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琰細一琢磨，明白學長在提點自己，心中羞怯，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學長。

    文宓覺得她沒聽懂最后一句，可知道她臉皮薄，不好說破，只好改口：“都是為兄這兩日讀《春秋》讀糊涂了，早該想出這主意來的，誤導學妹多費這幾日的功夫，學妹莫要責怪為兄。”

    裴琰被他逗樂了，笑著問道：“不知學長是否能背下《春秋》，過幾日便是祖母壽辰，學長可不能錯過。”

    文宓看一眼墻角扔著的《春秋》，說道：“無妨無妨，傅叔一向和善，只是對為兄要求嚴一些，斷然不會讓為兄錯過師祖母壽辰的，為兄覺得便是這幾日，傅叔便會放為兄出去。”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兩聲清咳。

    兩人同時被驚嚇到，都不用看，聽聲音便知道是裴秀。

    兩人方才在窗口對面聊天，沒注意外面情形，沒想到裴秀居然這個時候來了。

    文宓看著驚慌失措的裴琰，把身子一側，輕撫胸膛，做壓驚狀，又沖她做個鬼臉，輕聲提醒：“拖住師叔。”

    裴琰看一眼書房，立時明白文宓的想法，沖他點點頭。

    文宓快步走到墻角將《春秋》撿起，在桌上放好，再收拾好桌案，擺出一副讀書學習狀，聽到外面裴琰的請安完了，忙不迭的到門口行禮問安。

    裴秀被女兒攙著走進書房，看一眼躬身行禮的文宓，又看一眼屋中情形，邁步到桌案邊坐好，這才讓文宓免禮。

    等文宓近前，裴秀拿起旁邊的小樓模型，看了幾眼，說道：“老夫讓你讀《春秋》，你為何又不務正業？”

    文宓趕緊解釋道：“傅叔不知，現在天氣漸冷，小侄擔心蕊蕊住的小樓不能遮避風寒，這才決定另起一座。”

    裴秀嘿嘿一笑：“別拿這話蒙騙老夫，你不過是無心攻讀罷了。”

    文宓趕忙低頭認錯，一想也對，面前這位可是當朝尚書令，絕對老狐貍一只，在他面前還是老老實實別耍花槍的好。

    裴琰看了學長的模樣，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裴秀看一眼女兒，又看一眼文宓，再仔細看那座模型，這小樓做的極好，雕梁畫棟，飛檐斗拱，把樓頂掀開可以看到上層分成四個房間，各有走廊露臺，再看下層，也有三間，進門便是客廳，左側是連間臥房，右側書房和娛樂室，布局合理，結構精致，拿起里面擺放的家具仔細觀瞧，都是些新奇的高床大柜。

    文宓見他看得仔細，連忙給他介紹。

    裴秀看到很滿意，轉頭問裴琰：“琰兒覺得你學長這座樓建得怎樣？”

    裴琰看一眼學長，答道：“孩兒覺得精妙至極，學長向來是極疼愛蕊蕊的。”

    裴秀點點頭，將小樓放下，對文宓說道：“你這孩子雖然憊懶，這小心思卻很巧妙，這次老夫便不責怪你了，只是你要記住，這邊蕊蕊的小樓建好以后，去老夫府里給你學妹也建這樣一座小樓，要比這個大一些，你學妹的小院很大。”

    文宓聞言，看看裴琰，笑道：“小侄記下，定不會讓學妹久等。”

    裴琰本不想麻煩文宓的，聽他這么說，心下高興，說道：“小妹多謝學長。”

    裴秀點點頭，表示很滿意，再翻看桌上圖紙，說道：“聽說你還要在房中建火炕、火墻？”

    文宓說道：“正是。小侄準備在家中多建幾個，已近寒冬。火炕已經建好，火墻不好做，已經試過幾次，效果不佳，今年先用火炕，各種材料已經齊備，正準備師祖母壽宴以后便去傅叔府上建造的。”

    這話是真的，文宓早跟裴浚打過招呼，也請他丈量好了各房的尺寸。

    裴秀輕捋胡須，說道：“你這孩子一向是如此孝順，老夫都不好意思責怪你了。”

    文宓不好意思撓頭笑道：“小侄一向頑劣，勞動傅叔費心了。”

    沒等裴秀開口，文宓又問一句：“傅叔此時過來，不知用過午飯沒有。”

    裴秀聞言一愣，不自覺的輕撫小腹，笑道：“被你這一問，老夫倒是餓了。”

    “小侄這便要去準備。”文宓得著借口便想遁走，他知道裴秀一定是有事前來。

    裴秀招招手笑道：“宓兒留下，隨老夫去客廳，老夫此次來是有件事情吩咐你。琰兒，你去吩咐廚工做些拿手的清淡飯菜，若是有鵪鶉便燉一只，把你做的蛋糕也給為父拿一塊來，讓為父看看你辛苦這些日子，手藝學的如何。”

    “唯，請阿翁稍待。”裴琰答個是，自去廚房準備。

    文宓跟著裴秀轉到正廳，自覺泡好茶才問：“傅叔有何事吩咐？”

    裴秀想了想：“過些日子便是你師祖母的壽辰，現在家中已經開始準備。老夫對你準備蕊蕊的生日宴很滿意。嗯，老夫公務繁忙，浚兒呢，喜好讀書，不擅長這些家事，你去幫幫他，這次宴會便教給你二人籌備，府內一應人手全部聽你二人調派，這是大事，你二人要用心辦好。”

    文宓沒想到會是這事，可又不敢推辭，應個諾問道：“不知傅叔對宴會有何要求？”

    裴秀道：“賢侄去過衛老夫人的壽宴，你師祖母的宴會要高過那邊。”

    裴府人力財力充足，這些沒多大難處，文宓想了想，又問：“上次的生日宴能給傅叔留下印象的想必是些新奇的飯食，只是師祖母的壽宴非比尋常，小侄擔心這邊府上的飯食太過油膩，不合貴客的口味。稍后，小侄和學長商量一番，從這邊選出幾樣菜加入壽宴菜譜之中，搭配好了，再請世叔定奪。只是，小侄對前來拜壽的賓客不甚了解，還請傅叔提前點撥。”

    裴秀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徒侄心思細膩，輕輕一點便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也不說別的，只將會來賀壽的賓客們的身份給他說一遍，順便揀幾個跟裴家關系好的，講講家族關系。

    說話間，裴琰已將飯食送來，兩人在一旁服侍裴秀用飯。

    裴秀先吃一口蛋糕，仔細品嘗一番，夸道：“琰兒的手藝很好，這味道比為父前日吃到的更好。”

    裴琰趕忙道：“孩兒多謝阿翁，只是還請阿翁莫要告訴祖母。”

    裴秀微微一愣，轉頭看一眼文宓，見他搖頭，便知道裴琰不知道老夫人已知道此事，便笑著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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