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大門口站著一個六十來歲的男人，有點警惕的盯著雷戰虎。

    雷戰虎笑笑，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問道：“老人家，潑皮還在睡覺吧？”

    “你是誰？”

    “他一個朋友，找他拿點藥。”

    聽雷戰虎這么一說，那男人就放松了警惕，隨手指著二樓的一扇門。“在睡覺呢，你自己上去吧。”

    雷戰虎動作迅速的上到二樓，一腳踢開房門。里面的人“啊”的大叫了一聲，從床上跳起來還沒看清情況，就被雷戰虎扭住手腕，摁著跪在床沿邊。

    “潑皮朱是吧？”雷戰虎抓住他的頭發，往后一拉，看見了眉心處的那顆黑色肉痣，知道沒抓錯人，厲聲問道：“昨天晚上在哪？”

    雷戰虎這一手干脆利落，潑皮朱很自覺的軟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跟幾個朋友在前面的‘春花秋月樓’喝酒打牌呢。”

    雷戰虎冷笑，“順便賣了幾手假藥害人，是吧？”

    “天地良心啊，我潑皮朱只做假藥生意，從不亂搞。再說我的假藥也鬧不死人，都是面粉摻蜂蜜整出來的。”

    “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還跟我談良心。”雷戰虎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湊在他耳朵邊沉聲問道：“昨晚上你們幾點散的？散了后還去了哪里？都有哪些人？要是有一個問題給了假答案，你就準備洗干凈屁股把牢底坐穿。”

    “就我，還有馬莉蓮、強子、屠夫四個人，一直玩到丑時末。散了后我就回家了，我的岳父可以作證。他們幾個還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雷戰虎估摸著這慫貨不敢說假話，冷哼了一聲罵道：“都是幾個名聲在外的老混子嘛。一個爛賭嗜酒，一個專門盜竊，一個二道販子，再加上你這個賣假藥的，除了奉公守法，沒有你們不敢干的。”雷戰虎故意停頓了一會才接著說道：“那么……馬莉蓮昨天晚上死了，你肯定不是兇手咯。”

    “啊！！堅決不是啊！”潑皮朱差點被嚇傻，全身篩糠似的發抖。“我岳父可以作證，他可以的。”

    雷戰虎鄙夷的“呸”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諒你也沒那個殺人的膽子，居然把屎尿都嚇出來了。”雷戰虎捂住鼻子退到門口，“再仔細給我想想，昨天晚上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有沒有別人進來找過你們？”

    驚嚇過度的潑皮朱臉色煞白，上下牙齒直打架，哆嗦了老半天才說道：“有，有一個人來找過強子，還跟馬莉蓮聊了幾句，看起來關系不錯。”

    “誰！？”

    “蕭張。艸肅蕭，弓長張。”

    就在這時，一只真元信鴿撲棱棱的飛了進來，雷虎接過一看，臉色大變，沖到潑皮朱的身邊，狠狠一腳踢在潑皮朱的腰上，怒罵道：“滾！別讓我再見到你。”隨后一陣風般的沖出房間，從二樓直接跳了下去，沖著易罡宇招了招手，隨即一路疾奔而去。

    易罡宇和冰兒對視一眼，連忙跟上，看來又出了什么大事情？

    雷戰虎趕到衙門時，門外已經站了十幾個捕快。一個年輕的捕快拿著紙筆，正在一邊與人交談，一邊快速的記錄著。一抬頭看到臉色鐵青的雷戰虎，趕緊小跑著過來，簡短匯報道：“神捕大人，我們已經封鎖現場。新的仵作正在里面檢查尸體，跟他一起的還有城主府的兩位精英護衛。”

    雷戰虎一言不發，猛地推開年輕捕快，走進了老張辦事的房間。室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濺著血跡，地上還有幾處殘留著一些暗紅色或粉紅色的內臟。

    雷戰虎悲憤交加，跟老張合作了十七八年，兩人之間有了極為深厚的友誼，眼看著一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的老張，現在卻被殘忍的肢解成了幾塊，一股子沖天怒火無處發泄，轉身狠狠一拳砸在墻壁上。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暫時冷靜了下來，吞咽了幾口唾沫之后咬牙切齒的問道：“有什么發現？”

    蹲在地上的仵作茫然的搖了搖頭，“回神捕大人，我進來之后現場就是這樣，什么東西都沒有動過。老張被肢解成了四塊，我指的是內臟被肢解，腸子堆在了臺子上，胃在右邊墻角，肝臟和肺連在一起，扔在了左邊墻根。這不是被利器肢解的。”

    仵作指著老張胸口到腹部的巨大傷口，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像是被某種大型野獸生生撕裂開的，從傷口可以看到撕裂的肌肉和皮膚。從理論上講，這樣的傷口只有大型的食肉生物才能弄出來，用牙齒或者前爪。”

    雷戰虎默默聽著，隱隱感覺到現場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仔細的觀察了一遍之后，突然問道：“還有一具女尸呢！？”

    “什么女尸？”仵作回頭看了雷戰虎一眼，“我一進來就是這樣，除了老張的尸體，別的什么都沒有。”

    雷戰虎轉身跑到門口，大聲急促的問那名年輕捕快。“誰第一個發現命案現場？誰第一個趕到？”年輕捕快嚇了一跳，旋即指著一個跪在不遠處耷拉著腦袋的男人說道：“是他發現的。第一個趕到的是我們衙門的人，他們還沒進去就先封鎖了現場，確保現場不被破壞。”

    雷戰虎跑到跪著那男人的身邊，雙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把提起他，卻發現是老張的助手老魏，連忙松了手勁，扶著他坐到一邊的水泥凳子上。看著老魏兩眼呆滯，臉色青白，牙關咬的死死的，肯定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趕緊摸出一個小酒葫蘆，塞到老魏的手里，同時輕聲說道：“老魏，別怕。是我，你看到什么了？”

    老魏茫然的看了雷戰虎一眼，突然拼命的灌起救來，很快一葫蘆酒就灌了個精光，卻還是死命的往嘴里倒著空酒葫蘆。

    雷戰虎搶回酒葫蘆，雙手按在老魏的背心，輸入一道真元，老魏這才似乎清醒了點，雙手顫抖的很厲害，雷戰虎撤去真元，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緊了緊再次問道：“老魏，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魏失血的嘴唇哆嗦著，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

    雷戰虎皺了皺眉，實在想不明白大白天的一個仵作助手怎么會怕成這個樣子？看到一個小捕快正在一邊發呆，就把他喊了過來，命令道：“跑步去買一壇子老酒來，越烈越好，快！”

    那小捕快倒是反應迅速，很快就買來一壇子五斤裝的老酒，拍開泥封遞給雷戰虎。雷戰虎接過來就往老魏的嘴里倒，幾大口烈酒下去，老魏慘白的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手也抖得不那么厲害了。嘴唇蠕動著斷斷續續的說道：“神，神捕大人……我協助老張檢驗……檢驗那女尸，沒想到那女尸的皮膚和肌肉，硬的跟鐵板一樣，老張就讓我去拿鋸子，等我回來，室內就成了那個樣子，我……我別的什么都沒看到。”

    雷戰虎示意老魏再多喝幾口酒，隨后問那小捕快。“你是第一批趕到命案現場的嗎？”

    “是的，大人。”

    “你們一到就封鎖了現場？”

    “是的。我們幾個只在室外門口看了一眼，沒有進去就立刻封鎖了，里面太……我實在……”

    “沒關系。”對一個小捕快而言，解剖室內的場面確實是太血腥了，雷戰虎能夠理解。“那么，你們能確定當時室內就老張一個人的尸體嗎？”

    “對不起，大人。”小捕快低著頭說道，“我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來，并沒有看清楚，也許他們幾個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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