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裴琰的丫頭思思過來，告訴他蕊蕊已經在裴琰那里睡下，文宓這才放心，一個人溜達著回府。    文宓一個人在前面溜達，小叁帶著護衛跟在后面，自從被執行家法以后，他們一刻都不敢懈怠。    此時已是深夜，坊門緊閉，巡街兵丁已經上街。自從文家遇襲以后，這條街成為京都重點監控區域，特派一隊兵丁往來巡視，這些兵丁看到文宓從裴府出來也沒攔阻，反而遠遠跟在文宓后面看他回到文府才離去。    這是少數貴族的特權，尋常人宵禁夜行，如果被抓到一定會先被臭揍一頓。    文宓不得不慶幸，京都尹不是強項令，如果真是的話，文宓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從青州一路到京都，他不斷向郭煥、陸濤兩位請教京都的禮法、規矩，連修整花園都不厭其煩地反復詢問是否有逾制，這樣做，便是為成為一個守法好公民，來到晉國這么久，周圍人可能覺得文宓很多事情做法新奇，卻不覺得怪異。可能會覺得文宓有些特立獨行，卻不覺得離經叛道，長輩們不會把這些小毛病放在心上。    喧鬧一日的文府也歸于平靜，只有李達還在門房等文宓回家。    文宓請他和仆役都去休息，他一個人去花園小坐。    李達等人早適應了文宓的習慣，沒再跟著。    忙活了幾天的事情終于結束，文宓沒有休息的功夫，他要立刻投身于新的工作中，生活，就是這么緊張充實。    這是他自找的，或者說精心準備的。從得到裴秀允許開店那天起，文宓跟裴琰就開始籌備開店的事情。    讓生日蛋糕在壽宴上一鳴驚人，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只是他們沒想到蛋糕會這么受歡迎。    前有蕊蕊生日宴，后有裴老夫人壽宴，跟那別出心裁的生日歌一樣，壽宴吃生日蛋糕的說法也流傳開來。    京都豪門士族甚多，誰過生日不想講個排場，想不出比生日蛋糕更好的，那就要趕上生日蛋糕這風潮。    在宴會期間，很多人遇到文宓和裴琰便詢問蛋糕，特別是有兩家要在近期辦壽宴的，希望能在自家宴會上用生日蛋糕。    不光是他倆，裴秀兩口子，文俶兩口子甚至裴浚兩口子都被不止一遍的問。    尤其是王愷，他的壽宴就在這幾日，也想用這生日蛋糕待客，他仗著是皇帝的舅舅這身份，問完甄德，又問裴秀，強烈要求再讓文宓受個累，多做幾個。    王愷在裴秀耳邊嘮叨的次數多了，裴秀不勝其煩，放出話去，新生日蛋糕鋪子麥香園正在籌建中，不日將開市。    王愷臉皮厚，又急著顯擺，當即請求把不日開業改成即刻開業。    裴秀沒辦法，只好來催文宓，甄德也架不住王愷的嘮叨，宴會沒結束便帶著王愷找到文宓。    他們都扛不住，文宓哪能扛得住，只得領命。    攝于王愷的不要臉，裴秀和甄德都將自家修繕火炕的事情拖后，把工匠、木匠全部派給文宓，吩咐他明日開工，不得有誤。    丫丫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改建好店鋪就能開業嗎？奶油需要牛奶，牛奶來自奶牛，奶牛在荷蘭，這里是河南。好吧，河南也有產奶的母牛，可母牛需要牛棚，面粉需要加工作坊，這些都還沒影，就要被逼著開業？是過把癮就死嗎？    文宓連生日蛋糕的價格都沒訂好呢，頭一次遇到這么急著被宰的，不宰他對不起自己。    裴家在東市內的宅子，是個三進的大院。這原本是裴家的舊宅，裴秀在司馬昭手下效力時，官職不高，就住在這里。后來，司馬炎登基，裴秀進開國公，司馬炎便在內城選了一座原王府賜給裴秀，以匹配他的身份，這宅子就閑置了。    去年，東城擴建里坊，東市也跟著擴建。由于這里坊內里多半宅院已租給商賈，裴秀便力排眾議，沒新建坊市，而是把這里坊劃成了坊市。    晉國規劃城市不同于別的時代，沒有大規模拆遷，只是把坊市的使用性質從民宅改為坊市。至于仍在坊內的居民，官府不強制收購其宅院，只是鼓勵搬遷并允許其優先購置新里坊內的宅院，一旦購入新宅，這舊宅便不能再住人，至于是賣是租，全憑自愿。    官府主要精力在東市，將原本破舊的東市拆改，全改成小鋪戶以及散攤，以降低小攤販以及散商散戶的經營成本。至于原東市內的商賈鋪戶全遷進新市，官府允許他們根據需要與房主協商改建，不講究整齊劃一，也不要求牙行嚴格限制每一條街巷的經營范圍，只畫一個大體的框框，由坊正與各牙行自主管理。只要不在鐵鋪邊上開食肆，綢緞鋪邊開鮑魚肆就好。    文宓來時，坊正和牙行的人得了通知，早早在麥香園門口候著。    坊正看到門上匾額由裴府換成了麥香園時，便登門向留守管事打聽過，知道了這是裴家的買賣，問過是開糕點鋪之后，只通知按時繳納坊市內清潔管理捐（類似于物業費），便去知會糕點行當的牙行，提醒他們看清門臉再說話。    文宓跟他們打了招呼，也沒多說，只告訴他們選出掌柜人選再去找他們議事。    生日蛋糕是新鮮物事，文宓還沒定好算糕點行當還是以普通食物自立門戶。他這里只賣生日蛋糕和新式糕點，不打算跟牙行多糾纏，免得在價格上被人掣肘。    自家掛著裴家的名頭雖然勢大，可牙行商賈多，保不齊以后哪個背后有靠山的來個大聯合，逼他們交出秘方呢，利益這點事，越摻和事情越多，干脆打著獨一份的牌子，專賣生日蛋糕。至于糕點，那是代蜜芳園售賣，誰有意見找郭輝去。    背靠兩棵大樹，文宓也挺直了腰板。開門做買賣的，要和氣也要硬氣，不然早晚被同行擠兌死。    裴家這宅院在東西大街最西頭，緊挨西門的第一家，一直閑置著。這附近有食肆，也有綢緞鋪，因為在邊角，并沒有刻意區分，開糕點鋪不至于突兀。    文宓抽空來過一次，發現這宅院這太大，房屋眾多，足夠使用。然而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沒有適合改成臨街的店面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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