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這些難民都發泄了心中的怒火,那三四十個小混混有的已經沒了人形。怒火是得到了宣泄,但是剩下來的爛攤子也需要處理。 穆凡等人上前清理,發現直接致死者,足足有二十二人。活下來的人也都受了傷,其中受到重傷,眼看著就要死了的也有七人。剩下的九個人,身上的傷不太嚴重。估計是看到大隊人馬沖過來時,盡可能的護住了要害,或者趁亂裝死。 穆凡用力揪出一個抱著頭的男子,他說道:“我說過了,只要有人來找事,就一定會殺掉你。” 猥瑣男子連忙跪在地上,一個勁地叩頭。他哭著說道:“我還有父母和妻兒,求求你饒過我吧。” 穆凡用力的捏了捏男子的臉,說道:“還敢騙我,更加不能留你。” 他把猥瑣男子拉到旁邊,讓男子跪在地上。他用力揮舞手中的木棍,一棍子砸到男子的頭部。 鮮血順著男子的脖子留下了,很快就染紅了一遍土地。 “你心中沒有殺意,做事還不夠果斷狠辣。”文悔不知何時走到穆凡旁邊,他伸手奪過穆凡手中的棍子。 文悔又是一棍子砸到男子頭上,說道:“下一次下手的時候,一定要一擊斃命。如果還像剛才那樣,就會給敵人反擊的機會。” 穆凡說道:“剛才出手時,我確實猶豫了。我的心里有一道坎,正是這道坎阻止了我。” 文悔指著穆凡的心臟,逐字逐句的說道:“那道坎是別人加給你的,何必在意別人怎么看,怎么評價。算了,總有一天,你會跨過去的。” 穆凡略微有些疑惑道:“當別人對我下殺手時,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掉他們。可是像剛才那種處刑,我仍然做不到。” 文悔說道:“世間最恐怖的就是反復小人,這種人就應該趁早殺掉。” “你不能下死手,那是因為你經歷的太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文悔扔掉手中的棒子,“我們打一個賭吧。” 穆凡問道:“賭什么?” “賭五年后,你有沒有跨過那道坎。” 穆凡搖了搖頭道:“我不和你賭。” “為什么?” “因為我會跨過去,為了某些人和事,我可以不顧一切。” 文悔聞言,放聲大笑:“太在意別人看法的人,最多只能算是英雄,然而英雄都是短命的。只有敢冒天下大不韙者,才能成為大豪杰。” 穆凡想了想,說道:“成為大豪杰太累,成為大英雄太傻。這兩者我都不想當,我的路要隨心而行。” 文悔眼中滿是贊賞,說道:“年輕人有銳氣的樣子真好,可惜我已經老了,再找不到當年的感覺。” 文悔摸了摸滿臉的胡須,悵然道:“前路迷茫,不知去往何方。回頭望去,早已找不到回家的路。” 穆凡說道:“只要走下去,總能找到。” 文悔又一次指著穆凡的心,認真的說道:“五年后,你一定下得去手。” 他說完后,轉身走到一處空地,找到平坦處,呼呼大睡起了。 穆凡聽到文悔的呼嚕聲,心里有些發寒。 這個大叔殺起人來就像砍瓜切菜,殺完人后,倒頭就能呼呼大睡。他是殺了多少人,才能練出這副心腸。 穆凡說到底還是個十七八歲青年,對于有威脅的敵人,他可以殺之而后快,但是對一個沒有多少威脅的男子,他真的提不起殺意。 穆凡忽然一拍大腿,暗道:“文悔剛才在偷換概念,我本是覺得男子沒有威脅,雖然猥瑣一點,但也沒必要殺掉,這才沒有痛下殺手。而文悔則將其轉換成是否在意別人的看法。” 穆凡摸了摸胸口,感受到劇烈跳動的心臟,暗自心驚。文悔的話好像帶有魔性,會讓人情不自禁的跟著他的思路思考。 此刻,再聽到文悔的呼嚕聲,穆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已經可以確定,文悔是一個很危險的人,一個毫不在意人命的人。 然而穆凡并不知道,文悔其實是在麻痹自己。畢竟他殺了太多人,殺到他需要不停的麻醉自己。只要一個人的心臟不是石頭做的,都會有幾分惻隱之心。文悔也有,但是他在盡力壓制。 穆凡蹲在地上,看著猥瑣男子的尸體,思緒有些混亂。 桑兒遠遠的看到穆凡蹲在尸體旁邊,輕聲問道:“你怎么樣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穆凡說道:“身體沒什么大礙,就是腦袋有點亂。” 其實桑兒看到了剛才的全過程,不過由于距離有些遠,所以她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 二人都保持沉默,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過了一會兒,穆凡說道:“你說我該殺這個男子嗎?” 桑兒說道:“他若有威脅那就殺掉,如果沒有威脅,大不了狠狠的揍他一頓,出了胸中的惡氣就行。” 穆凡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文叔不是那么想的。” 桑兒說道:“那他一定殺過很多人。” 穆凡點了下頭,繼續說道:“他殺完人后,睡覺時毫無阻礙。” 桑兒又補充道:“那他一定殺過很多很多人。” 她看了看那個猥瑣男子的尸體,說道:“也不知道他平時干過多少壞事,玷污了多少良家婦女。就算是殺了他也不必有什么負擔,還算得上是行善積德了呢。” 穆凡一聽她的話,長舒一口氣道:“你可真會安慰人,被你這么一說,我剛才不殺他反倒不對。” 桑兒又道:“這些流民這么恨他們,可見他們做的一定非常令人發指。” 穆凡站起身來,打趣道:“打住,再由你這么說下去,我就要忍不住把活著的都殺了。” 玩笑歸玩笑,還有很多問題要處理。 他看著周圍的死人,有些擔憂的說道:“死了這么多人,有這么多人參與,后面的人沖上來的時候,小混混基本上都被打殘殺光了。我擔心啊!” 桑兒說道:“這里都是難民,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我也在擔心會有人告密領賞。” “一旦有人告密,就會有軍隊把這里所有人都清除。”穆凡哀嘆一聲,“這對那些軍官是不小的功勛,他們一定會動手。” 桑兒擔憂道:“難道我們要離開這里,再轉換其他身份逃走?” 穆凡看了看還在烤火的大嬸,隨后又看向桑兒。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堅定,絕對要想辦法救了這批流民。 “可是怎么才能救這些人,根本沒辦法阻止告密。”桑兒撓了撓頭,“流民的目標是進入周圍的州,一旦到了那地方,我們根本沒辦法控制局面。” 穆凡說道:“無法阻止告密,也無法幫助這些人洗脫罪名。我們再想想還有什么其他辦法?” “殺,殺,殺,全部都殺光。” 這句話聽起來嚇人,說話的聲音更加嚇人。聲音中充滿濃厚的戾氣,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 穆凡和桑兒找到聲音的源頭,正是剛剛睡著的文悔。 文悔的面容非常扭曲,臉部的肌肉皺成一團,就像是一鍋煮糊了的粥。他全身弓著,肌肉緊繃,好像隨時要跳起來殺人。 桑兒摸了摸胸口說道:“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或者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連夢中都要把人全部殺光!” 她正嘀咕著,忽然聽到穆凡大叫一聲“有辦法了。” 她好奇問道:“你想到什么好辦法了?” 穆凡指了指那些還沒死掉的小混混,說道:“解決辦法就是他們。” 桑兒皺眉說道:“他們有什么用?” 穆凡說道:“如果不能幫所有人洗脫罪名,那就讓所有人都沾上罪名。這樣的話,告密者不但得不到賞錢,沒準連小命都會丟掉。也就不敢有人去告密。” 桑兒依舊想不到,到底有什么辦法能讓所有人都占到罪惡。畢竟這是殺人的罪,再加上軍隊殘暴。認了的話,基本就等于死了。 穆凡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子,又指了指那些小混混,接著嘴角一揚,笑道:“領會了嗎?” 桑兒雙手一攤,吐了吐舌頭說道:“鬼才能明白你的意思。” 穆凡說道:“今天我們倆一塊治療傷員,等到第二天再去尋找人伢子,把這群流氓地痞全都賣了。” 桑兒眼睛一亮,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隨后有說道:“這樣不太好吧?那我們豈不是成了人販子!” 她嘴上說不同意,靈動調皮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穆凡哈哈大笑,知道她的玩心又冒出來了。他說道:“你說得對,他們也不知道禍害過多少良家婦女,干過多少壞事。這群小混混無所事事,白白放走他們,又會為禍其他地方。” 桑兒笑道:“把他們賣作奴隸,算是便宜他們了。” 穆凡走到一個瞎了眼的小混混跟前,問道:“說你平時干過什么壞事。” 小混混剛才驚嚇過度,此時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嚇得連連搖頭,口中不斷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桑兒“呀!”了一聲,連忙堵住鼻子。小混混竟然直接嚇得屎尿橫流。 穆凡說道:“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殺你。” 那小混混連連點頭,說道:“你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敢有半句隱瞞,就讓我不得好死。” 穆凡啐了一口,說道:“就你這樣,還想有好死。今天能活下來,還是運氣好。等一會,那些難民再殺過來,你可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混混已經被嚇懵了,重復道:“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問你,有沒有殺人放火,或者**擄掠?” 混混說道:“我沒放過火,我……” 穆凡看著桑兒道:“賣了算是便宜他了。” 其實桑兒和穆凡都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就是一場貓和老鼠的游戲。在穆凡想出解決辦法,桑兒同意的那一刻,這些小混混就注定要成為奴隸了。 穆凡漸漸沉默下來,說道:“這些天,我在一點一點變化啊!” 桑兒說道:“我也在變,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寬闊,比我想象的要美。我見到了好多好的人和事,也見了不少壞的人和事。” “客來商行那天,如果我有實力,一定會殺光那里所有人。放在以前,我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做奴隸販子。為達目的,我開始不擇手段起來。” 穆凡苦笑道:“我一直害怕噩夢,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噩夢本身。” “成為噩夢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成了所有人的噩夢。”桑兒說道。 穆凡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終于明白了,江湖人常說的那句話。” 桑兒問道:“什么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桑兒沉默半天,說道:“雖說有人可以做到對敵人心狠手辣,但是犧牲干系不大的人,甚至是無辜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難受。” 穆凡問道:“這么有感悟的話,可不想你能說出來的。” “是一個屠夫的夫人說的,屠夫只要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對得起自己,和自己重視的人就夠了。你懂嗎?” “哈哈……既然一定要做一個屠夫,那殺人或者害人時,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自己看中的人和事,就足夠了。” 桑兒笑了笑道:“你就是要強,心里有解不開的心結,還偏偏強顏歡笑,像極了我認識的那個屠夫。” 穆凡不假思索道:“那你成功劃開了我的心結,豈不是像極了屠夫夫人。” 他稍后又意識到不妥,桑兒也不在意,她笑道:“屠夫。” 穆凡也笑道:“夫……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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