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岳早在宵禁前便到了,聽李達說裴秀在府里,他便沒去打擾,在自個禪修房內用了飯,聽說裴浚也來了,更是好奇,待他們走了,便來找文宓八卦。
他看到文宓一個人在黑燈瞎火的花園里喝酒,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賢弟為何悶悶不樂?”
“唉!蔽腻祰@一口氣,招呼他坐下,讓李達吩咐李小大把燉好的肉熱一熱送來,他有心跟衛岳多喝幾杯,卻沒心情自個做飯。
衛岳坐定了,見他愁眉不展,問道:“方才我看裴公來府里,不知所為何事?可是王林那事有了變故?”
“不是。”文宓想了想,便告訴衛岳:“家先傅之父是裴公親娘舅,裴公今日來是認親的,按輩分,是我師叔。”
“師叔?”衛岳聽了,吃了一驚,手中酒杯落在桌案上,他說話都不利索了,哪顧得殘酒:“師,師叔?是傅叔吧,裴公居然是賢弟傅叔?賢弟啊,這字犯忌諱,說不得,應是傅叔。”
文宓招呼侍立的夏香過來給衛岳清理,給他解釋:“世兄,是世叔!
衛岳明白過來了,一字之差,地位天壤之別,單這一個字,之前毫無瓜葛的裴家與文家便成了世交,衛岳忍不住感嘆:“賢弟當真是,當真是沉得住氣,與當朝尚書令有親,卻并不表露。若是賢弟早早說出,那王林豈敢入府撒野!
“哈哈!蔽腻悼嘈σ宦暎骸斑@親是今日才認下的。”
“咦,賢弟先前不知道?”衛岳狐疑地看著文宓。
文宓也亂了分寸,他畢竟是個冒牌貨,就算能讀取真身的記憶,可也做不到讀取這十六年內每一天的記憶。他原本并沒將師傅放在心上,不過是看師傅是一介隱士,又已過世,正好將自個的本事全推脫到師門傳承,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他沒想到無意中竟給師傅塑造出了名士光環,師徒二人名聞京都。更沒想到,這師傅居然是有跟腳的,竟然跟裴秀攀上了親。這叫什么事?
文宓看衛岳起疑,只好拿應付裴秀的話跟他解釋:“小弟跟在家先傅身邊時間短,又不敢多打聽家事,家先傅走得急,沒留下遺言,實不知有這親事!
衛岳想起了文宓師傅和師兄都是暴斃而亡,便不再追問,轉念一想:“賢弟既已是裴公徒侄,為何又悶悶不樂!
唉,這又觸及文宓的苦楚,他一愁身份露餡,二愁師叔管束。這話怎好跟衛岳說,只好委婉說道:“裴公知道小弟才疏學淺,似乎有意代家先傅教導,小弟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哈哈哈哈!毙l岳聞言大笑,笑中帶著幸災樂禍,笑罷看文宓笑得尷尬,忍不住調侃:“借用賢弟教給為兄的一個新詞,賢弟此刻有些矯情!
“矯情?”
“矯情!毙l岳跟文宓下個斷語,繼續批判:“賢弟不識賢人啊,裴公是何許人也?當朝司空,又兼掌尚書臺,當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世上想與裴公攀親者何其多,怕是只有賢弟叫苦。再者,裴公博學多識,意欲拜入門下者何其多,賢弟得此機緣居然不自知。若是傳講出去,嘿嘿,得有多少人罵賢弟矯情。”
嗯,確實是矯情,可是你們誰知道我的苦啊。文宓默然無語,從春香手中接過酒壺,讓她們都退下,他自個給衛岳斟酒。
衛岳知道他不好攻讀,以為他還在為讀書發愁,勸道:“賢弟啊,裴公身居高位,卻不是嚴苛之人,向來有和善之名,賢弟不必過于擔憂!
怎能不擔憂,文宓笑一笑岔開話題:“叔安兄,且給小弟說說裴家,小弟明日要去拜府,須得做個準備!
“裴家?好,那為兄便說一說。這裴家是河東望族,衛家雖出自河東,卻不敢望裴家項背。裴公祖上有位陽吉平候便曾任大漢尚書令,官聲顯赫,其一門五子皆為當世名士。為兄曾說起的玉人先生便是裴公大伯文秀先生那一支,族長是文秀先生長子伯宗先生,伯宗先生雖為族長,然則裴家隱隱以裴公為首!
“這是為何?”文宓掏出筆來,默默記下,衛岳出于避諱,沒提裴秀尊長的名諱,只說爵位與表字,記起來很費勁,可他又沒辦法,只好先打斷一下。
“官秩啊,裴公權掌尚書令,官秩一品,朝中無人能居其上首。裴公爵封開國鉅鹿公,是裴氏一門最高爵位。再者,裴公是陛下第一重臣,聲望非是玉人先生可比!
“第一重臣?”文宓想了想:“叔安兄先前曾說開國八公,似乎沒有家世叔!
“開國之時,裴公確實不在八公之列。嗯,是前一年進的司空之位。說起這八公,乃是自周時便有的,歷朝都有增設。陛下復古制,實為嘉有功之臣特設上三公太宰,太傅,太保,以下大司馬,大將軍還有三公太尉,司徒,司空,這多是為顯赫官位而設,并未予以實權。也曾有人說,裴公不在八公之列,只因年歲上比不得上三公與三公。如今天下兵馬在三太尉之手,朝中職權在尚書、中書,門下三臺,其中以尚書臺為首,裴公這尚書令雖未有丞相之命,卻在行丞相之權!
原來如此,文宓覺得被天上的餡餅砸到了,這新靠山的如此強硬,應該能罩得住他。
衛岳看出文宓露出喜色,接著補充:“司徒與尚書令只能使裴公官位顯赫,然則裴公名聞天下,裴家位居晉國第一望族,靠得卻不是官位。”
“哦,這又是為何?”
衛岳見他意動,笑道:“哈哈哈哈,先前在青州,賢弟便說九品中正制使為兄得以含著金鑰匙出生。賢弟卻不知,若是沒有裴公提議復設五等爵制,我等也難有富貴。”
“五等爵制?現在不是有十八等爵位嗎?”
“哈哈哈哈,這五等爵制乃是周制,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等。本朝這十八等爵位則是陛下開國時所設。前六等為王、公、侯、伯、子、男,這是非皇室宗族不封的,雖名列在前,實則與后面十二等混等,概因后十二等才是功臣爵位。其中郡公、縣公、郡候、縣候、候、伯、子、男、鄉侯、亭侯,此十等皆有開國之名,有實封封邑。最下二等為關內侯與關外候,此二等爵位皆為恩賞軍功所設,并無封邑,亦不可世襲。”
文宓邊聽邊寫,謄寫清楚也明白過來,看來在晉國拜將封侯不是很難。文俶以前就是關內侯,現在成了亭侯,這一級升得艱難,以后的路漫漫長啊。
衛岳看文宓沉思,接著說道:“這五等爵位自前朝設立以來,已分封五百余人,若是沒有裴公,哪來的滿城勛貴。這自是陛下恩德,然則,沒有裴公此議,陛下也無可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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