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凡手里拿著一把劍,劍已經(jīng)砍出幾個缺口。他的周圍躺著七個人,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死了。把這些死人放到隱蔽的草堆里,他才繼續(xù)巡視這片區(qū)域。 僅僅在他的巡視區(qū)域,一夜之間就有七個人想去告密,也不知道夜里一共死了多少人。 難民是一團(tuán)散沙,打著小算盤的人太多,打大算盤人太少。所以一旦成為難民,很可能一輩子都會是難民。偶爾有幾個不心甘的,要么占山為王、落草為寇,要么自己把自己賣了,做奴隸去了。 天已經(jīng)朦朦亮了,要不了多久,難民就會繼續(xù)向兗州的雄方城進(jìn)發(fā)。 兗州比齊州要大得多,內(nèi)部一共有七座城市。齊州管理混亂,城與城之間分界不清楚。不論是生活在齊州還是在齊州外的人,常常把齊州叫做齊州城。 兗州治理的比齊州好的多,它本身的面積是齊州的三倍左右。兗州和密州交界,而交界線大部分都是雄方城和密州形成的。 以往這個時候,很多難民已經(jīng)開始四處尋找野菜。不過今天他們沒有這個必要,因?yàn)橛兴闹粍倓傇讱⒌尿呑印?nbsp; 騾子的肉很鮮美,對于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流民而言,更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 不過要吃騾子肉有一個條件,因?yàn)槁萁z肉有限,每一個人只能吃一碗。因此在吃之前都必須登記,這些難民基本上都大字不識,但是按手印還是沒問題的。 穆凡依舊在他巡視的地方巡邏,畢竟放走一個人,引起的結(jié)果都是難以預(yù)料。 宋長庚端著一碗騾子肉走了過來,他把碗遞給穆凡,說道:“計劃進(jìn)行得很順利,所有吃了騾子肉的人都已經(jīng)記錄完畢。” 穆凡接過碗,挑了最肥美的一塊肉,笑道:“人總是想占些便宜,有免費(fèi)的騾子肉大餐,他們當(dāng)然很樂意享用。還有沒有沒吃騾子肉的?” 宋長庚說道:“有少數(shù)的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穆凡用力的咀嚼了幾口,說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知道他們是誰就夠了。這騾子肉煮的不夠爛,嚼起來有點(diǎn)費(fèi)勁。” 他說完后,上下打量了宋長庚,說道:“看來你昨天傷的沒那么嚴(yán)重,血流的倒是挺多。” 宋長庚笑道:“傷口挺多,流的血也不少,不過都是些皮外傷。不知道你昨天給我的丹藥是幾品的好寶貝啊!” 穆凡不心疼丹藥,他把手里的破劍遞給宋長庚,說道:“既然你沒有什么大礙,那就由你來巡視這片區(qū)域,我要完成計劃的最后一步。” 宋長庚接過那把破劍,說道:“放心好了,如果有一個人從這片區(qū)域逃走,我宋長庚就白吃了這么多年飯。” 穆凡端著那碗騾子肉,瀟灑轉(zhuǎn)身,說道:“我相信你。” 宋長庚微微一笑,持劍默默守衛(wèi)著這片區(qū)域。 穆凡一邊吃著騾子肉,一邊前往難民堆布施的地方。 快要到達(dá)布施的地方時,他的碗里只剩下一點(diǎn)肉湯。一個老婦人突然喊住了他。老婦人坐在地上,碗里還有一些剩下的肉湯。 穆凡問道:“老婆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會想辦法幫的。” 老夫人說道:“打擾你吃肉了,實(shí)在是罪過。老身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穆凡蹲在老婦人旁邊,安慰道:“沒什么難以啟齒的,你盡管說就是。” 老婦人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想請你幫我埋兩個人。” 穆凡一聽,微微一愣。他本以為老婦人是想多吃些肉,或者是想多喝點(diǎn)湯,卻沒想到老婦人是要埋人。 看到穆凡微微一愣,老夫人連忙說道:“這要求是太過分了,好不容易能吃上肉,喝上湯。小伙子本來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我這一說……唉!” 穆凡喝了一口湯,笑道:“不打緊的,入土為安嘛,這是積陰德的好事。我還得謝謝您呢,把這好差事交給我。” 老婦人感激道:“小伙子心腸好,以后一定能做大官,發(fā)大財。” 這大概是老婦人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了吧!做大官,發(fā)大財,就再也不用過這樣的苦日子。 穆凡笑了笑,問道:“不知道尸體在什么地方?” 老婦人喝光碗里的湯,說道:“小伙子跟我來。” 穆凡也連忙把碗中的湯喝完,說道:“這就來。” …… …… 看到眼前這一幕時,穆凡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 一個年輕婦人抱著一個中年男子,看兩人的膚色,已經(jīng)死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們依舊抱得那么緊,僵硬的肢體似乎永遠(yuǎn)定格在那里。 偶爾有微風(fēng)吹過,揚(yáng)起年輕婦人的發(fā)絲,中年男子略有白星的頭發(fā)也會被拂起。兩個人的發(fā)絲在微風(fēng)中交織,纏繞在一起,就像它們的主人一樣,即使死了也不愿意分開。 尸體的表情很容易看懂,男子的臉上帶著微笑,似乎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女子的臉上凝固著僵硬的笑,一雙眼睛空洞的望著天空。 穆凡不敢把他們分開,為此他特意挖了一個很大的坑。周圍有很多人,但是沒有人愿意幫忙。 他們都認(rèn)為年輕婦人死的時候,心中帶著極深的怨念。這種婦人會變成索命追魂的惡鬼,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 他們像看傻瓜一樣的看著穆凡,心里嘲笑這個年輕人無知,沾染了厲鬼的怨氣都不知道。 穆凡不能使用真元,不能展露實(shí)力,為了挖好一個可以容納兩個人的坑,他足足挖了近一個時辰。 老婦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旁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穆凡挖坑的這段時間里,不斷有人開始趕路,他們的目的地是雄方城。不知是真是假,有人說雄方城接納難民。如果僥幸能進(jìn)入城里,他們就有可能徹底改變命運(yùn)。 穆凡和老婦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到后來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穆凡估計宋長庚應(yīng)該正暗中跟著大部隊(duì),時刻提防有人告密。桑兒和青嵐應(yīng)該正在計算數(shù)目,篩查沒有吃肉的人。 穆凡小心翼翼的把兩具轉(zhuǎn)移到坑里,這才說道:“婆婆,總算把他們倆埋好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從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等他擦完了汗水,把手帕收起來時,老婦人依舊沒有回話。 穆凡又叫了幾聲:“婆婆,婆婆……” 回應(yīng)他的只有他的回音,空曠曠的,有些瘆人。 穆凡把頭昂得高高的,他感覺鼻子有些發(fā)酸,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滑落下來。 就這樣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他終于平復(fù)了剛才悲傷的心情。可是悲傷又被另一種情感替代,這種情感的名字叫狂躁。 他又在旁邊挖了一個坑,當(dāng)他把老婦人放到坑里時,那種狂躁也消失不見。轉(zhuǎn)而變成一種落寞,一種蒼白無力感。 他慢慢把土填滿,之后坐在老婦人坐的地方。 又過了半個時辰,穆凡從地上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十分堅定的說道:“不該是這樣的!” 他覺得這樣還不夠,又重復(fù)的說了一遍。可是依舊覺得心里憋悶,他不斷的重復(fù)著,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少聲,只知道喊得嗓子啞了,再后來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他眼中的凌厲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堅定。 文悔看到這一幕時,他笑了,笑的如此開心。時常緊鎖的眉頭完全打開,他的臉部肌肉笑得抽搐不停。因?yàn)樗溃矍斑@個小子從今天起,變成了他的同類。 穆凡不再躊躇,他快速的追趕到難民堆。一路不停的跑,一直跑到桑兒面前。汗水浸透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肌肉疲勞到酸痛也不自知。 桑兒看著全身被汗水浸透的穆凡,關(guān)心的說道:“干嘛這么著急,篩選已經(jīng)快要完成了,到現(xiàn)在大概還有一百人等待篩查。” 穆凡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太慢了,而且不能保證沒有漏之魚,極有可能會落下隱患。” 他的聲音比剛才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沙啞,就像鑄劍師在磨劍一樣,弄得人心里毛毛糙糙的。 桑兒想詢問他的嗓音是怎么了,穆凡制止,示意她先說正事。 桑兒說道:“大不了多篩查一遍,把所有沒有吃的人都揪出來,逼迫他們吃,強(qiáng)行把他們變成共犯。” 穆凡說道:“知道什么辦法最有效嗎?” “不知道。”桑兒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 “讓所有人都參與進(jìn)來,讓每一個人都知道利害。”穆凡看了看成百上千的難民,說道:“只有讓這件事情和他們息息相關(guān),才能最快而且最高效地完成這些事。” 桑兒問道:“那你說,該怎么辦?” 穆凡說道:“跟我來。” 穆凡帶著桑兒走到隊(duì)伍前頭,放聲高呼道:“你們是不是都吃了今天早上的肉?”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卻好像不知疼痛,喊得非常用力。 不少人高興的喊道:“吃了……” 穆凡說道:“那你們身邊有人沒吃嗎?” 難民堆里一片喧鬧,有人說沒有,有人說有。 穆凡又高呼道:“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非常重要,你們一定要聽好了。” 難民堆里到處都是起哄的人,不覺得前面那個年輕小伙能說多重要的事。 穆凡高聲道:“一旦沒吃肉的人離開這里,吃肉的人全部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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