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著水路疾行, 不過半月時間, 他們就抵達赤水域。 楚灼發(fā)現(xiàn), 周圍的河水的水質(zhì)漸漸地變了, 不再清澈干凈,河水中飄浮著某種灰色的物質(zhì),使干凈透明的水變得渾濁。 除此之外,原本河底隨處可見的水草,也漸漸沒了蹤跡, 河底到處都是瘀爛的泥和沙, 呈現(xiàn)一種油性的黑色,散發(fā)刺鼻的味道。 吞服過避水丹后, 陸地的修煉者能適應(yīng)天之河的水域,仿佛身體自然融于天之河中。這也讓楚灼更加清晰地感覺到水質(zhì)變化帶來的影響, 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也不怨那些正常的妖修并不喜歡像赤水域這樣的地方, 能不來就不來。 楚灼已經(jīng)習(xí)慣天之河的環(huán)境,雖然四處都是水, 但可能靈氣充足的原因, 水底生長的水草靈木荊棘皆不少, 水質(zhì)也十分清澈,環(huán)境呈現(xiàn)多樣化。如今看到赤水域的情況,不免有幾分驚訝, 不知那些妖修到底做了什么, 使得赤水域的環(huán)境破壞如此嚴重。 赤水域確實像半妖們說的那般, 環(huán)境十分惡劣,暗流無數(shù)。 經(jīng)過第一處暗流時,楚灼忍不住朝那暗流看了下,發(fā)現(xiàn)這暗流就像一個黑色的水漩渦,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身邊,將附近的生靈和水草等都吸進漩渦中,消失不見。 無人知道這些暗流通向何處,幸運的話,很快就能從暗流出來,不幸的,最會消失在暗流中,不知生死如何。 就在楚灼盯著那暗流研究時,突然見暗流之中,靈光一閃而逝。 楚灼的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更快,已祭出碎星傘,擋住暗處襲來的武器,是幾個用荊棘煉制而成的流鏢,咄咄幾聲擊在碎星傘面上,對方的力量極大,楚灼感覺到虎口有些發(fā)麻,更是不敢大意。 五個妖修從暗流沖出來,獰笑著朝他們撲來。 封炤隨意地看幾個妖修一眼,發(fā)現(xiàn)都是星靈境的妖修,身上的煞氣極重,一看就不好惹。 他隨意揮手過去,驟然出現(xiàn)幾條旋轉(zhuǎn)著的水龍,呼嘯著將三個妖修捆住,將他們與其他兩個妖修隔開。 剩下的兩個妖修,他留給楚灼練手。 楚灼持著碎星傘沖過去,和兩個妖修打起來。 對于陸地的修煉者來說,縱使吞服過避水丹,但在水中戰(zhàn)斗比不得陸地,水生的妖修在天之河中有天然的優(yōu)勢。不過這對楚灼來說并無差別,她是水屬性的修煉者,天然親近水,而且還身懷異水,異水可以融入水中悄無聲息地偷襲。 能縱橫赤水域的妖修果然和其他地方的修煉者不同,楚灼能感覺到這兩個妖修的戰(zhàn)斗力比魚承彩他們要高出幾個階段,且招數(shù)十分刁鉆,不僅凌厲,更致命。 赤水域的妖修只有狠,才能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生存下來,所以他們在戰(zhàn)斗時,追求的往往是一擊致命的殺招,不會講究好不好看,手法更是狠辣。 楚灼極少和這般狠辣的修煉者戰(zhàn)斗,一個不慎,身體就多了幾道傷痕,臉頰也被劃了一條深深的血痕,腥甜的血融入水中,將周圍的水染成渾濁的粉紅色。 封炤面容冷峻,瞳孔收縮,瞳孔中心出現(xiàn)一條金色的豎線。 不過他只是抿緊嘴唇,斂袖站在那里看著,沒有出手的意思。 被三條水龍捆著的妖修也看得很急,他們不明白這白衣男人是什么意思。 他們發(fā)現(xiàn)這一男一女出現(xiàn)在赤水域時,以為又是兩條肥羊,躲在暗流中,準(zhǔn)備一擊即殺,哪知道這白衣男人隨意揮手間,幾條水龍就將他們和同伴隔開。 他們也不是蠢的,看到這里,已然明白這白衣男人是打算留他們兩個同伴來給那女修練手,也算是一種歷練。可那女修都已經(jīng)受傷,他竟然還冷眼看著,也恁地狠心了吧?要是他們的同伴不小心重傷這女修,這男人豈不是要一掌劈了他們? 這幾個妖修雖然看不出封炤的實力如何,但能揮手間就將水凝聚成水龍束縛他們的,想必修為不會低于圣帝境后期。 流放到赤水域的妖修大多數(shù)是星靈境,他們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戰(zhàn)斗,戰(zhàn)斗力之強,甚至對上圣帝境也不悚。 只是天之河中只有四個化神境修煉者,他們不敢將這白衣男人的修為往化神境上想,卻不知對方的修為遠比化神境要高。 縱使不知道,也能感覺到這人不好惹。 周圍的河水的顏色越來越紅,血腥味吸引潛伏在暗處的狩獵者。 封炤看一眼過去,那些狩獵者只能不甘地退下。 楚灼身上的傷越來越多,但她的招數(shù)也越來越凌厲,雙眼亮得驚人,碎星傘揉雜著陰沙異水,劈向一個妖修,生生在他肩胛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若是那妖修躲得慢一些,只怕這一劍就會劈開他半個身體。 兩個妖修身上的傷并不比楚灼輕。 他們心里也在暗暗叫苦,這女修越戰(zhàn)越勇,反倒是他們,因顧忌著不遠處捆住他們?nèi)齻同伴的白衣男子,不敢輕舉妄動,但也不能站在這里任由那女修砍吧,只好敷衍幾下。 只是一開始的敷衍很快就變了味道,再不拿點本事,就要被這女修砍了。后來又發(fā)現(xiàn),就算拿出本事,也要被她砍,這女修也特瘋狂。 最后,楚灼和那兩個妖修一起兩敗俱傷。 封炤伸出手,將軟倒在地的楚灼攬住,拿出一顆極品靈丹塞進她嘴里,直到她身上的那些皮肉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后,才將她扶起來。 封炤摸摸她的臉,稱贊道:“不錯! 楚灼渾身的戰(zhàn)意未斂,眼神銳利,聽到他的話,微微彎起眼睛笑起來,沖淡了身上的戰(zhàn)意和銳利,整個人又變得柔軟溫和,格外的甜美可愛。 封炤又有點慫地不敢看她。 但楚灼已經(jīng)一把抓住他的手,像是不經(jīng)意的動作,說道:“先問路! 封炤瞅一眼被她拉著的手,整個人都喜滋滋的,面上卻仍是一片認真嚴肅,格外的有高人的模樣,揮手時那三個被困在水龍中的妖修已經(jīng)被抓到他們面前。 至于和楚灼兩敗俱傷的那兩個妖修,現(xiàn)在還躺在地上挺尸。 “半妖聚集的河谷在何處?往哪里走?”楚灼開門見山的問。 三個妖修聽到這話,便明白這兩個人估計又是為那些半妖怪物來的,倒也不稀奇,自從發(fā)現(xiàn)半妖怪物的反常后,很多修煉者都特地跑過來查看情況,可惜他們看過后,皆有志一同地選擇離開,沒有深入查看原因。 至于赤水域的妖修,他們更不會關(guān)心那些半妖怪物如何反常,縱使半妖怪物哪天將天之河毀了,他們也不過是揮揮衣袖,離開天之河,另尋他處。 大荒之大,哪里沒地方修煉? 這幾個妖修都十分識時務(wù),趕緊給他們指路,并將他們知道的都一股腦兒地倒騰出來,就怕他們一個不高興,隨便捏死他們。 楚灼了解后,瞅了瞅他們,說道:“聽說你們赤水域的妖修作惡多端,想必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吧?” 三個妖修臉色微變,咬了咬牙,趕緊道:“這位仙子,請手下留情,我等可以奉上我等畢生所得之物,還望仙子法外開恩! 楚灼哦一聲,“那就拿來! 三個妖修:“…………” 三個妖修只能苦逼地身上所有的儲納戒送上,并且?guī)椭鴮⒌厣蟽蓚挺尸的同伴的儲納戒一起擼了。別說,這儲納戒還挺多的,加起來有一百多個,每個或多或少都裝著點東西,加加減減也不少。 這些都是他們在赤水域經(jīng)營多年搶來的。 楚灼二話不說,直接將它們收下了。 然后她看向封炤。 封炤說:“留著,給你練手! 三個妖修:“…………” 三個妖修突然體會到荊棘林中那三條魚的苦逼,而且更苦逼的是,他們不僅付出身上所有的儲納戒,還要被扣留著。 接下來的路程,這五個妖修和他們同行。 封炤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森森惡意,他就像是專門來赤水域搞事的,不再急著趕路,慢悠悠地走著,時不時停下來丟兩個妖修過來給楚灼喂招,磨礪楚灼的戰(zhàn)斗力。 這一路上,要是再遇到不長眼睛來偷襲他們的妖修,統(tǒng)統(tǒng)都扣留下來,換著人來給楚灼陪練。 不同的妖修有不同的戰(zhàn)斗技巧,楚灼在這些妖修的陪練下,戰(zhàn)斗力飛快增長。 只是受傷的次數(shù)也不少,都是傷了就啃靈丹,好了繼續(xù)戰(zhàn)斗。 封炤從來不干涉她的戰(zhàn)斗,就算她受重傷,也沒有制止,直到她贏為止。這讓楚灼依稀仿佛間,想起在時間海的荒古遺跡時,封炤也是這般鍛煉她。 在這方面,他稱得上是冷酷無情。 或者說,他不能因為自己心軟,就出手干涉她的歷練,這樣只會害了她,阻斷她的強者之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著,如同過去的每一次戰(zhàn)斗,不管他是小妖獸還是封炤。 直到快要接近半妖棲息的河谷時,他們身邊的妖修已經(jīng)換了一茬又一茬,每一茬的數(shù)量都控制在五人之?dāng)?shù)中,可以輪著給楚灼當(dāng)對手。 倒霉的妖修們敢怒不敢言,誰讓他們自己撞上去的,被人抓住拿捏也是活該。 赤水域的妖修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且對彼此缺乏信任,加上被捉過的妖修都想著有人跟他們一起倒霉,但凡被楚灼虐過放走的,竟然沒有向外透露赤水域來了兩個兇殘貨的消息,導(dǎo)致那些找過來偷襲的妖修被封炤一捉一個準(zhǔn)。 他們在赤水域晃蕩了近一個多月,才接近半妖棲息的河谷。 快要到河谷時,被封炤攏在身后的妖修們臉上都露出畏懼之色,他們朝彼此使眼色。 楚灼注意到這一幕,說道:“你們有話直說。” 一個妖修被其他四個推出來,臉上帶著忐忑的神色,小心地道:“兩位大人,前面就是那些怪物棲息之地,這里的怪物很強,很危險……” “你們來過?”楚灼問。 妖修彼此互視一眼,苦笑道:“自然是來過的,赤水域中的妖修都來過,想要探查看看是怎么回事?上覀冞未接近,就被那些怪物打出來,不敢再接近。” 被打出來還算好的,差的話,會直接隕落在其中,成為那些怪物的食物。 他們從來不知道,在世人眼里柔弱的半妖,換形失敗后,會變成這般可怕的怪物,起初便有很多修煉者因為輕敵,死傷無數(shù)。 楚灼聽罷,看一眼封炤。 這些妖修是封炤捉的,要如何處理,也由他說了算。 楚灼看向周圍的暗流,朝他們揮手,“行了,你們滾吧。” 在他揮手間,妖修們感覺到身體周圍的水壓驟然一輕,不再無時無刻不束縛著他們的身體。知道這位真的要將他們放走后,妖修面上一喜,真心實意地朝兩人行了一禮,忙不迭地離開。 封炤牽著楚灼的手繼續(xù)前行。 可能是因為身邊有封炤在,那些智力不高的半妖怪物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或者也是因為他們身邊跟著太多妖修,所以楚灼來到赤水域后,至今沒見過那些被稱為怪物的半妖。 他們朝河谷之地走了一段路,經(jīng)過一處暗流時,一個龐然大物從暗流沖出來。 楚灼唰的一下?lián)]出碎星傘。 碎星傘像是刺中什么堅硬之物,發(fā)出沉悶的金鳴聲,楚灼感覺到碎星傘仿佛刺在一個堅不可摧的硬石上,又像是密度極大的金屬,虎口發(fā)麻得厲害。 封炤拉著她,飄然遠退。 那襲擊的怪物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對手,有些茫然地停在那里,也讓楚灼看清楚它的模樣。 怎么說呢,這東西根本就像個沒有固定形態(tài)的一坨某物,根本分不清身體的哪部份是哪部份,它們的身體就像被什么拼湊而成的,這邊是堅硬的鱗片,那邊是凸起的肉疙瘩,拼湊在一起,格外的惡心。 也不怪赤水域的妖修們將它們稱為一種怪物。 楚灼也沒想到半妖換形失敗后是這模樣的,和那些昳麗纖細、賞心悅目的半妖一比,它們確實像個地地道道的怪物。 怪物再次捕捉到他們的氣息時,順著水流撲過來。 楚灼還未動手,封炤已經(jīng)動了,他伸手拔了下面前的河水,輕描淡寫。 然后楚灼就見那河水仿佛有自我意識,化作一道劇烈的水流,朝那只半妖怪物撲過去,水流變成巨大的水壓,壓力之大,那怪物的身體一寸寸龜裂,就像是被它們能承受的數(shù)百倍重力壓制。 周圍的水無聲無息地變化,怪物身體噴出一陣陣污濁的液體,像是血又像是毒液,這種污濁之液將這一帶水域都污染,漸漸地擴散在水中。 曾有妖修說,赤水域原本也是一個水草豐茂、水質(zhì)清澈之地,自從妖修將換形失敗的半妖丟到此地自生自滅后,赤水域的環(huán)境漸漸地變得惡劣,直到如今寸草不生、水質(zhì)污濁不堪。 看到這一幕,楚灼終于明白,赤水域的環(huán)境是如何一步步變得惡劣的。 封炤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格外冷峻。 這樣的冷峻,讓楚灼意識到,這些半妖怪物帶來的危害遠不只是他們看到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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