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只船無聲無息地行駛在湖蕩深處。一只船上坐著一對青年男女，那正是猴子和竹青，劃船的是項湖大隊的一個隊員。    還有一個隊員劃著另一條船。船上坐著華陽。    兩只船劃行四五十里水路，把他們送到桃花島。這里盤踞著項湖蕩第一大幫派桃花幫。    桃花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幫派？他們廣發英雄帖，召開項湖蕩武林大會，倒底有什么意圖？    項湖蕩綿延一百五十里，里面藏著大無數幫派，但能夠叫得出名字的有那么一點實力的幫派，其實也就是那么幾十個。能夠弄出點事的，也只有桃花幫。    十年前，桃花幫曾經發帖，邀請湖蕩中各幫派，進行比武大賽，是要選出一個武林盟主，主持湖中事務。    其實湖中哪有什么事務需要主持？最終目的還是要各幫派每年繳納一點費用給盟主。供盟主去享受。    十年過去了，現在不單是內亂，再加上日寇入侵，為匪為盜，日子都不好過。    土匪強盜的生活來源無非是偷或搶，當世道走到沒有任何東西可偷可搶的時候，土匪強盜也都要活不下去了。    在這種時候，召開比武大會，選什么盟主，實際就是個笑話。    但這可能只是表面的現象，內里倒地是怎么一回事，誰也不知道。    湖蕩的夜晚，風中挾帶涼意，吹散了白的暑熱，空中繁星密布，偶爾有流星劃過際。那空便顯得深邃而高遠。    船在快速而平穩地向前滑行。沉睡中的湖蕩顯得寂寥而神秘。一片寂靜中，只有船槳的劃水聲：“嘩！嘩！”    大家都不話，都感覺心情很沉重。這是處決劉達后大家共同的感受。    劉達本是個不錯的人，分清是非，識得大體，雖是土匪出身，但有血性。    他所犯罪惡純屬一念之差，偏偏又是這種無可饒恕的罪惡。這樣一個人，為自己的一念之差，付出了無法承受的代價。    倘若他就是那種十惡不赦之徒，不會有人為他惋惜，更不會有人為他落淚。    能使土匪出身的男人們為之揮淚，那又該是怎樣一種人格魅力呢？    善惡總在一念間。    然而形勢之嚴重，斗爭之復雜，已經不容許人有過多的感慨。    猴子和跟鄧繼昌學完水上功夫，就準備歸隊了，不想又冒出桃花島這事。少不得又要等這事有了結果，再考慮歸隊的事了。    船行駛了幾個時之后，前面出現了一片陸地。劃船的隊員有一個來過桃花島。他：“前面一里路的樣子，就是桃花島了。”    船槳輕輕劃動，不發出一點聲響。船輕輕抵到岸邊，猴子竹青和華陽，跳上岸。    三人穿過岸邊一排樹林，就進入一片開闊的莊稼地。沿著田間的路，慢慢向前走。前面是一片黑黝黝的村莊。    這些村莊住著的都是桃花島主羅彪的佃農。羅彪這些人占據了這塊地方，這里的土地自然歸他們所有，那些在外面沒有土地的人，慢慢聚攏來，就變成他的佃農。他們用自己的血汗來養活這幫土匪。    離村莊越來越近，竹青：“有人在話。”    猴子：“這都下半夜了，還有人沒睡覺。我們去看看。”    華陽：“你們看，有燈光。”    距離一百多米的樣子，已經看到，那燈光是從一間院里射出來。    竹青：“不對呀，怎么好像是有人在啼哭？”    華陽：“真的有一個人婦女在啼哭。”    果然，聽得一個女人哭得悲悲切切，傷心欲絕。這哭聲在深夜傳出很遠，聽上去，讓人身上發冷，心里發酸，有一種想陪她哭一場的感覺。    猴子站下來，：“這家人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傷心事，哭得讓人心里難受。”    竹青：“哭的這樣傷心，一定是遇上了重大的事情，我們去看看，能幫就幫幫他們。”    華陽嘆口氣：“下這樣的哭聲太多了，一開始我覺得受不了，可是見得多了，心也就麻木了。我們去看看吧，未必能幫得了他們。”    這是一個低矮的農家院，大門沒關。猴子他們進了院時，正在傷心欲絕的一家人，突然不哭了，愣愣看著不聲不響進來的三個陌生人。    門邊上坐著抽悶煙的那個男人，突然站立起來：“你們是什么人？夜里跑到我家來干嘛？”    猴子：“大叔，別誤會，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們的。”    竹青跑過去，對那止住啼哭的女人：“嬸，我們路過這里，聽到你在這傷心哭泣，我們心里怪難過的。你們遇到了什么傷心事？不知道能不能幫助你們。”    旁邊一個正在落淚的老婆婆：“大哥大姐，我們家攤上禍事了。”這一帶對陌生男女稱大哥大姐，是一種尊稱，不表示輩分。    猴子：“老人家，攤上什么事？能對我們嗎？不定我們能幫上忙。”    老婆婆：“兒呀，我看這三個大哥大姐，不像是壞人，你就對他們吧。”著拿過幾個板凳，“請坐吧。”    那男人擦去臉上的淚水，講了事情的經過。他：“我叫柯大海，我們是窮人，沒有土地，三年前，聽桃花島找人來種地，還有房子住，我們就來了。    “后來才聽，這里原先那些種地的都被殺死了，這房子就是那些人家留下的。但我們實在在沒有別的活路，就咬著牙留了下來。    “這兩年，倒也沒有什么大的波動，雖然種的糧食大部分都交給了桃花莊，但總算有口飯吃。    “誰知兩前出事了。我十六歲的女兒突然不見了。”    到這里，那女人突然放聲痛哭起來：“我那可憐的玉蘭丫頭，你在哪里啊？”    那哭聲撕心裂肺，竹青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大嬸莫哭，倒地是怎么一回事？”    柯大海：“前，我家玉蘭拿著籃子去逮吐絲，直到中晌還沒有回來，我跑去喊她，大豆地里只有打翻的籃子，我那閨女卻不見了。”    猴子：“你們家找了沒有？”    柯大海：“這兩，我找遍了桃花島所有的地方。連她的人影也沒看見。”    猴子：“豆地離湖邊有多遠？會不會是氣熱，你家姐兒去水邊洗臉什么的，滑到水里了？”    女人哭著：“我那孩子聽話，從來不去水邊。”    竹青：“會不會出湖去了？”    柯大海搖搖頭：“桃花島很久沒人出湖了。不知道為什么，船都被桃花莊收走了。”    猴子：“聽過這桃花島上出現過什么野獸嗎？”    老婆婆：“菩薩保佑，桃花島才多大地方，哪能存住野獸？連一只兔子都沒有。”    華陽在一邊插話：“你們桃花島都找遍了，但又一個地方你們肯定沒去找！”    大家都愣愣地看著華陽，還有什么地方沒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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