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文府之前，文宓安排舒蕪一家進了齊國館驛，這是甄德特批的。館驛內還有宿衛軍，這樣不用擔心商隊安全，也方便一起上路。    這邊文府管事也早得了消息，早早在齊王府這邊候著迎接文宓。    來迎接文宓的，文虎府里的大管事文特。他是文家的老家仆，一直追隨服侍文虎。    文宓依稀記得他，李達跟他不熟，聽文壹尊稱他伯父，文宓便確認他的地位。    文宓沒跟他客氣，進了文府沒干別的，先進廚房。    文特想帶他去看住處都沒機會，李達只好陪著笑跟文特解釋掃帚菜的事。    文特一聽郎君餓壞了，立刻加快腳步跟上。    文府廚房內早就忙活開了，文特接到文虎托人帶來的口信后，早早便開始打掃房舍，備酒備菜。可沒想到自家郎君沒看上備好的雞鴨魚肉，倒是自個在廚房內尋摸起來。    文宓在廚房轉了一圈，見鐵釜與蒸籠都有，便放下心來，喊廚工先放下手里的活，幫他做事。    文府的大廚文則不敢怠慢，按著文宓的吩咐架上大釜上熱水，把蒸籠與絹布扔熱水里煮。    文則好容易做完這些，才：“郎君贖罪，的做飯做得晚了，還沒做得。還請郎君到客廳稍坐片刻，的先給郎君蒸魚，這菜快，片刻便得。”    文特也在一旁把文宓往廚房請。    文宓滿腦子都是掃帚菜，哪里會走，自顧自從腦海里翻找菜譜。    李達只好在一旁解釋：“二位管事，郎君這幾年吃了不少苦，也學會了煮菜做飯。今日看到這掃帚菜時欣喜不已，想必是惦念已久。二位稍安勿躁，且等郎君自處。”    文特與文則早年在京都見識過這文宓的古怪性情，擔心招待不周惹到了他，便耐心在一旁等著。    文宓控制著激動的心與饞蟲，努力回憶母親以前做飯的步驟，親自動手做掃帚菜。    他親自下手，將掃帚菜葉摘下清洗。    旁邊的文則看到，立刻上手搶過來，招呼別的廚子一起來摘葉清洗。    文宓這才覺得有點失態了，趕忙笑著跟文特解釋：“大管事莫怪，我也是餓了。”    文特哪敢見怪：“郎君受苦了，到了家里，想做什么，郎君盡管吩咐文則便是。”    文則在一旁也：“郎君，的廚藝不精可尚能一用，郎君盡管吩咐。”    文宓聽他這么，也不再客氣。古今不同，這些文家老仆役是不會看著他做菜的。想到這里，文宓指揮文則將掃帚菜葉略晾下便撒鹽拌上面粉，放在一旁等釜中水開，然后上籠屜蒸。    趁著這功夫，文宓讓文則把大蔥剝好，切絲。    這熟悉的辛辣味道，讓他食欲大增，忍受了這么長時間煎熬，今日終于爆發，決定炒個蔥雞蛋，解解饞。    有廚子幫忙就是快，片刻功夫，掃帚菜便上了蒸鍋，蔥絲碼在盤里，雞蛋打碎在碗里，單等著文叁買豬肉回來炒菜了。    文宓知道晉國沒有炒菜這一，也就沒有炒菜用的油，這年代沒花生，更沒花生油，想用大豆油也需要現榨壓來不及，只能用豬油。    文宓早猜到文府里沒有豬肉，剛進城時便吩咐文叁上街買些豬肉，只要肥肉。    之沒有這么肯定文府沒豬肉，是因為傳勛貴是不吃豬肉的，這是上不了席的賤肉。    文宓在沿途親眼看到的過，只看百姓將豬隨意散養、滿地找食便讓人覺得配不上勛貴檔次。    在晉國沒有豬這個字，豬叫豕，豕音同屎，想想就倒胃口。    古漢字里有一，房子下面有豕才稱家。另外還有個字是圂，把豕用個框圈起來就是豬圈，不過在這里，圂是廁所的意思。    不過豬還有一種稱呼叫彘。有些地方管公豬叫豕，母豬叫彘，青州沒這區分，一律管豬叫豕。    文宓覺得不能往下想了，想多了沒食欲。    如今為吃一口炒菜，已經顧不得這些。后世農村的豬未必比這里的豬干凈，他一個農村孩子沒這講究，至少晉國的豬不是用激素飼料養大的，相對更安全。    可文宓沒想到的是，文府居然有豬肉，還是大塊新鮮的臀尖。    一問才知道，這是文特給隨行的文壹等人準備的。    勛貴有不吃賤肉的講究，他們這些下人沒有。這年頭有肉吃就不錯了，還挑揀？    啪，對古代認知不夠，又被打臉了。    好在，文宓臉皮夠厚，不在乎被打，親手拎過豬肉收拾，發現沒有趁手的刀具，便抽出匕首做菜刀，先把豬皮切下丟在一旁，再把瘦肉片下來扔碗里，只把肥油下鍋熬油。    文則這次只能在旁邊干看著，他做了半輩子飯也沒熬過油，不過看郎君的刀法，倒是不擔心他傷到自己。    文特也只能苦笑著聽李達解釋文宓這一路是如何主動做飯的，對自家郎君的癖好無可奈何。    肥油下熱鍋，油煙立刻蔓延開來。    文則被油煙熏得直咳，吃水煮菜長大的他受不得這油煙，因是幫著燒火，只能苦撐著。    文特與李達早退到了門口，捂住口鼻發問：“郎君既要吃豕肉，為何又把肉丟掉？”    文宓顧不得回答，他手忙腳亂地找干凈罐子盛豬油。    四五斤肥油才熬出半罐子油來，文宓笑著告訴文則不許偷吃，這是他的寶貝。    文則聽到這話還想回兩句，可一聞油膩的味道，緊皺著眉頭一句話不地將罐子放好。完事還瞪著眼睛拿手指指點別的廚子，不知是提醒他們，還是不許他們再偷笑。    家里的老仆人就這點好，言聽計從，有意見自覺保留。    文宓把鍋刷出來，重新把油下鍋，待油煙起便將蔥下鍋。    刺啦一聲響，蔥香撲鼻。    正在幫忙燒火的文則又被嗆的直流淚，用手帕捂住口鼻，咬牙堅持。    文宓也是滿眼淚花，分不清是激動還是熏得，趕緊用新做的木鏟翻兩下，再把加好鹽的雞蛋倒入鍋中，吩咐文則撤火頭。    灶火很旺，他沒來及翻炒幾下雞蛋便熟了，香噴噴的非常誘人。    文宓顧不得燙嘴美美的吃一口，香嫩無比，滿滿的幸福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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