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在沙河邊上，又發(fā)現(xiàn)了兩個鬼子的腳印。河邊上生長著各種雜樹，形成一道二三十米寬的沿河林帶。林帶里還生長著灌木雜草，地貌十分原始。

    鬼子選擇這樣一條路線逃跑，說明其內(nèi)心十分虛弱。他們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受傷，失去戰(zhàn)斗力。沒有受傷的要照顧受傷的，戰(zhàn)斗力也大受影響。

    更重要的是，他們害怕中國人，他們犯下了罪行滔天，知道中國人恨透了他們。他們充滿了對中國人的極端不信任，不相信中國人會同情他們，更不會搭救他們。

    他們不敢走大路，因為路上會遇見人。也不敢走莊稼地，應為莊稼地也會有人。只有這河邊林帶才僻靜安全。

    好在那個鬼子只是右臂被打斷，影響了開槍。而他的腿還是好好的。可以走路。但他因為受傷流血，體能下降，大大影響了前進的速度。

    猴子和竹青在大山里多次跟蹤鬼子，對復雜地形下跟蹤敵人特別有經(jīng)驗。兩個鬼子剛剛踐踏過的青草還沒有站立起來，還有河邊的沙地柔軟，都會留下腳印。

    即使那痕跡消失一段距離，不遠處又會重新出現(xiàn)。

    鬼子走得不是很快，但猴子他們因為要尋找辨認他們留下的痕跡，也快不了。

    竹青說：“哥，剛才那鬼子進村了，為什么又返回河邊？”

    猴子說：“他們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力有限，害怕被中國人亂棍打死，會盡量避免遇上中國人。而他們進了村子繞一圈又回到河邊，實際上是想迷惑我們，造成一種他們穿村而過的假象，讓我們追錯方向。”

    竹青說：“這樣解釋合理。不過鬼子也夠狡猾的。這地方我們沒來過，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猴子說：“我們現(xiàn)在的方向是往北，我們要去的沂水在西北，等我們消滅了這兩個鬼子，再調(diào)整方向。”

    竹青說：“只好這樣。我覺得鬼子這一次行動計劃的十分周密。鬼子在沭城搭乘汽車去沂水，一方面是送貨，一方面也是引誘我們?nèi)プ汾s，以便他們在路上設(shè)下埋伏狙擊我們。”

    猴子說：“這些事應該是川島親自策劃和指揮的。這個老狐貍一直躲在暗處。牽著我們的鼻子走。”

    竹青說：“那么他們行走之間，為什么還要來一次屠村行動？”

    猴子說：“我們最先遇到的八個殺手應該是川島預先就埋伏在哪里的。但他知道，那八個人未必就能擋得住我們。所以再搞一次屠村行動，讓那慘烈的情景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讓那些埋伏的槍手乘機襲擊我們。”

    竹青說：“但我覺得這和川島的嗜殺本性有關(guān)，比如他殺死我們老爺，和方家的幾十口人，就說明這個人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人的本性。”

    猴子說：“還有一個麻宮秀枝，更是一個殺人狂魔。剛才血洗那個小村子，說不定就是麻宮帶人干的。”

    二人一邊辨認兩個鬼子留下的痕跡，一邊分析敵情。這樣一路追蹤下來，不覺天已過午。

    沙河流水十分清澈，猴子跑到水邊，把二人的水袋灌滿。竹青喝一口水，不覺贊道：“這河水真甜。”

    猴子嘆息說：“我們的山好水好，但天災人禍加上鬼子入侵，老百姓卻活得水深火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加快一點速度。天黑了，就會讓他們逃掉。”

    竹青說：“哥，我感覺我們離鬼子已經(jīng)很近了。”

    猴子說：“妹妹的感覺一向都是很準的。我們加倍小心。”

    果然，追出二三里后，竹青說：“他們就在前面二百米處。”

    猴子說：“我們悄悄接近，不要驚動他們。爭取一槍斃命。”這時不再需要辨認腳印，速度快了許多。

    猴子說：“我也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了。”

    二人加快腳步，不一會就看到兩個鬼子的身影在樹林中忽隱忽現(xiàn)。

    那兩個鬼子顯然受過反跟蹤的訓練，這時依然保持著曲線行走。一邊行走，一邊判斷那棵樹可以擋住后面飛來的子彈。那個樹叢可遮住追擊者的視線。

    樹林里的環(huán)境十分復雜，猴子和竹青幾次端槍都沒有捕捉到開槍的機會。

    兩個鬼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一邊走一邊回頭窺探。猴子和竹青就不得不躲避鬼子的視線。

    距離還不到一百米的時候，猴子一打手勢，二人急忙臥倒在一個樹叢后面。兩個鬼子突然停下，回過頭來，警惕地掃視著后面。

    二人正要開槍，兩個鬼子突然臥倒了。

    猴子說：“我們被鬼子發(fā)現(xiàn)了？”

    竹青說：“沒有。他們要是發(fā)現(xiàn)我們，應該加快腳步或者改變路線才對。現(xiàn)在他們只是疑神疑鬼。”

    猴子說：“是害怕的表現(xiàn)。妹妹，我們準備好，抓住機會就打。”

    兩個鬼子趴在地上好一陣子，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情況，終于重新爬起來繼續(xù)往前走。

    好！沒有樹木遮擋，三點一線，猴子說一聲：“打！”二人同時扣動扳機。

    “啪啪！”兩槍，兩個鬼子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倒下了。

    猴子和竹青跳起來，端著槍跑過去看時，兩個鬼子都是腦袋中槍，已經(jīng)氣絕。

    猴子松了口氣說：“終于結(jié)束了，這一仗打得好久啊！”

    竹青說：“我們贏得好不容易。”

    猴子說：“現(xiàn)在我們遇到路，就離開河邊，去找通往沂水的路。”

    二人向前走了一會，竹青忽然笑起來。猴子說：“妹妹，笑什么？”

    竹青說：“看你臉上，泥啊，灰啊，都不成樣子了。”

    猴子抹了一把，竹青笑得更厲害了：“別抹，更臟了！”

    猴子說：“別笑我，你也這樣！”

    原來，夜里他在莊稼地里，露水已經(jīng)把衣服打濕了，然后就是臥倒，翻滾。白天的汗水又把衣服濕透。但還是要臥倒，翻滾，臉上有汗隨便抹一把。

    那時面對強敵，性命攸關(guān)，哪里還顧得上這些。現(xiàn)在再一看，渾身上下已經(jīng)慘不忍睹了。

    猴子說：“我們這樣出去，會把人嚇壞的。”猴子看看四周，沙河兩岸沒有村莊，青紗帳緊緊包圍著這里，聽不到人聲，看不到人影。

    猴子說：“妹妹下河里洗洗，我來給你警戒。你洗完了我再洗。”

    竹青說：“算了，大白天的。”

    猴子說：“妹妹別怕，這里沒人。”

    竹青臉紅了：“你不是人啊？”

    猴子的臉也紅了：“我保證不看。”

    竹青說：“說好了，不許偷看啊！”

    猴子說：“我保證不偷看，大明大白地看總行吧？”

    竹青撒嬌道：“哥，你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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