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淋浴設備成了，文宓喜不自勝，仰大笑，今日喜事不斷。    他正笑著，一只討厭的手伸過來，一拉閥門，他登時被淋濕大半衣服，他才要發怒，便看到是衛岳諂笑湊過來。    衛岳一邊幫文宓擦水，一邊道：“這等神奇的物事，為兄頭一次見，是不是大郎做出來賣的。”    “你我兄弟合伙如何？”    衛岳忙不迭點頭，才要繼續話，后面傳來一個討厭的聲音：“郎君真是神乎其技，在下實在欽佩。”    文宓猜到又是郭輝，轉身去看，果然是他。    郭輝笑著湊過來：“郎君的奇思妙想層出不窮，這是作何用處的？”    文宓雖不情愿，可還是給他倆講解這沐浴設備的使用方法，又給他們講解酷暑寒冬分別怎么用。    衛岳聽了大喜：“若是有了此物，夏日燥時隨時可以沖涼，實在是方便。”    郭輝沒急著話，而是仔細觀察這些管子，再看文宓做的膠管，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郎君做這膠管便是要把這竹管連在一起。”    “是啊，如此連接，可保證轉彎處不漏水。”    郭輝再拿起膠管和一旁的竹管必對，道：“如此便要求這膠管要與竹管尺寸相吻合。”    “正是。”    郭輝聽了，放下竹管，問道：“恕在下冒昧，郎君何不請工匠以榫卯之法將兩根竹管卡住？”    “榫卯之法？”文宓覺得莫名其妙：“如何做？”    郭輝想了想，問道：“府上可有木匠？”    文宓聽了，連忙讓李散把譚木匠父子請來。    郭輝沒給文宓解釋，而是等老譚過來后，拉著他給他講淋浴設備，然后讓他把連接部分做出來。    老譚木匠人老實，不愛話，看一旁的郎君沒反對，抬手就開始做。    只見他找一段竹子，斜著鋸掉中間竹管，只留兩頭竹節。然后在鋸斷處的兩個竹節處一個鑿凹槽，一個刨凸槽，再在竹節上鑿個槽眼，然后將兩根竹管一橫一豎推上，再鍥入削好的榫釘。一個直角竹管就此搞定。    郭輝直接往竹管里倒水，水流通暢，滴水不漏。    文宓還不死心，比劃了一個三通連接，聲問道：“老譚，這個可能做得？”    老譚看了一看，拿手一比劃，點點頭淡淡道：“做是能做，不過郎君需多待片刻。”    文宓看得瞠目結舌，他隱隱覺得黑臉微疼，枉他得瑟幾日，暢想幾日，還強開黑科技，居然被自家不起眼的木匠給了一巴掌。    榫卯技術啊，他直到此時才想起中國家具制作工藝的巔峰成就，不是什么雞翅木雕花，也不是那水曲柳雕板，而是最簡單的一鍥一合。    是了，他以前見過，所謂榫卯，凸頭叫榫，凹口叫卯，輕輕一插，嚴絲合縫，若是用實心木料，連榫釘都不用打。這技術不止能用在直角連接，同時連接四五根關節都沒問題。    唉，枉他又是反復測量，又是計算，人老譚木匠拿眼一瞄，抬手就做，居然嚴絲合縫，連改刀都不用。    文宓看著老譚用竹管重新架設水管，以手掩面，我了個去，還有比這當面打臉更狠的嗎？    裝什么高手？裝什么逼格？還強開黑科技，抹脖去吧，丟人啊。    文宓被打擊了，被老實巴交的老譚打擊得無地自容。    他很想再提熱脹冷縮的問題，這話不適合現在，膠管最大的缺陷同樣是面對熱脹冷縮。    郭輝趁機議價時，他沒了還價的心思，湊合給點吧，這就是賣個創意。一旦傳出去，分分鐘會被仿制，他還能挨家去收專利費嗎？    他也知道，一個淋浴裝置在沒有相應的加熱裝置和房間保暖情況下是沒有多大吸引力的。文宓沒再提牛皮水袋加熱的法子，晉國貴族自有貴族洗澡的習慣，這年代流行泡澡，那些淑女不一定能看上這個。    也幸好他原本對淋浴桶的銷量沒抱多大希望，最初研究只是為了自己洗澡方便。之所以鍥而不舍，更多是處于貪心，想一舉兩得，又鉆了牛角尖，以至于白走了許多彎路。    唉，人生最大的悲哀是連惆悵的機會都沒有。    早等得不耐煩的甄德派人催文宓做飯，文宓哪還有心思做飯啊，辛苦這幾日的淋浴設備隨著膠管被榫卯技術干掉而流產，原指望最后的稻草，也就是那些糕點都被郭輝搶去，成了甄德與文俶的份子。    文宓傾盡家產，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哪有心思做飯，若不是實在不想看甄德發飆，連酒都不想再賠。    就這，甄德還抱怨文府沒有歌舞助興。    文宓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讓四香換好衣衫去跳幾下助興。    陪酒的任務交給了看見美人就留口水的衛岳，文宓借著煲湯的間隙，一個人在廚房內休憩。    “郎君有何心事？”    文宓不用睜眼就知道是郭輝，強打著精神笑道：“無事，只是近日有些勞累，乏了。”    郭輝笑了笑，學文宓靠在門框上道：“那在下便一句喜事給郎君解乏。”    文宓只覺得最近諸事不順，苦笑一聲，“我能有何喜事？”    郭輝得不急不慢：“旺德福開市了。”    啊？旺德福？現在居然開業了，文宓猛地坐起來問：“當真？”    甄德在宮前廣場東南角的承福坊內有處食肆，他跟郭輝在臨淄反復商議后，決定在那里推出早餐服務，專賣包子，并將食肆改名為旺德福。沒想到這才幾，居然開市了。    郭輝看他的反應，很滿意自己制作的驚喜：“便在前日，初十那一日。”    “前日？這么快？我記得是初八回來的，兩便準備好了。”文宓算了一算，很驚訝郭輝的速度。    郭輝搖搖頭道：“不是兩日，是四日，在下初六便回到了京都。其實，這還要得益于郎君在臨淄繪出的那些圖紙，在下派人加急送回，家中木匠即刻著手準備。待在下返京，食肆內所需各類物品均已備齊。郎君這一路又悉心教導郭離郭布，他父子隨我家主公回京都那日便入住旺德福，一邊培訓廚工，一邊著手制作，并以我家主公的名義開始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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