么?” “皇…皇上,四侍衛(wèi)捧著個包…包袱。” 越想好好答話越是不囫圇,急切間,啟壽聲音都帶哭腔了,“是包袱卷里,裝…裝的是鰲拜的人頭!” “啊?” 康熙啊一嗓子蹦了起來,站在炕上俯身瞪著一臉驚慌的啟壽,同樣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你…你什么?再給朕一遍,不許打磕絆。” “宮外跪著圖…圖爾善…啪。” 啟壽一著急,又打了磕絆,怕皇上著惱,先給了自個一巴掌。 “行了行了。” 康熙惱火的一跺腳,一指門外,“去叫他們幾個進(jìn)來,快去。” “嗻!” 啟壽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出去叫人了。 “怎么會?怎么回事?” 炕上的康熙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走著貓步,邊踱步邊嘀咕。 “…奴才索額圖。” “…奴才郎坦。” “…奴才圖爾善。” “…奴才佟國維。” “…恭請皇上圣安。” 四個侍衛(wèi)一進(jìn)來就在門前跪倒,叩頭。 康熙沒搭理四人,只是伸長了脖子,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圖爾善放在身旁地上的包袱卷,手一指,聲音帶顫的問:“圖爾善,你旁邊的包袱里,裝的什么?” “回稟皇上,是二等公鰲拜的人頭。”圖爾善叩首答話。 “你…你們把鰲拜殺了?” 康熙眼神明亮,臉漲紅,緊握雙拳,神情既是激動又是不可思議。 “回稟皇上,不是奴才干的。” 圖爾善一臉晦氣,叩首道,“鰲拜乃九爺所殺。” 九? 不是正在東華門外埋炸藥么,怎么直接跑鰲拜府里動手了? 還干成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康熙眉頭緊皺,問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指著索額圖四個,“你們給朕清楚,前因后果,不要有疏漏。” “前些日子,九爺入宿衛(wèi)當(dāng)值,奴才幾個就湊了個熱鬧……”郎坦先開口。 “重點。” 康熙掃了眼索額圖,佟國維,幾人下值隨九到上人間喝同僚酒,他是知道的。 “席上沒多喝,可洗完澡,晚上又在間開了一桌。” 圖爾善臉上晦氣更濃,嘟囔道,“這回真喝多了。” 郎坦瞪了眼圖爾善,見皇上要惱,趕忙接言道:“席上九爺談起了鰲拜,言鰲拜擅權(quán),譏奴才幾個沒膽量,不知趁鰲拜進(jìn)宮之時,一刀剁了。” 康熙聞聲腦袋一栽,這些瘋話他也知道,席間見過施瑯,了什么話,他都知道,索爾圖與佟國維都已經(jīng)稟報過了。 “啟稟皇上。” 索爾圖搶過郎坦與圖爾善哼哈二將的話頭,繞過皇上早就知道的,直接到了重點,“九爺義憤,當(dāng)日席上便要拉奴才幾個去砍鰲拜,奴才幾個見九爺喝多了,就虛應(yīng)一番,是酒醉使不起刀,趕明兒酒醒了就去。之后,就勸九爺歇下了。” “次日無事,想必九爺?shù)木埔呀?jīng)醒了。” “九爺每日上值就是修繕東華門,九爺領(lǐng)過侍衛(wèi)處,宮里的老侍衛(wèi)都是熟的,奴才等人下值了,時不時也會請個安去,倒是一直沒聽九爺再提,去砍鰲拜的事。” “又過了旬月,還是無事,奴才幾個就把這事忘了。” 佟國維也是一臉看神仙的表情,眼神發(fā)茫,“可誰知今日,九爺見了奴才,直準(zhǔn)備好了,讓奴才把當(dāng)日席上的索額圖,郎坦,圖爾善都叫出來,一起隨他做事去。” “準(zhǔn)備好了什么?”康熙好奇。 “準(zhǔn)備好了行頭。” 圖爾善插言出聲,臉上更晦氣了,“那孔雀毛還是奴才跟九爺一起去額駙府上拔的呢,倒真不知九爺是要用來做三眼花翎。” “九爺接上奴才幾個,就在東華門外的馬車上換了貝子補服,又拿出了一道圣旨,問奴才像不像真的。” 索額圖也是一臉晦氣,看了看康熙古怪的臉色,弱弱道,“奴才估摸著那圣旨八成是假的,可看九爺又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就違心的是挺像的。” “那十成十都不能是真的。” 康熙眼神有點崩潰,“九無法無慣了,你不阻他,卻要違心?” “九爺為君分憂之念甚切,手持利刃,問奴才幾個當(dāng)日席上之諾可真,今日可敢同去?” 索額圖咽了口吐沫,聲音更弱了,“奴才估摸著去尋鰲拜晦氣,八成死定了。可要是敢不去,十成十下不了九爺?shù)鸟R車。那圣旨要假也不假,就是皇上御賜給九爺?shù)陌庵赴 !?nbsp; “九爺埋怨本朝連個尚方寶劍都沒有,要與鰲拜尋個單獨話的機會,只能冒任欽差了。” 圖爾善神經(jīng)大條,在一旁也覺得可惜,“九爺是空手進(jìn)的鰲拜內(nèi)室,要是有把前明的欽差寶劍,動起手來是要好些,九爺殺班布爾善的刀,還是搶鰲拜的呢。” “啊?” 康熙懵了下,“班布爾善也被九殺了?” “是啊,班布爾善那廝從密道偷入內(nèi)室。” 圖爾善,索額圖,郎坦,佟國維,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隨元吉進(jìn)入鰲拜府的前后敘述了一遍。 “元吉殺了鰲拜,班布爾善,鰲拜府上的人就任你們出府?”康熙不可思議的問。 “鰲拜之子納穆福,似乎得了鰲拜的交代,達(dá)禮善見了鰲拜的尸首,欲殺奴才等人,是被他阿瑪攔下的。”佟國維實話實。 “…啟稟皇上。” 一旁候著的啟壽,見門前有內(nèi)侍在等,出門少許就又回來低聲傳稟,“一等侍衛(wèi)黃海,領(lǐng)穆里瑪在殿外請求覲見。” “讓黃海進(jìn)來。” 康熙聽到鰲拜弟弟穆里瑪?shù)拿郑?dāng)沒聽見一樣,那也是個六十歲的老頭了。 鰲拜一授首,康熙渾身一松,才發(fā)覺鰲拜一死,竟是沒有任何鰲拜一黨有反抗的余地。 甚或一黨都牽強,鰲拜哪來的黨?又有哪個是跟鰲拜的? 皇權(quán)的背后是愛新覺羅皇族,滿洲大汗與漢人皇帝不同,無論是蒙古還是滿洲,大汗子孫可不是當(dāng)豬養(yǎng)。 滿蒙軍事貴族與西方軍事貴族一模一樣,服軍役與領(lǐng)兵都是義務(wù),皇族里名將如云,可摧城滅國的方面大將在皇族里一抓一把。 成吉思汗的子孫,術(shù)赤,窩闊臺,察合臺,拖雷等。努爾哈赤的子孫,褚英,代善,莽古爾泰,阿巴泰,阿濟(jì)格,多爾袞,多鐸等,隨便一個就能掛帥出征,屠城拔寨,滅國奪璽。 蒙古與滿洲的皇族,都是藩王,都有封地,都有世領(lǐng)護(hù)軍,牛錄都是直領(lǐng)。鰲拜敢乍翅,隨意一個皇族提兵過去就殺他全家。 蒙古,滿洲,歐陸王權(quán)國家,土耳其蘇丹,之所以皇族會這樣,是由于它們采取的都是封建軍事貴族民主合議制。 都是議政王大會! 在這一制度下,大貴族都是一個個合伙人,股東,而且又是圓桌投票。國王,大汗,是不怕皇族造反的。 因為怕沒有用,加強皇族的力量,就是加大皇族這一支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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