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惡不悛,有些言過其實,秉性難移卻是不爭的事實。 自問,沒有留待下來的必要,劉祚晨將銀兩放到老者簸張的手中,也不去爭辯解釋,施身一禮。 “挨家挨戶地搜,諒他也跑不出霍州城!” 稍遠處傳來的吆喝聲,定然是陳勝手下兵士正在進行搜捕,虛張聲勢也好煞有其事也罷,要不多久就將闖進院中毋庸置疑。腳下越發急迫的劉祚晨,在那老者眼中就是他已然大禍臨頭。 “壯士……您到屋里躲躲?” 或者是老者良心發現,也或許是手中沉甸甸的銀子讓他覺得應該為劉祚晨做點什么,站起身,望著劉祚晨,溝壑縱橫的臉上隱隱有些不安之色。 三間石頭堆砌的房,窗戶的可憐,并不直順的樹木棍子充當著窗欞,一片破布掛在其上應該是遮風擋雨之用,如今攏起必然是為了讓陽光照進屋里驅除潮氣。幾片破木頭板子連在一起的房門,風都擋不住,禁不禁得住如狼似虎的官兵揣上一腳都是未知,躲進屋里,無異于甕中捉鱉。 有過短暫地接觸,劉祚晨更是難能相信老者的為人,轉過身來把人給賣了,哭都來不及。 “多謝老伯!” 看著劉祚晨對自己拱了拱手轉身而去,老者安心了不少,長長舒了一口氣慌不迭地將銀子揣進懷里,用手拍了拍,暗道:不相信老夫可是怨不得人,水缸底下的暗窖倘若被你熟知,老夫我還有些擔心呢! 萍水相交人心隔肚皮,看起來仍然有些自然,自然到有點順理成章的意思。 一面之緣,無愧于心就得了!想著,回頭看了一眼院的劉祚晨,腳下不停向前路而去。 不遠,三人多高的老槐樹枝繁葉茂,孤零零地很是惹眼。就是它了!打定主意的劉祚晨四周環顧一番,手腳并用,貍貓般迅速鉆進濃濃的樹蔭里。 站得高看得遠,很實際! 兵士們有恃無恐,見門便踹,見屋便搜。有些氣力的壯年漢子,為了生計都出去討生活去了,留下的老弱婦孺早已嚇得戰戰兢兢,自然沒有一個敢于吭氣,雖然被踢壞了房門雖然被扯碎了發麻的衣衫。 這么大陣仗,一輩子能見上幾回?早有傳聞,就是眼前這幫人一夜之間將霍州駐軍殺得丟盔卸甲,偶爾,有那么一兩個青壯漢子也是不敢造次。 再看,狼奔豕突的官兵,個個兇神惡煞一個模樣,動不動就拳打腳踢,婦孺被趕出屋子斥詢著,不是抱臂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就是無助地依靠在墻面上低垂著腦袋,偶爾哪一個孩童想要抬頭看看,長著,慌不迭地將頭給他重新按下。 嚶嚶地哭泣聲,愣是被兵士喧囂地叫嚷聲掩蓋。 很是后悔跑來貧民區!始料未及的劉祚晨懊惱不已!更是不知被搜捕的人家,其壯年漢子是否有在堤壩上辛勤勞作者,幫了他劉祚晨的大忙,且在堤壩上矗立了一座豐碑,臨了,避禍竟然讓家人跟著受盡侮辱,由此,心里越發不是個滋味,有如搜捕的兵士那每一拳每一腳皆是砸在其心口窩,酸痛酸痛! 禍不單行!摔了一跤的老者,又被人給推到在地,銀子也從其懷中滾落在地,一名眼疾手快的兵士撿起來送給帶頭的伍長,回身一腳踏在了老者胸口上,手上比劃著也聽不清在些什么。 劉祚晨不由得苦笑不已,一錠銀子又讓老者受了無妄之災。 一手上下顛著銀元寶的伍長,扒拉開那位兵士,蹲下身子了幾句話,一把就將老者抓了起來,老鷹捉住了雞一樣拎到了院門口。 順著胡同口的方向遙遙一指,老者又被伍長一把推開,招呼著手下和其他人吆喝著。 應該是老者不甘心還沒焐熱乎的銀元寶易主,拉住了剛待動身的伍長,又是一拳加上一腳徹底將老者放躺在其自家院門口,幾番掙扎,愣是沒能起身站起來,直到兵士走遠,街坊四鄰這才有人幫襯著將他扶到了院子里,不知什么原因,依然被攙扶到破敗不堪的躺椅上。 應該是老者指路的原因,再稍微往前一些的人家,沒有被官兵騷擾,或許是那足量的一錠元寶,讓伍長一般人徹底相信了劉祚晨向前逃竄而去。 那些人家應該是很感激老者,紛紛去到他跟前著什么,不大會時間,又各回各屋了,很是喧囂了一陣子的巷子,復又歸于寧靜,只有,破敗狼藉的院門或者其他雜物,倔強地表示著不滿。 弱肉強食! 弱勢群體的無能為力,讓劉祚晨也滋生出有心無力之感,自己的個體能力應該算是很強大,可面對如此多需要幫助的貧苦婦孺,又能做得了些什么呢?思緒翻滾著,冷眼看著眾兵士急三火四地奔向稍遠處,那里是一處集市,或許兵士們覺得人多的地方更容易讓劉祚晨藏身,也或許覺得集市上更有油水可撈。 爽是也無能為力,劉祚晨慵懶地閉上雙眼,養足精神才能做其他事情,只是,肚子在一通忙活之后空落落地,不閉上眼睛還好,這時候竟然咕嚕咕嚕地發出了抗議,讓他好不著惱!防身器具準備的很是充分,就是沒有防備肚皮造反。 …… 銀月如鉤。 跳下樹的劉祚晨腳下有些踉蹌,餓的。 還是有些于心不忍,路過老者房舍之際扔了一錠銀子進去,至于老者如何想如何做,那就不關劉祚晨什么事了。其實,就是想管也是愛莫能助,他劉祚晨尚且都在跑路自顧不暇,一錠銀子以求心安罷了。 …… 已經兩了,躲在一家大戶人家廢棄的閣樓上,遠遠地能夠看得清自己寓所的前門,劉祚晨覺得,伍六一不應該就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或許,再待上個一半日能夠看到他的影兒,雖,門口栓馬柱上刻有暗記,他還是認為等上一等很有必要。 咦,有情況! 這兩,偶有探頭探腦之輩在寓所前巡視,這人卻是有些不同,徑直走到拴馬柱旁邊撒了一泡尿,揚起頭的位置,正是留有暗記的所在,再仔細看去,囂張地扭動著脖子的模樣,不是伍六一還能是誰? 咧開嘴開心的笑了,劉祚晨暗道:你子可算是露頭了,害得我為你擔心了這么多,總算是見到了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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