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亭外兩邊案幾上也是茶香四溢，文宓，衛(wèi)岳都有紫砂壺，早泡好了慢慢喝，張環(huán)也有一個壺，不過里面是酒。文宓新作好的竹木茶具在郭煥手里，郭先生正與陸濤先生體驗(yàn)新茶具的妙處，不過一旁茶釜里也烹著煎茶。 趵突泉泉水甘甜，是最好的飲用水，下第一泉名號不止于此。后世趵突泉南側(cè)大街名叫濼源大街，文宓身臨其地才知道，趵突泉乃是濼水之源，泉水日夜噴涌不斷，一路匯入大明湖，出大明湖為濼水，往北直入濟(jì)水。三眼泉水匯合周邊泉形成一湖一河，足見趵突泉出水之多。 夕陽下聽泉，連絲竹之聲都不需要。聽著文雅之士談些經(jīng)綸，文宓聽不懂，攢動衛(wèi)岳給這泉水起個新名字，這事不能問甄德，這里他最大，萬一隨意掛上個名字，誰敢不。 衛(wèi)岳提議叫瀑流水，連張環(huán)聽了都搖頭，瀑布是從上往下，不是自下而上。 又提議三股泉，文宓覺得耳熟，感覺在哪兒聽過，哦，八股文。 張環(huán)提議叫馬跑泉，文宓汗流浹背，泉城七十二泉似乎有馬跑泉，好像就在附近。 不敢再問他們，文宓趕緊提議叫趵突泉，取其趵突騰空之意。 衛(wèi)岳張環(huán)想不出其他名字，那便叫趵突泉吧。 對面郭煥陸濤聽后，也覺得好，再經(jīng)甄德拍板便定下來。 這等雅事自然要歌之記之，于是每人一首詩來紀(jì)念一下。什么雪濤數(shù)尺，三窟突起的做出一大堆詩句來，文宓顧不上他們，苦想半才想起以前來旅游時看過的一句話：濼水發(fā)源下無，平地涌出白玉壺。只記住這半首，就不拿出來獻(xiàn)丑。 最后，衛(wèi)岳在一旁石上提筆寫下趵突騰空四個大字，算是此行圓滿。 夜色愈濃時，品茗賞泉的雅會便告一段落，奔波一的眾人各自道別，回去休息。 是去休息，不過是散了品茶會，張環(huán)跟衛(wèi)岳都抱怨沒有睡意。 文宓覺得他們睡不著，因?yàn)楹攘颂嗖琛１M管文宓先前提醒過晚上不宜多飲茶，可是沒誰聽他的，離開時一個比一個興奮。 文宓看他倆沒有疲態(tài)，便拉著他們?nèi)ビ未竺骱?nbsp; 要怎么呢，時移世易或是時過境遷，總之就是時代不同，風(fēng)景也不同了。 趵突泉不是文宓熟悉的那個趵突泉公園，大明湖更是面目全非。 三人出趵突泉往北沒走幾步便看到一波碧水，這是后世五龍?zhí)兜乃冢?dāng)下卻沒有半點(diǎn)雷同之處，前面引路的歷城吏偏這是大明湖。 衛(wèi)岳走了一圈，便覺意興闌珊：“枉賢弟夸甚湖光山色，這一柱香便能游遍的水洼分明是一個城中湖。” 文宓也覺得納悶，趵突泉水從南邊源源不斷而來，又過水門往北而去，為何在城內(nèi)留下這個水池，再，這路程也不對啊：“許是弟記錯了，大明湖方圓不下十里，定然不是這水塘。” 這時，旁邊吏插話道：“三位郎君容稟，若大湖，在北門外便有一個，方圓委實(shí)不下十里，與這大明湖也是一脈之水，喚作歷水陂。” “歷水陂？”衛(wèi)岳聽到興致又起：“這許是賢弟的大湖，不若去看看。” 文宓琢磨著這名字，沒有答話。 張環(huán)在一旁攔住衛(wèi)岳：“賢弟莫要想了，此時城門早閉，我等出不得城。” “唉。”衛(wèi)岳嘆一口氣，看文宓悶悶不樂，寬慰道：“賢弟，明日我等再去不遲，在湖上泛舟一日，豈不美哉。” 泛舟湖上，文宓又被觸動思緒。只是大明湖已不是那個大明湖，夏雨荷也不在了，泛舟何樂之有？ 來時興高采烈，歸時意興闌珊。 文宓弟兄三個沒看到明湖夜色，怏怏不樂走回館驛。前番多喝了幾杯茶，俱都沒有睡意，便在歇宿的偏院內(nèi)擺個桌案，吩咐廚工備些酒菜，三人喝幾杯解憂酒。 入夢十幾，文宓一直壓抑著思緒，今日喝了黑虎泉水，便再也控制不住。 如果這一路走的是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還好，全當(dāng)是一次全新的旅程。 偏偏這些走的都是文宓熟悉的道路，去的都是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雖然都如同這歷城一樣與記憶中大不一樣，可這山這水這湖卻依然還在。 換到其他地方，文宓不至予如此傷感。可他曾經(jīng)在黑虎泉邊生活很長時間，經(jīng)歷過太多刻骨銘心的事情，即使后世來到這里也會勾起思緒。 更何況，這里離他出生成長的地方不到四百里，他正一步步接近家鄉(xiāng)。在以往，開車從嶗山來這里也不過一，快去快回，便是路過一般。現(xiàn)在用了十幾，便如被行刑前一的煎熬。 有期待，也有恐慌，也許這就是近鄉(xiāng)情怯。出歷城之后要轉(zhuǎn)水路回去，人在河上，家在對岸，可望而不可及。 這種憂愁和遺憾是無法給兄弟聽的，也許白會懂，它一直趴在文宓腿上，打瞌睡。 好吧，它也不想聽。 “賢弟，賢弟。”衛(wèi)岳連喚兩聲，喚醒文宓，端起酒盞道：“賢弟勿憂，今夜沒個月影，出城也看不到湖光山色，且寬心稍待一日，明日為兄陪你前去。” 張環(huán)跟文宓處得久了，早看出文宓另有心事，時不時就能看他沉思出神，文宓自幼心思重，他不，自己也不問，把杯子舉起來，道：“何以解憂，以何解憂，話都在酒里了，喝下去就沒煩惱。” 喝下去就沒煩惱？大哥，你的嘴還能更笨嗎？文宓笑一笑與他們共飲一杯。 清涼的醴醪入腑，帶走些憂愁，可又不十分過癮。文宓這幾喝著淡酒喝煩了，想起戒指里的酒來，留著也不能下崽，不如弟兄們分了，今晚一醉方休。 文宓打定主意便站起身來：“二位兄長且慢飲酒，弟想起家先傅曾留些酒水給我，弟去選一些給二位兄長嘗嘗。” 張環(huán)聞言大喜，這弟就喜歡深藏不露，一出手必有驚喜：“快快取來。” 衛(wèi)岳也跟著笑：“為兄早看出賢弟是品過好酒的，來來來，讓為兄嘗嘗尊先傅佳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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