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凱不想跟衛岳糾纏，沒搭理這浪蕩子，先招呼了張環，往前走幾步仔細看文宓。    這將門之子長得有幾分文虎之相，一樣的劍眉星目，只是略黑瘦一些，看他還算謙恭，點一點頭道：“破虜將軍之子，果然有幾分武將風度。”    “在下早聽家叔父提起過王相，再次得見，三生有幸。”文宓跟著甄德后面混了幾日，也學會了幾句場面話。    王凱看著施施然起身的衛岳，唉的嘆一口氣，自顧走到主位坐好，這才對衛岳道：“讓老夫看看你手中究竟是何物，居然能讓一向挑剔的衛家三郎推崇。來來來，給老夫拿一個過來，讓老夫見識見識是何美食讓甄公居然推了老夫精心備好的宴席”    果然是來找茬的。    張環與文宓聞言互視一眼，齊齊皺眉。    衛岳不以為意，笑著端起包子走了過去，又給他端上米粥和蔥拌豆腐。    額，味道還可以。王凱吃了一口，眉頭舒展開來。    韭菜雞蛋，還有蝦皮，似乎這子給長公主做的早飯便是用的這些食材。    食材雖簡單，這技藝確實不凡，這包子有魚鮮，有蛋香，還保留了韭菜的辛辣，不錯不錯。    王凱吃完一個，喝一口粥，聽衛岳另一種包子的口味不同，便再拿起一個嘗嘗，吃一口在嘴里，就是一個香，膩。    他拿近來看，有醬，卻不全是醬香，看這肉塊不是牛肉，也不是羊肉，不會是？他仔細看了看，難道是豕肉？這文家子居然敢給長公主吃豕肉？本相辛辛苦苦備下的漢八珍，居然輸給了豕肉！    衛岳看他臉色陰晴不定，把竹箸（竹子做的筷子）遞上去，請他吃蔥拌豆腐。    王凱接過筷子卻沒有吃，他不好沖文宓發火，繃著臉問衛岳：“聽聞衛公將三郎禁足十日，算日子十日未滿，三郎不怕大都督責罰？”    衛岳笑臉不變，回道：“滿了滿了，今日剛好十日。侄奉家君之命，送一套文房四寶給文宓賢弟。”    “一套文房四寶何勞三郎親自送來？”    “家君來信文家賢弟寫得一手好字，特來讓侄送套文房四寶，多與文賢弟切磋。”    王凱聽了這話，端起米粥喝一口，讓火氣隨著米粥下去。    他久在官場能明白衛岳的意思，這衛瓘送文房四寶給文宓，絕不是看在文虎面上的客套，這是要關照文宓。    罷了，宰相肚里能撐船，拍馬屁的事情算是揭過去，當著衛家浪蕩子衛岳和張家武夫張環的面，再興師問罪，有失他這做尊長的面子。    王凱看著臉上依舊云淡風輕的文宓，笑道：“昨日便聽甄公文家郎君寫得一手好字，沒想到衛公也如此推崇。正好三郎帶來了文房四寶，不知老夫能否有幸一睹文郎君的墨寶？”    文宓聞言巨汗，衛瓘給他送文房四寶，想必是為了督促他練字，他這破水平哪能寫出什么好字，還墨寶？    唉，這次要丟人了，文宓只好硬著頭皮道：“王相過獎了，在下不過是跟家先傅在不其山學了幾個字，一向疏于練習，故而衛公讓叔安兄送來文房四寶讓在下勤加練習。在下這淺薄的書法，實在不敢在方家面前獻丑。”    王凱聞言，微微不喜，心你這廝好大的架子。    衛岳聽了，接口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家君讓為兄給賢弟帶話，讓賢弟勤加練習，待回京都后再考校。”    張環在一旁接口道：“賢弟是要多練練，若是每次都在女墻上寫字，那咱晉國的城墻還不都被拆掉。”    王凱昨日宴請甄德時，張環在一旁作陪，聽到了甄德夸文宓的書法，也聽到了甄德明文宓只擅用硬筆寫字，還給王凱展示了文宓那首歌的臨摹帖，這王凱昨日還夸過，今日卻故意裝作不知。想要為難文宓，豈能讓他如意。    他兩人這么一打岔，王凱便問不下去了，再就是欺負輩了，傳出去不好聽，得罪文家無所謂，得罪了衛家便不妙了。    他想了想，也只好接過話頭，幾句關懷慰問的場面話，又叮囑文宓與衛岳二人互相研習請教，勤加練習，莫要辜負了父輩教導，    文宓與衛岳低頭受教，這算是保住了他尊長的顏面。    王凱得了臺階，沒再留著吃包子，笑兩句便離開了。    張環兄弟三人送他到門口，看著他上緇車。    張環等緇車開動搖頭道：“這王相，有點意思，想回京都也不至于如此迫不及待。”    衛岳嘿嘿笑道：“難得有京都大員來一趟齊國，他還指望甄公與長公主在陛下面前美言呢。你二人不知道，自上月長公主從此路過去東萊郡，他便開始準備宴請，為此在齊國內廣招名廚，還派人四處采買食材。可惜啊。”    衛岳拍一拍文宓的肩膀：“可惜他一個月的精心準備，敗給了賢弟隨手做的一個包子。”    文宓看著王凱走出館驛，心中覺得有些抱歉，轉念一想：“弟不會無意中給叔父惹下麻煩吧。”    “無妨無妨。”衛岳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道：“文世叔在青州軍中，王國相的手還沒那么長。”    軍政分離，文宓了然，沖衛岳拱手道：“看來我還要替叔父拍一拍你這青州大都督公子的馬屁。”    “拍什么馬屁？”衛岳沒get到笑點，疑惑地看向張環。    張環搖搖頭表示不懂：“大郎時常些新鮮詞來。”    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被拍馬屁的人居然不知道拍馬屁，好尷尬。    文宓訕笑著道：“大概就是巴結討好的意思。”    啊，這個意思。    衛岳明白過來，停下腳步不往里走：“起來，為兄還要拍拍你的馬屁，家君在家書中夸贊你的書法，叮囑為兄多向你討教。正好色不早，賢弟與仲平兄隨我回府，讓我好好拍拍二位的馬屁。”    “贊。”張環叫一聲好，轉身便往外走。    “頂。”文宓挑一挑大拇指，跟上張環。    “這又是何意？”衛岳被這倆貨搞得一頭霧水，跟在后面追問：“頂、贊又是何意？賢弟，給為兄講一講拍馬屁是何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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